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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阳光很好,微风习习,是个举办婚礼的好日子。
仪式的地点订在一座豪华的私人庄园里。受邀而来的都是圈内的名流权贵,亦或是一些负有盛名的艺术家,音乐家等等。
身穿精致礼服的客人们站在草坪上,手持香槟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轻声交谈着。
造型别致的喷泉旋转喷洒,服务生们面带微笑,恭敬地穿梭服务于客人们之间。
不远处白色的欧式圆顶礼堂被鲜花堆簇点缀,分外醒目,这些美丽的花朵昨晚才被空运过来,此刻迎着上午的阳光,显得格外娇艳美丽。
据说这场婚礼耗资不菲,贺家非常满意这位美丽端庄的儿媳,还未过门就赠了不少豪宅珠宝,令人艳羡。
但这一切于江静姝而言,好像都不算是什么令她开心的事情。
自从三年前逃婚被楚停云抓回来之后,静姝就生了一场大病。她在医院养了半年多,出院后就在江父的安排下去首都内的某所985大学当了教师。
没过多久,她又在母亲的安排下开始相亲。
毕竟今年的江静姝二十八岁,在一群豪门富太太眼中已然算是所谓的大龄。
就好像是放在橱窗里的货物,滞留得太久,价格就会跌。
所以陈婉清很着急。
比起之前的叛逆,被抓回来后的江静姝温顺得就像是一只剪断了翅膀的宠物鸟。
所以这次再没有什么波折,她跟不同的男人相亲,吃饭,约会,最后筛筛选选,家里很快跟贺家商定了婚事。
贺家是做金融业的,家境十分殷实,即将和她结婚的那位贺家少爷履历也相当不错。
名校毕业,长相英俊,性格谦和。
总之,在陈婉清看来他们各项条件都很匹配,江父跟贺家也有一些生意往来,关系不错。
于是吃了几顿饭,这场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昨天的江静姝是贺家未来的儿媳,今天的她叫做贺家的新娘,明天之后,大家应该就会称呼她为贺太太。
总之,不是江静姝。
此时此刻的化妆间内,今天的新娘正坐在镜子前。
她穿着据说是巴黎定制的天价婚纱,浑身上下缀满了价值不菲的珠宝,仿佛一个被人精心包装打扮的美丽人偶。
“姐。”
江宇珩站在后面看着她,以一种满意又欣赏的语气感叹道,
“你今天真美,姐夫肯定喜欢。”
“......”
江静姝看向镜子,打量着这个与她血脉相连却无比陌生的弟弟。许久,她才轻轻扯了扯嘴角。
“现在你满意了?”
“嗯?”
江宇珩挑了挑眉,笑容扩大。
“姐,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
他上前去,扶着新娘的肩膀,与镜中的她对视。
“我们才是亲姐弟,只有我们俩才姓江,你得站在我这边啊
。”()
彬妗????“......?h??恏卟?鞚????兙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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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能是骗呢,姐姐。”
江宇珩抚摸着她美丽的头纱,
“我说过了是在帮你,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
“呵,帮我?”
江静姝嗤笑,讽刺道,
“江宇珩,你帮人的方式可真特别。”
当初的逃婚路线是亲弟弟帮她安排的。
因为订婚前,江静姝的身份证和护照都被母亲收走了。江宇珩说可以帮她偷出来,还给她订好了去国外的机票。
所以江静姝到了机场才知道这趟奔赴自由的最终目的地。但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索契竟然是楚停云母亲的故乡,因为从小到大,父亲的前妻都是家里的禁忌话题。
她只知道那个女人来自俄罗斯,而自己的父母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于是当时着急逃婚的静姝只是奇怪,为什么弟弟给她安排的不是自己更熟悉的北欧国家。
她也根本没想过带上宴寻。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这对假情侣已经对外宣称彻底分手了,宴寻刚拉到了一笔很大的投资正忙着创业,很久都不曾和她联系。
可是最后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静姝的意料。
因为宴寻也在飞机上。
“江宇珩,你早就发现楚停云对宴寻不一般,所以才故意说要帮我逃婚。”
“目的地是你选的,宴寻也是你用我的名义骗过来的。呵......什么帮我,你只是利用我报复楚停云罢了。”
如果仅仅是江静姝逃婚,楚停云自然不会管她去哪,更别提费力追查。但是,宴寻那天也和她一起走了。
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谁都会觉得是宴寻和江静姝私奔了。
那件事精准踩到了楚停云的红线,也彻底激怒了他,原本江静姝还能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平相处,但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就完全降到了冰点。
“对啊,我早就知道。”
此时,身后的江宇珩很坦然地承认了。
“可是姐姐,我明明是为你出气啊,你不应该才是那个最讨厌楚停云的人吗?”
