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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太子殿下回来了,正在殿外求见。”
“混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快让他滚进来。”
“是!”
龙夜炎镇定从容的走进屋内,跪倒于燕皇跟前,磕了一个响头道:“父皇,是儿臣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
燕皇看着跟前自己最喜爱的儿子,他穿着粗布长衫,面容沉稳,眼神专注,黑了许多、瘦了一些,也成熟了不少,看来这大半年独自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
许久,燕皇无奈道:“起身吧,回去洗洗换件衣裳,再去你母后处请罪。往后好好做你的太子,莫再胡闹了!”
龙夜炎又磕了个响头,认真道:“父皇,儿臣不能起!儿臣有罪!儿臣自知品性能力无法胜任这太子之职,遂恳请父皇废立太子,另立贤明。”
燕皇闻言面色大变,厉声问道:“混账!你说什么?”
龙夜炎边磕头边道:“诚心恳请父皇废除儿臣,另立太子!”
燕皇勃然大怒,猛然端起桌上的茶盅朝龙夜炎砸去,厉声吼道:“混账东西,朕精心培育你十几年,你竟说出这般毫无责任的混账话!你被那妖女迷失了心窍是吗?”
龙夜炎不闪不避,任由青瓷茶盅带着茶水尽数砸在额头上,额头顿时流血不止,头发、脸部也立即湿了一大片。他面色平静如水,不擦不试,重重磕下头去,额头紧贴地面,态度坚定的说道:“一切与明月毫无干系,她从未迷惑儿臣,这是儿臣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慎重决定。父皇知晓儿臣的心性,儿臣粗心莽撞且志不在此,以儿臣的能力无法为这朝堂的君主,更无法确保南燕的长治久安,是儿臣让父皇失望了!求父皇成全!”
燕皇脸色铁青,冷冷注视着眼前匍匐跪倒的小儿子,自己给予了他强烈的期望,此时却收货了浓厚的失望,燕皇只觉身心俱疲。他淡淡道:“你为了一个妖女,连你母后都不要了吗?你离宫的这段时间,你母后天天为你担惊受怕、夜不能寐,难道你想让她为你操心一辈子吗?”
龙夜炎弯成弓状的背脊一僵,片刻后回道:“是儿臣不孝,儿臣心意已决,儿臣会向母后好好说明一切,并重重请罪,求父皇废除太子,成全儿臣。”
燕后与傅明珠一听到消息,便满心欢喜的赶过来。燕后等不及通传,喜笑颜开匆匆步入,却恰巧听得最后一句惊心动魄的话,两人皆脸色发白、手足冰冷。
燕后大惊失色,疾步踱至龙夜炎身前,痛心的问道:“炎儿,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废除太子?”
龙夜炎听到母后焦急的声音,心中一痛,他抬起血迹斑斑的头,颤抖而认真回道:“母后,是儿子对不起您,可我真的不想当这个太子,我不想一辈子困在朝堂宫殿之中,更不想一辈子陷入权势的泥沼中,失了开心,缺了活力,忙忙碌碌,蹉跎一生。”
燕皇脸色极其难看,狠狠瞪了他一眼,抬手虚环皇后,怕她会一时受不住打击而晕倒。
燕后看着眼前狼狈痛苦的儿子,既心疼又担忧,眼泪流淌而下,颤声问道:“你不做太子,你要离宫吗?你为了那个妖女连父皇和母后都不要了吗?”
“儿子怎会不要亲生父母!废太子的决定与明月无关,儿子并未找到她,儿子只是想通了,想换一种喜欢的方式生活,仅此而已。”
燕后指向慌乱惊惧的傅明珠,大声问道,“那明珠呢?她可是你父皇在众人面前下旨赐给你的太子妃,你不做太子,你将她置于何地?”
傅明珠脸色惨白,呆呆的立在那儿,目光无措,浑身不住的颤抖。
龙夜炎眸光幽深,并未看向傅明珠,他凝视着身前的地面,淡淡道:“都是我的错,选妃之前我不该畏畏缩缩、举棋不定,幸好如今还未成婚、未酿成大错,散了对她才是最好。”
傅明珠愣愣的垂首凝视着龙夜炎,眼帘上挂满了泪水,奔涌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流下,她抬起颤抖的右手,胡乱拭去,然后紧紧捂住嘴巴,强忍着此刻心如刀割的疼痛和满身的悲哀。
原来往昔的所有努力不过南柯一梦。
几人都没再说话,脸色俱是难看,目光复杂。
龙夜炎面色肃然,目光如水,态度坚决,他静静的等着燕皇发落。
半晌后,燕皇嘶哑着声音无可奈何道:”起身吧!你若不为太子,朕会将你扁为平民,你可有异议?”
