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个字停了停,几秒后,许霁回道:
【我知道了。】
宋昀又回了消息过来,是有些意外他还没睡。
简单解释过后,又聊了些其他,两人互道了晚安。
这一晚有些失眠,第二天许霁比平时多睡了二十分钟,醒来已经不够时间去吃早餐。
许霁收拾好自己,推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穿着白色的薄外套,右耳挂着只耳机,静静地望着远处。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周青昱摘下耳机,转过身,对许霁道:“早上好。”
许霁挑眉,道:“不要告诉我,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周青昱道:“没有,我刚来。”
又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许霁,道:“我想你没有时间去买早餐了,就给你带了。”
许霁双手抱胸,道:“知道我会起晚,周青昱,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周青昱道:“你有课的时候,微信步数大概会在7:30左右开始更新。”
许霁:“……”
许霁气笑了,道:“跟个偷窥狂一样吗?”
“如果你介意,以后非特殊情况我不会再看。”
周青昱又将手往前递了递,道:“现在先吃早餐。”
许霁垂眼看过去,那是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默然两秒,许霁忽地朝周青昱勾起嘴角,眼睛也弯了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将东西拿了过去,许霁道:“谢了。”
然后缓缓转身,往前走了几步。
许霁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停下,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东西丢了进去。
又回过头,朝在身后静静看着他的周青昱再次扬了扬唇。
许霁是在上课铃响前的最后两分钟走进教室的,老师正在进行课前考勤。
点到齐骆飞时,一道人影冲进教室,响亮地喊了一声:“到!”
老师看他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
齐骆飞在许霁身边坐下时还在喘着气,道:“我靠累死我了,昨晚就睡了两个小时,我感觉自己要猝死了。”
许霁没有感情地勾唇,道:“酒味混着汗味,没什么比现在的你杀伤力更大了。”
齐骆飞极受打击,默默地缩进了墙角。
下课后依旧在下雨。
许霁打开伞,离开前,齐骆飞叫住他:“去哪,带我一起。”
许霁笑了一下,道:“陵园。你也去?”
齐骆飞挠了下脸,讪讪道:“不去了不去了。你去吧。”
步行到校门外,许霁随手拦了一辆车,道:“去福宁陵园。”
司机点头。上路后,许霁转头看了看车窗,雨滴水珠蜿蜒地流下,窗外的世界变得朦胧。
宋菱去世的日子实在不太好。
和清明挨得很近。每年的这一天,几乎都是下着雨的。
到陵园后,许霁又走了十分钟,到了宋菱的墓碑前。
俯腰将路上买的花束放上去时,注意到上面已经和过去许多年一样,有了一束正鲜艳的花。
宋家人重男轻女,对宋菱格外不重视,或许压根不记得宋菱的忌日具体是哪一天。最多隔几年的清明,来这里扫一次墓。
而宋菱生前几乎只围着许山转了,并没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
所以这些年来,会留下这样一束花的大概也只有许山了。
许霁垂眼看着墓碑上,微微笑着的女子照片。
宋菱意外因车祸去世时,许霁还不记事,对这位母亲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
关于宋菱的事情,许霁大多是听宋昀向他讲述。
比如宋菱和许山青梅竹马,对其一往情深、一派痴情;比如许山和许岑的母亲结婚后,宋菱多么抑郁、多么颓靡;又比如知晓许山离婚后,多么坚决地追求许山。
这个追求或许用“求婚”来讲更加合适。
因为从宋菱少女时情窦初开以来,对许山的追求就已经开始了。
许山却从未喜欢过宋菱。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一切以利益为重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人。
许霁又看向那束花,冷冷地笑了一下。
人都死了,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呢?
回到宿舍时,齐骆飞正在床上补觉,呼噜声一声一声地响起。
许霁面无表情地过去,狠狠地拍了一下床脚。
齐骆飞被震醒,睁开迷离的睡眼,懵圈道:“啊,怎么了?”
许霁漠然道:“安静点。”
齐骆飞躺了回去,边翻了个身边迷糊地道:“我又打呼了吗,我注意,不过睡着了我也控制不住……”
许霁没再管他,回到桌前坐下,打开电脑,进入了D盘。
D盘里存储了大量许霁拍摄的各种图片,按照图片的特征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随手点开一个名为“四季”的文件夹,许霁背靠椅背,闲散地一张一张浏览过去。
许霁喜欢用相机来记录和定格风景,也喜欢用保留下的图片来回味和回顾风景。
过了许久,许霁看了眼窗外。雨小了许多,只剩些毛毛细雨。
几秒后,许霁拿出了相机,起身走出宿舍。
林大是林市综合实力数一数二的大学,除教学实力靠前外,校内美景也为每年招生作出重要贡献。
入学以来,许霁拍下了校内的许多地方。这个时候却并无目的地,只是漫步闲逛。
逛着逛着,许霁来到图书馆后方的莲湖前。
许霁停下脚步,站在湖边。
远处,两只白色天鹅正在相互啄咬,雨滴坠入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许霁将相机对准过去,正调着参数,却感觉雨停了。
再细看湖面,雨并没有停,只是雨滴并没有再落到他身上来。
许霁回过头,对上周青昱温和的眼眸。
周青昱一手撑伞,将伞面往许霁斜了斜,自己的额角却掉落了几颗雨滴。
许霁看着他,没有情绪地笑道:“周青昱,你不只是偷窥狂,还是跟踪狂吗?”
周青昱温声解释道:“刚好路过,看到你在这里,不想你淋雨,所以就过来了。”
许霁面无表情。
周青昱又道:“你拍你的就好,我只在这里站着。”
许霁“噢”了一声,道:“是吗。”
话落,往旁边挪了几步。
周青昱反应迅速地举着伞护着他。
许霁讥讽地笑了笑:“‘这里’?”
周青昱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道:“特指你的身边。”
许霁不说话了,也不再在周青昱身上分去丝毫注意力。
拿起相机拍摄的时候,许霁往往格外专注,不轻易受到外界影响。慢慢地就忘记了周青昱的存在。
但周青昱却很不识相地让许霁记起身边还有这么个人来。
抓住了天鹅戏水的一幕,许霁按下了快门。下一瞬,一只手贴近了他。
许霁条件反射地蹙眉,转头看向罪魁祸首,道:“你做什么?”
周青昱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手上的某一处,道:“怎么流血了。”
许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