青年凑近她的耳边,
“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楚停云趁你的男朋友睡着了偷偷亲他呢。他们两个早就背着你睡过了,知道吗?”
“楚停云他还说别人呢,自己却把亲妹妹的男朋友搞上了床,真是太好笑了。”
于是在那一瞬间,这个完美的计划就诞生了。
如果说仅仅是楚停云被喜欢的人劈腿还不够,那么他喜欢的人和他最厌恶江家人一起私奔,还偏偏选了早逝母亲的故乡......
他会疯掉,然后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蠢事。
所以当时江宇珩趁楚停云不在国内,借助陈家做渠道,让好几个对手公司联合给楚停云使绊子。导致公司好几个项目出了问题,损失严重。
()这件事自然会让江晟海和公司元老对楚停云非常失望,甚至有不少声音提出撸掉他的位置。虽然最终没有,但此次事件之后,楚停云的声望和话语权也大不如前。
再加上,他竟然真的和宴寻,和一个男人结了婚。
尽管如今国内通过了同性可婚法案,但真正的豪门基本仍都是男女结婚。
因为他们需要子嗣和继承人。
楚停云抢了妹妹前男友这种事,只算是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豪门少爷嘛,有几个不风流的?玩玩男人也不稀奇。
可他如果真的跟一个男人正式公开地结婚,那这基本就相当于自愿被排除到继承权之外了。
正因如此,江晟海才会如此气恼和反对。
“姐姐,你别看爸爸总是骂他,总是对他没有好脸色,可我们家三个孩子,爸爸其实最偏心他。”
看似父子不睦,但江晟海的的确确是把楚停云当作继承人在培养。
“你的婚事,他不在意,我想要进公司,他也只是把我安排在一个无关紧要的边缘部门。”
所以江宇珩只能自己想办法,上手段了。
楚停云当时回国后被董事会问责,又忙着帮宴寻处理一场商业纠纷和债务问题,以及,他还要准备婚房,准备结婚。
江父也被气进医院,所以根本没人细查。
江宇珩很快抓住了机会,在父亲面前努力表现,顺理成章进入公司管理层,然后把一切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
虽然他也心疼那些损失,不过那对江家而言只是一丁点损失而已,完全到不了动摇公司根基的地步,更何况通过别的渠道江宇珩也吃掉了一部分。
这个计划实在是漂亮,直到现在他还会偶尔在心里回味一下这场巨大的成功。
只是这些真正涉及巨大利益的内幕江静姝并不清楚,她到现在都以为江宇珩只是拿宴寻和早逝的母亲报复一下讨厌的兄长而已。
江宇珩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
小时候他故意落水差点没了半条命,哭着说是楚停云推的,打算把这个外来的家伙赶出去,可他的亲姐姐却站出来背刺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江宇珩就发誓再也不会把任何秘密告诉她了。
他们明明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可却不站在同一条线上。
“我早就发现了,从爸爸把楚停云接回来那天,就已经想好把江家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了。”
这句话江宇珩说得很轻,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恼恨。
“所以姐姐,你能不能争气一点,别总是满脑子情啊爱的,好好认清楚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家人,想想该怎么为我们争一争啊。”
“......”