“谢父皇!”
龙夜炎向燕皇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长身立起,竟面露微笑,神色自若,姿态翩然。
燕后心痛的上前,抬手用手帕拭去儿子脸上的血渍茶渍,万般无奈道:“傻样儿~你就如此喜爱那位明月小姐吗?”
龙夜炎轻快的笑道,“很喜爱的!母后不知,她很聪明很可爱,母后若是和她相处过,也会很喜爱她的。”
“嗯,母后相信炎儿的眼光。”
“母后,往后儿子不能经常在您身边,您要顾全自个儿身子。父皇也是,国事虽重,也不可太过操劳,儿子会时常回来探望你们的。”
傅明珠终是压抑不住的哭出声来。
三日后,燕皇下诏,太子龙夜炎无义无孝,无才无德,寡廉鲜耻,骄纵不羁,实难造福我南燕江山,朕伤心至极,痛定思痛,即日起废黜太子龙夜炎,贬为庶民,以免遗祸南燕后世。
此时的龙夜炎正快马奔驰在前往东临国的途中,迎面而来的冬日寒风虽是凛冽刺骨,但他笑容轻松明媚,神色飘逸出尘,姿态惬意潇洒,扬鞭策马间突然大声笑出来,好似并非前去寻人,倒像是急切的赶赴那早已定好的美人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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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大殿下府上,一场阴谋正在谋划。
“恭喜大殿下,太子已废,大殿下登上那太子宝座指日可待,这真是从天而降的大喜事啊!”
“哼,龙夜炎这个蠢兽,若不是皇后的独子,他怎有资格为我南燕的太子。”
“臣早说过,只有英明博学的大殿下才有资格继承我南燕大国,也只有大殿下这样能屈能伸、有雄心壮志之人才有可能缔造一统天下的神话。”
“我若想登上大宝,还得仰仗杨将军鼎力相助。”
“能为大殿下效劳是臣的荣幸。不过,八殿下虽已被扁为庶民,但废太子东山再起之事古已有之,大殿下万不可掉以轻心才是。”
“杨将军说得极是,唯有斩草除根,才能彻底杜绝那个蠢兽死灰复燃。”
“如今太子储位空缺,大殿下近段时间还需多花些心思讨皇上的欢心。七殿下儒雅闲散,看似无欲无求,但他深得帝心,也是一方不可小瞧的劲敌啊。”
“杨将军言之有理,父皇心思深沉,难以揣测。老七看似清心寡欲、闲散不争,只怕也是位装糊涂的精明人。”
“如此,大殿下还得早做准备,多拉拢些支持者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龙夜风邪肆勾唇,轻蔑一笑,心中思量:只要老八下马,老七不足为惧,这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迟早会回到我的手上。还有那位可怜的从太子妃之位滑落的傅小姐,她可不仅是位绝色美人,更是傅丞相的嫡女,那我也该拉拢丞相,多讨讨未来岳丈的欢心才是,哈哈哈……
丞相府,傅明珠闺房。
丞相夫人坐于床边面露急色,端着粥柔声劝道:“明珠,起来吃点儿吧,你都几日没有好好进食了,母亲看了心疼。”
傅明珠满目泪水的侧卧在床,脸色苍白憔悴,沙哑的说道:“母亲,女儿不想吃,女儿心好累,女儿为他努力了多年,终于盼到皇上赐婚,可到头来却只是空欢喜了一场。如今,女儿被他抛弃,怕是已经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女儿吃不下……”
“我的女儿才貌俱全、纯善心娴,定能找到更好的夫君。八殿下桀骜不驯、目光短浅,实非良人。母亲以为那七殿下儒雅温和,德才兼备,且他尚未娶妻,才是明珠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况且,照如今的情形,七殿下极有可能成为将来的九五之尊。这皇上还欠我们丞相府一个说法,让你父亲去求皇上为你赐婚七殿下可好?。”
“母亲莫再胡乱揣测皇家之事,七殿下心中早已有人,女儿心中也还放不下八殿下。”
“女儿,八殿下如今只是一介平民,不值得你为他黯然神伤,你该为你的将来多做打算。听母亲的话,你只有成为最尊贵的女人,才能彻底击垮那些取笑你的乌合之众。我们明珠如此秀外慧中、貌美无双,且丞相府也是南燕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家,母亲以为这七殿下才是真正的慧眼识珠之人。”
“母亲莫再说了,女儿很累,不想再讨论这些烦心事。确实是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您先回去吧,女儿饿了自会吃些。”
“唉,好。婚姻大事是关乎女儿家终身幸福的大事,明珠好好想想,母亲晚些再过来看你,莫再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