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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去英国,只是现在才攒出钱,毕竟公立中学的老师工资少得可怜,”安吉拉说,“个税简直要把人逼疯了。”
“你教的什么课?”杜叶寒问。
“数学,可惜一般的公立学校都不怎么重视数学,那可是个创造未来的学科。”安吉拉摇摇头,就像世界上任何一个中年人,对国家发展和年轻人的未来充满担忧,“你做的什么工作?”
“我在软件公司工作。”
“那可是个好行业,没想过去湾区或西雅图发展吗?”
“那太麻烦了,现在的工作也挺好。”杜叶寒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毕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这时候已经是十点了,广播开始催促乘客登机,杜叶寒拎起包,和其他人一起排队。
雨虽然还未停歇,但势头已经逐渐消减,而雷电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停止,似乎这场暴风雨已经过去了。
《赛门周刊》的记者威廉姆·刘易斯急匆匆地排在队伍的最前面,讽刺他的西装男拎着包,排在商务舱通道上。
而那个中长发西裔男子也排在靠前的位置,他低着头,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掏出从厕所里抽出来擦手纸擤鼻涕。
杜叶寒排在陆淮西身后,她本来在刷着新闻,看着机场瘫痪和纽约洪水成了推特热门话题,许多人在上面嘲讽肯尼迪机场设施破烂老旧。
只是身后有人影一直晃来晃去,她皱着眉,微微侧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深色牛仔外套的男人,他正不停朝前张望,那男人个头有一米八,肌肉结实,深棕色的头发,相貌倒是很普通,只是因为身材高大又一副急不可耐想往前走的样子让她不禁看了他几眼。
男人似乎神经一直紧绷着,几乎是立即就发现了她的视线,他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脸,假装看别处,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最后他们上了飞机,进入机舱,杜叶寒路过记者威廉姆·刘易斯时看了他一眼,他的位置在经济舱的最前排,靠着洗手间,空间比其他位置宽敞许多。
杜叶寒坐在最后一排靠着过道的位置,是58C,她临时买的票,值机时只剩最后有位置,当她走到飞机尾部时,发现之前在候机厅看到的、穿着黑色大衣的金发男人坐在她的正前方,他还帮杜叶寒把旅行包放到行李架上。
“谢谢。”杜叶寒对他道谢。
男人笑了起来:“别客气。”
他五官深邃而斯文,远远看去有种疏离感,然而笑容却很有感染力,仿佛冰雪消融,即使客套地回应了一句也显得十分真诚。
陆淮西的位置在飞机中段,座位号是42C,看到与杜叶寒的位置相隔甚远,陆淮西还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而他和安吉拉·莫瑞斯倒是很近,中间只隔着过道,安吉拉的位置是42D,位于经济舱的中列。
飞机的经济舱座位号从31到58排,头尾共有六个卫生间。
杜叶寒坐下后照常观察着前方忙碌着放行李的乘客,她注意到那个一直身体不舒服的西裔男子坐在自己前两排的位置,他靠着舷窗,看起来快晕过去了,有空乘发现了他的异状,便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而他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只是没有休息好。
没过多久,飞机便差不多坐满了,只有杜叶寒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空乘们正在合上行李架,杜叶寒和柯文发了消息,柯文大概是刚起床不久,说看到了机场瘫痪的新闻,问她现在情况如何。
杜叶寒回复说刚上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她按下了发送键,忽然听到空乘们在后面交谈,他们的声音压低了,杜叶寒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迈克尔·沃茨还没上来吗?”
“广播已经通知了好一会儿。”
“真奇怪,明明就……”
后面语速变快,挺含糊的,杜叶寒没听清楚具体内容。
大抵是有乘客没有上飞机,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这似乎是经济舱里唯一的空座,她猜测就是自己隔壁的人没有赶上飞机。
到最后飞机关闭了通道,开始滑行,这个座位都是空着的。
而在被雨包裹住的肯尼迪机场,没有人发现在七号航站楼的某个不起眼清洁间最里面的垃圾桶里,藏着一具赤裸的尸体,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清洁工打开垃圾桶的盖子,才会发现这起死亡事件。
***
杜叶寒吃完飞机餐又捣腾了一会儿手机,手机已经连上了飞机上的wifi,网速很慢,她跟家里报了下平安,便不再上网,她玩了一会儿填字游戏,逐渐觉得坐着下肢有些麻。
她离开座位走了一会儿,又进了后方的厨房要了一杯饮料,这时候离起飞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机舱的灯已经关上了,大部分人正披着毯子睡觉。
杜叶寒回到座位上,正好看到那个西裔男子地从前排最里头的位置里艰难地挪了出来,他经过杜叶寒的身边,跌跌撞撞进了后面的厕所。
此时杜叶寒已经感受到了倦意,她将毯子裹在身上,抱着胳膊便睡着了。
第57章暴风雨之夜(十)
杜叶寒睡得并不沉,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急促地叫声,声音旋即被压了下去。
她的脑海还是迷糊成一片,然而在骤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后就立即清醒了过来。
杜叶寒回过头,看到好几个空乘聚集在后方的厕所,旁边站着那个原本在机场拍照的女孩,他们的声音都很低,所有人都神色凝重,紧张的情绪显而易见。
他们在看着卫生间内部。
杜叶寒站了起来,朝卫生间望去,有空乘发现她的接近,想要阻止,然而她已经看到了那里面的场景。
之前那行为古怪的西裔男子的尸体正坐在马桶上,他的胸口有枪伤,腹部被划开,内脏露在外面,血流了一地。
离卫生间越近,血腥味就越刺鼻,杜叶寒忽然想起了许华亭死亡的场景,两具尸体的坐姿都很相似。
“小姐,麻烦你、你先回自己的座位上。”离她最近的空乘说,她的声音在发抖,还努力保持着镇定的模样。
杜叶寒注意到尸体的伤口,说:“凶手就在飞机上,携带着枪和刀具,隐瞒这事可能对所有人都有危险。”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索菲·奥莱利,她是个作者,平时除了写作,最大的爱好就是摄影,当发现尸体的时候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在通知空乘前先对尸体拍摄了一番。
此时索菲就边嚼着口香糖边问杜叶寒道:“你坐在最后一排?”
“是。”杜叶寒看到女孩紧紧抓着手机,她指甲是酒红色,扣在手机后盖上,“你拍了尸体照片?”
“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