江静姝眉头紧皱,似乎厌恶到了极点。
“出去!”
可江宇珩没动,他对着镜子里的新娘笑着,
“这些事情三年前你回国的时候就知道了吧姐,为什么
不跟楚停云解释呢?解释你是被骗的,无辜的,跟他说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没等江静姝回答,他就兀自接了下去,
“因为你知道我们是亲姐弟啊,姐姐,我做的跟你做的,在楚停云的眼里有什么区别呢?甚至可能他还会觉得是我们俩串通好了的。”
就算真的解释了,楚停云也信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害也产生了,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有太大的补救意义。
若是楚停云将报复的矛头指向江宇珩,按照他那个疯子般的行事风格,江静姝和陈家仍旧会被牵连进来。
江静姝的少女时期是在南城的陈家度过的,陈老爷子病逝时也是她守在床前直到最后一刻,感情很深,她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维持现状,维持现有的平衡就最好。
江宇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温柔地整理了一下新娘美丽的头纱,笑着说,
“贺诚是个很好联姻对象,姐姐,结婚之后就安心做好你的贤妻良母吧。”
“......滚。”
这是江静姝对他说的最后一个字。
江宇珩举了举双手,笑着转身出了化妆间,没走出去多远,有人就远远喊住他,
“哟,江少。”
对方笑着,端着一杯香槟走了过来。江宇珩很快在脑子里辨认了一下人,也笑着迎上去。
商业社交是他们这些豪门子弟的必备技能。不多时,江宇珩就被一群人簇拥着相谈甚欢。
就在这时,他仿佛注意到了什么,目光越过人群,忽然落到某个眼熟的身影上。
青年眉眼冷淡,面容清俊英挺,一袭铅灰色西服衬得他尤其修颀挺拔。
明明这里的男人们各个都是西装革履,可要么看起来过于商务,要么就是笑面虎般虚伪,又或者一身的酒色财气味儿。
可偏偏宴寻不一样,那身西装被他穿得尤其正经冷肃,明明也不曾戴眼镜,可身上就是莫名透出一股知识分子的端庄来。
江宇珩盯着宴寻看了片刻,忽然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我们家的男狐狸精来了。”
想到母亲这奇妙的比喻,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其实这个形容也不算错,抛开家境,那个宴寻确实很特别。
寒门贵子,冷傲不羁,又被卷进了豪门兄妹的争夺,简直越看越觉得哪儿哪儿看着都够劲儿。
“什么?”
旁边的人并没有听清刚才江宇珩说的话,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小,这时四周又放着轻缓的音乐。
江宇珩笑笑,没再重复,而是举杯指了指宴寻身边的楚停云。
“喏,我哥。”
哥?
众人先是一愣,回头看见江宇珩所指的人时才反应过来。
——这里没人不认识楚停云。
最初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江家的私生子,毕竟不姓江,以前也不曾听说过。唯一令人印象
深刻的,就是长得实在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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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这种靠实力和资本说话的商业战场上,仅夸一个人的外貌,是最刻薄的轻视和羞辱。
但每次见到时,眼神总归忍不住多看两眼。
楚总今天穿了一身和宴寻极为相似的西服,只是颜色上要浅一些,还用了同款的袖扣。
除此之外还略微多了些小心思,做了发型,里面的小马甲收紧腰线,斜挂着一条细细的金色怀表链。颇有几分清贵风雅的味道。
不过大部分人的目光焦点仍是在他的脸上。
母亲雪国精灵般的美貌基因,在楚停云的身上显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哪怕他今天披个破麻袋出来,大概也能惊艳不少人。
两人风格迥异,站在一起分外养眼,不存在谁压过谁,倒是碰撞出了一种别样的氛围感,一进来就立刻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但楚总完全没兴趣理会那些人,也没心思在江静姝的婚礼上进行一些商业社交。冷脸拒绝了几个上来攀谈的人之后,剩下的人就很有眼色地不再过来了。
由于早上楚总没忍住把小老公摁在镜子上亲了好一会儿,弄皱了衣服。于是宴寻只能脱下来又重新熨一遍,这就导致他们来得有点晚,也错过了前面安排的不少活动。
不过晚了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他和宴寻的婚礼,楚停云巴不得再晚点。
而这时候,重要的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进到礼堂里面落座。在侍者的指引下,他们也跟着往里面走。只是宴寻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一直在往某个方向看。
楚停云问他:“在看什么?”
“画。”
宴寻正在看刚才被侍者搬走的一幅油画。
上面画的是一位追逐繁星的少女。
没有脸,只有一道背影。
其实一幅画倒是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宴寻觉得那画上的裙子很眼熟,有点像学姐毕业那天来学校给他送资料时穿的那条。
【这可是我最漂亮的白裙子诶。】
回忆里的少女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控诉这个十五岁的弟弟年纪小,不懂欣赏。
于是宴寻就下意识记住那条裙子了。
楚停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只可惜人已经走远了,他并不能看清画的具体内容。
“那应该是今年受邀宾客送给新婚夫妻的贺礼。”
刚才冷脸拒绝别人的楚总现在语气倒是温和,
“由于人太多,各式各样的名贵礼物也大小不一,所以会由专人登记,好好地收起来。”
说起礼物,时间太紧急,宴寻也没能准备什么特别好的东西,而且他现在也送不起很昂贵的礼物,最后就送了一本书作为新婚贺礼。
楚停云知道宴寻送的是书。
江静姝从小很文静,喜欢看书,后来本硕都选了中文系,宴
()寻给她送书也不算奇怪。
但他还是要不经意地问一问:
“送的什么书啊?”
“嗯,一本男频网络小说。”
这个回答让楚停云很意外。
“讲的什么?”
宴寻摇摇头:“不知道,没看过。”
他只记得学姐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看书。
大多都是古典名著,散文诗集什么的,很符合她校园女神的气质。
唯有一本不同,是网络上连载的一本男频小说。
用世俗的眼光评价而言,那种小说不太入流,也是老师口中的精神垃圾。
但江静姝很喜欢。
宴寻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楚停云问的时候就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当时学姐很痴迷那本书,上课的时候偷偷看更新被老师发现,收了手机。结果一下课还专门跑来问我借手机,非要把剩下的更新看完。”
宴寻一向是个乖学生,上学当然不会带手机,于是很冷酷地拒绝了她,也同时拒绝了她的安利。
“所以昨天我查了查,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后那本网络小说竟然出版了,于是就买了一本。”
用漂亮的彩纸包好,作为给她的新婚礼物。
“......哦。”
楚总的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明知道宴寻高中时期暗恋江静姝,两个人还一个学校,拥有着太多他不知道也插不进去的回忆,却偏偏还要问,还要听,最后把自己酸得发苦。
胸腔里像是憋着一口气,憋到让他突然很想折回去把那本书抢回来,然后撕了!
“楚停云?”
青年的嗓音让他从烦躁的郁气中回神。
“......嗯?”
“你喜欢什么书?”
这个突然的问题让楚停云有点懵。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从江静姝那里拉回来,然后集中到宴寻的身上。
青年说:“我之前看书房里,你的书好像都是俄文的。”
“对。”
都是俄文的。
因为回到中国后,楚停云就没有什么机会接触俄语了,他怕忘记母亲的语言,所以买了很多俄文书。
类别不限,什么书都有。以及,还有很多关于索契的画册。
但楚总没有直接给答案,而是说:
“你可以回去自己看看。”
宴寻有点感觉楚停云是在故意为难他,就像早上莫名其妙突然亲他,要是不给亲就问他“没离婚为什么不能亲”。
这句话好生耳熟,但又好有道理。
“......我看不懂俄语。”
“简单,我可以给你当翻译。”
说话间,两人已经被侍者引到专属的位子上。他们坐在女方亲属的席位这边最好的位置。
不过大概是有谁提前叮嘱过,所以楚停
云和宴寻并没有跟江父他们坐一桌,而是单独分开坐的。
宴寻没怎么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因为林家的亲戚不多,再加上林燃的腿,后面林父又出事,他们家也借了很多人的钱,所以基本上亲戚都不来往了。
于是这次参加学姐的婚礼,他感到很新奇。不过又有点担心给楚停云丢脸,所以宴寻很克制,只是矜持地,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婚礼现场布置得极尽奢华,梦幻,唯美。
巨大的水晶雕塑,铺满整个天花板的碎钻繁星,还有无数娇艳欲滴的鲜花。
他还看见了新郎官,虽然看不仔细,但看身形轮廓应该也算是一表人才。
这时轻柔的音乐声响起,主持人开始声情并茂地念开场白。接着还请了一位小有名气的明星献唱。
宴寻的注意力在婚礼现场上,楚停云的注意力就在他的脸上,似乎企图寻找出一些落寞,酸楚,难受之类的情绪。
但没有。
虽然表情不多,但他能感觉到宴寻的兴奋,就好像不是参加前女友的婚礼,而是去亲戚家吃酒席似的。
这个发现让楚总心情很好,他微微往后靠,腰脊放松地贴在椅背上,一副悠闲舒心的模样。
一系列热场的活动结束后,江父携着新娘登场。
宴寻终于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学姐,只是她已经不是记忆里那个穿着小白裙的活泼少女了。
甚至,宴寻都看不清她的脸,因为她全身都被华美精致的婚纱包裹着,雪白的头纱笼罩着美丽而死气沉沉的面容,巨大华美裙摆缀着鲜花和碎钻,拖曳了数米长。
——像一份被精心包装的昂贵礼物。
从父亲的手里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掌心。
宴寻听见了旁边有人讨论着这场婚礼,描述的主人公却不是江静姝与贺诚,而是江家与贺家,是两个家族的联姻。
他原以为婚姻的标签首要该是有情人终成眷侣,亦或者该是相爱,幸福,与美好。
至少宴寻对婚姻的期望是这样。
原本的兴奋在这一刻褪去,青年整个人变得安静下来。
此刻作为万众瞩目的新娘,江静姝只想着赶紧走完流程,然后立刻脱掉这条勒得她喘不过气的婚纱裙。
但就在此刻,她的余光忽然瞥见礼堂门口的角落处,有一道熟悉的影子。
由于为了保证天花板的星空效果,下面的席位上的光线很暗,再加上头纱的阻隔,静姝其实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她只看见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沉默而安静的站在那里。
但江静姝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她少女时期的初恋,是她死死藏在心里最大秘密,也是她花费了整整七年的努力却仍无法抓住的人。
——林燃。
他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看起来和宴寻差不多高。
恍惚间,江静姝先是听见自己的心突突疯跳,接着又好像听见了夏日蝉鸣。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无数回忆化作了扭曲的声色光影,山呼海啸般倾轧而来!
树影婆娑,老楼后巷。
白裙少女把膝下残缺的少年堵在角落,强行压着在轮椅上亲吻。
这一刻过去和现在,好似有两个世界正在彼此拉扯,撕裂,发出尖锐的嗡鸣——
“请问这位美丽的新娘,你是否愿意眼前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
【江静姝!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你知不知道羞的?!】
“与他缔结婚约.......”
【知道啊,不过我喜欢你嘛。】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
【......那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做这种事!】
“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
【好吧害羞的林燃同学,下次亲你之前,一定提前通知。】
“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没有人知道,主持人询问的话语和曾经的回忆交织在一起,已经快要把江静姝的身体生生撕成两半。
但现实的时间却并未停止,反而无比残忍地转动不息。
誓词念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美丽端庄的新娘身上,等待着她的答案。
也许是沉默得太久,感到疑惑的新郎轻轻喊了她一声:
“静姝?”
纤弱的眼睫微微颤动,江静姝才好似大梦初醒般缓慢眨一下眼。
“我......”
她收回视线,垂下眸子轻轻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湿润发红的眼睛却做出了笑的表情。
狗血的逃婚剧情没有第二次。
江静姝说:“我愿意。”
这场婚礼顺利地,平稳地继续进行着。谁也不知道刚刚在万众瞩目下,美丽的新娘亲手扼杀了她的爱情。
这时,郎才女貌的新人彼此交换了戒指。
宴寻听见旁边有个女孩兴奋地和身边的同伴讨论着新人的婚戒,据说是某高奢品牌的标志性款式,寓意美好,价格不菲。
他下意识就去看了眼楚停云无名指上的戒指。
虽然宴寻并不认识什么品牌,但他也能看出那戒指应该不是很贵,戴在楚停云手上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江宇珩走了过来。
“宴哥——”
这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宴寻立刻意识到了是谁。回头一看,果然是昨天在商场遇见过的江宇珩。
不过看得出楚停云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真的关系不好,仅仅只是听声音,他的眼底就条件反射地露出了几分厌恶。
江宇珩被他的眼神一扫,定在了一个稍远的距离站着,脸上的笑容倒是不变。
“哥,你们今天来得有点晚了哦。”
楚停云不答话,
就这么冷冷盯着他。宴寻不清楚两人之前的恩怨,于是就选择了沉默。
江宇珩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冷脸,笑着继续道:
“爸让你过去见见几位老朋友,当然,还有未来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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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宴寻点头。
他看着楚停云离开,正要收回视线时,目光忽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影子,那人走路有点怪异。
宴寻愣了几秒,忽地站起身跟着追了过去。他跟着出来,一路到了后面的喷泉花园。此时所有的宾客都在礼堂,这里自然鲜少有人
“......林燃?”
宴寻突然开口叫住了前面的男人。
对方脚步一顿,微风吹过,让他的裤脚贴在小腿上,印出金属假肢的痕迹。
男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以前的养兄自卑于身体的残缺,总是留着半长的头发,遮掩眉眼,显得阴郁沉闷,如今剪短了头发,精致好看的眉眼就露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周围的皮肤有点红。
林燃长了一张很秀气的脸,即便年龄比宴寻大三岁,看起来也不像是哥哥的样子,倒像是弟弟。
宴寻也不喊哥哥,因为林燃从小就不愿意让这样叫,所以一直都是称呼的名字。只有在养母面前,宴寻才会用“哥”来代指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宴寻有点惊愕。但林燃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之前不是说要离婚吗?怎么还没离?”
“......”
宴寻一愣,接着才说,
“这件事情发生了一点变故,有点复杂,总之暂时不离了。”
在这里见到林燃实在是太过于意外,宴寻没想起说车祸和失忆的事情,而是着急问:
“妈呢?”
“南城,家里。”
林燃跟宴寻说话永远都这么冷冰冰的,不过他看起来很在意宴寻没离婚的事,
“什么变故?为什么又不离了?”
“......”
宴寻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所以他没急着跟林燃说自己失忆的事,而是问,
“之前我跟你说,是我,要和楚停云离婚?”
“不然呢?”
林燃皱起眉,仿佛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
“要离婚就赶紧离,更何况,他又不喜
()欢你,还拖着干什么?”
他又不喜欢你。
“......”
宴寻愣住。
林燃口中的这个“他”应该是指的楚停云。
三年前,林燃是从母亲那里得知宴寻要和静姝的哥哥结婚的。他们俩的关系从小就很僵,出国后宴寻也只会联系母亲。
但那天林燃得知这个消息,破天荒给宴寻打了个电话。
“你要结婚了?”
“嗯。”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林燃感到很奇怪,尤其是这个消息不是宴寻说的,而是楚停云给他母亲打的电话。
又是给他们换房子,又是给他联系医院和工作,甚至还找了专门的机构打算想办法帮他弄到绿卡。
种种好处换个人大概要开心坏了,可这不太对。
林燃皱起眉:“你认真的吗?你喜欢他?”
“......嗯。”
宴寻说,
“我们已经领证了。”
虽然没有办婚礼,但楚停云特地拿了他的手机发了朋友圈昭告天下,还非要把备注改成“老婆”。
表示这些都是伴侣应尽的义务。
但这些林燃当然不清楚,他只听见宴寻说领证。
已经领证了......
林燃那边忽然沉默,很久之后才开口:
“随便你,这是你的事,我不关心。”
顿了顿,他又语气很凶地警告了最后一句,
“不过以后不要寄钱过来,我没了腿还有手,也不是乞丐,不需要你的施舍!”
嘟——
林燃很生气地挂了电话。
那个时候他就想,宴寻这场突然又奇怪的闪婚迟早会出问题,果然不到三年,宴寻又跟他说要离婚。
大概是喝了闷酒,青年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的。
宴寻很少喝酒,因为他酒量不好,容易上脸还很容易醉。除非不得不喝,或者遇见什么不想面对的事情。
林燃眉头紧皱,问他:
“为什么又要离了?当初领证的时候不是还说喜欢吗?”
“.......”
宴寻没法跟他解释当时领证时是什么情况,也没跟任何人说楚停云在俄罗斯的时候把他关起来做的那些事,就连创业失败欠债的事情也瞒了下来。
所以面对林燃的问题,他只能闷闷地回答说:
“......现在不喜欢了。”
林燃轻轻“啧”了一声。
“那楚停云呢,他怎么说?”
“他......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电话里,宴寻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已经精疲力尽,接着林燃听见了他咕嘟咕嘟吞咽的声音。
大概是在喝酒。
“不喜欢你?!”
林燃听得实在是恼火,
“他不喜欢你你还跟他结婚?!宴寻你是不是脑子有
问题?”
“......”
宴寻头晕得厉害,他恍惚了几秒,才回答道,
“大概是吧,你说的对。”
自己可能真的脑子有点问题,才会把婚姻当作交易的筹码,最后搞成这个样子。
林燃:“.........”
气到有点心梗的养兄深深吸了一口气,问:
“你在哪喝酒?”
“在外面租的房子里。”
林燃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乖得不行。
宴寻也很清楚自己容易醉,自然不可能在外面喝,他前不久偷了猫跑出来,把工作辞了,在城郊的一个老小区租了个出租屋偷偷住着。
刚才又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签了字,决定明天想办法隐藏自己的地址然后寄到楚停云公司去。
做完这些,宴寻才开了一罐荔枝味的气泡酒闷闷地灌,顺带给林燃打了电话。
“所以离婚以后,我就和他没关系了,就想着得提前跟你和妈说一声。”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
“什么时候离?”
“就这两个月吧,离婚条件还没谈妥,我想要猫,他死活不给。他明明不喜欢猫,也不喜欢我,这么做就是故意为难我,他总是这样......”
宴寻说起这个就有点生气了,
“不过没关系,宝宝是我捡的,也是我养的,还更亲我,就算上了法院也该判给我!”
林燃:“.........”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猫是他俩生的儿子。
总之,当时宴寻说要离婚说得很是坚决。
可今天林燃再看见他,却发现他和楚停云出双入对,看起来感情还挺不错。
自然而然地,林燃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别拖拖拉拉的,要离赶紧离!”
“......”
失忆的宴寻很是茫然。
楚停云不喜欢他,那为什么今早上还非要把他摁在镜子上亲?
这个问题还没想通,宴寻忽然看见有穿着裙子的女孩们笑笑闹闹地往礼堂前面的草坪区跑。
“快来快来~”
“接捧花啦......”
“新娘子要扔捧花啦——”
“!!!”
宴寻瞬间清醒过来,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林燃离婚的事等下再谈,我现在有急事。”
“?”
林燃眉头一皱,见状也跟着有点紧张,
“什么急事?”
“我现在得马上去给楚停云抢捧花。”
说这话的时候,脑子有问题的宴寻已经跑远了。
他人高腿长,几个大步就“倏——”地超过了提着裙子的女孩们。
林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