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念往昔,空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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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梦璃抱着落雪剑，呆愣的坐在百丈楼台之上，她默默地看着天地这满城风雨的样子，眼神中满是说不尽的迷离。

雪中仙子，独立楼头，楼外，小雨连绵，风雨欲来。此等意境，宛若天上人间，美不胜收。

最近她的脑海中老是总是回想起与夏澈过往的一些片段，残缺而又破碎。

“我明明修无情之道，为何，心会这么痛呢……”顾梦璃呓语着，绝美的脸庞上尽是忧愁。

她看到了，一少年，一剑，一骑，千里奔徙的模样。

她看到了，一少年，拥她入怀，在乱军中搏杀。他身中数剑，伤痕累累，几乎死去。

她看到了，一少年，满头白发，状若癫狂，一剑在手，若剑仙在世，杀得敌军肝胆欲裂。

她想起了，一少年，为博她一笑，在她诞辰之日，买光了一座城内所有的烟花。她记得，那天，烟花满天，如坠落的流星，照亮了整片的天空。

她想起了，一少年，曾经陪她看过岚山的日落晚霞，陪她见证过北海的日升朝阳……

她……却记不得，那少年，是何模样了……

她的心好痛啊……

顾梦璃感觉几乎要难受的破碎，她隐隐记得，那个少年，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绝美的眸子里面尽是光的泡影，泡沫映射出无尽的忧伤与悲怆。

“圣女大人，宗主大人找您。”一个黑衣人从暗处浮现，跪下来，恭敬道。

顾梦璃淡淡点头，道：“我知道了。”

烛火摇曳，光影斑驳。厚重的石壁上，古老的图腾若隐若现，仿佛诉说着千年的秘密。

殿堂深处，一位黑袍汉子端坐在石椅上，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如鹰隼般寒冷的眼睛。

“璃儿，你来了。”顾镧冷道。

“父亲，找我有什么事？”顾梦璃道。

“岚天宗最近被人污蔑成魔修，把那些多舌的人都清理一下吧。你已经步入先天，也该继续为宗门出力了。”顾镧道。

顾梦璃沉默一下，道：“那要杀很多人。”

“哦？你不愿意？”顾镧冷冷的看过去，眼神中的疯狂和杀意毫不掩饰，“我听闻，你最近，有点不老实啊。”

顾梦璃连忙跪下，道：“不敢。”

“那就去吧。”顾镧挥了挥手，便要赶她离开。

顾梦璃却没有动，继续道：“父亲，爷爷呢？”

“你说顾天那老头？”顾镧笑得有些玩味。

顾梦璃皱眉，她的心头竟然莫名有些不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爷爷了。

顾镧疯狂的大笑起来，眼神中全是疯狂和邪魅，“哈哈哈！太可笑了。顾梦璃，你忘了吗？顾天不是你杀的吗？当初你帮我毒死顾天的时候，可听话了呢？你说是吧，我的乖女儿。”

他阴郁而又疯狂的笑声在这个大殿中回荡，令人胆寒入骨。

顾镧手一挥，魔光大盛，一个祭坛在魔气中凭空浮现出来，诡异如来自九幽的魔神一般。

顾镧一脸迷念地看着巨柱上捆绑着的尸体，他走上前去，一刀一刀地将其皮肤破开，放出鲜血来。

在浴池里面放着无数珍贵的灵药和宝物。在鲜血流入的时候爆发出一抹强大的真气，一股诡异和恐怖的魔气顿时将这整个大厅给笼罩。

顾镧大笑起来，如同疯子一般，他指着祭坛上的那具干尸，说道：“璃儿，你看啊，这就是你的爷爷啊！”

“爷爷……”

顾梦璃如同疯了一般呢喃着。

一段段记忆的片段顿时击中顾梦璃的识海中。

爷爷那向来慈祥的面庞充满了痛苦之色，他充满悲伤地看着自己。

他身上的生机飞速地消失着……

顾天张开嘴巴，好似想说些什么，但体内莫大的痛苦让他难以再言语。

“啊！！！”

顾梦璃痛苦地倒在地上，泪水不断地涌出来，将其绝美的脸庞打湿。

“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她犹如疯了一般的自言自语。

“我杀了爷爷？”

顾镧看到这一幕，勾了勾嘴角，说道：

“不要骗自己了。我们都是一类人啊！挡我大道者，百死无生啊！”

看着顾梦璃几乎破碎的理智，顾镧满意地笑了，问道：“璃儿，顾天是谁？”

他说话间，魔气大盛，不断没入顾梦璃体内。

“岚天宗宗主。”顾梦璃呆板地回答。

“他该死吗？”

“该死！”

“为何？”

“大道无情，挡我仙途者，必当杀无赦！”

顾镧笑了笑，说道：“很好，乖女儿，去完成我布置给你的任务吧。杀光他们吧……”

“是！”

顾梦璃手持落雪，杀气毕露。

杀吧，杀吧，杀的越多，你的理智便越是残缺。

女儿，与父亲我一起奉献于魔神吧！这样才能得证大道。

又何必像顾天那个老头一样执迷不悟呢？

看着顾梦璃离去的身影，顾镧转向祭坛，神情晦暗。

他对着干尸呢喃道：“老头，何必呢？既然你死了，便物尽其用吧。用你之血，助我邪刹魔体大成吧。”

魔光大盛，殿内尽是疯狂。

顾镧狂笑道：“你们青州也就趁现在蹦跶蹦跶吧，带我突破，所有人都得死。伏尸百万，助我魔神莅临人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大长老，你去大周一趟，把夏澈杀了，做的隐蔽点，不要让人发现了。记得把尸体带回来，他的剑体对我大有裨益。”

“是！”

一道身影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月夜都寂静无声，似乎都被顾镧的疯狂镇压。

顾镧躺进那血池之中，眯起眼睛，神色不明，似乎是这血水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那夏澈有古怪，居然会引得魔神忌惮。而且他几乎无法被魔神侵蚀，否则他也不会对夏澈动了杀心。

一个绝代的天才，对他的计划，或者说，对魔神来说，尤为重要。

但这个夏澈已经有点不受掌控了。顾镧敏锐地察觉到，顾梦璃意识的恢复，恐怕和夏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他特地避免让顾梦璃和夏澈接触。

但现在还没到时候，他也不敢直接进军大周，强行杀了夏澈。

大周已是强弩之末，若是让其临死反扑，反倒对岚天宗不利。他们的老祖，让顾镧也是有着几分忌惮。

况且还有其它宗门虎视眈眈。

况且魔神一事，他做得向来隐秘，知道此时的人应当都被他夺了记忆和情感，真不明白外界是如何得知的。

顾镧一念至此，倒也有些烦躁。不过待他突破，整个青州，都将不是他的对手。

顾镧魔气沸腾，杀意凌然。

顾梦璃抱着落雪，看着夜空，月色如墨，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前往厨房，后又跑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

“阿婆，晚饭。”顾梦璃呓语道，眼神却分外迷离。

“圣女大人。”守卫见到来人，恭敬一礼，立刻放行。

顾梦璃推开房门，便看到一位极其慈祥的婆婆，其满头银丝，皱纹抚平，慈眉善目。

“小璃儿，你来了。”这阿婆笑了笑。

“阿婆……晚饭。”顾梦璃的记忆极为混乱，她几乎没有关于这个老人的记忆，但她的灵魂深处，疯狂地告诉她，不要伤害这个老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还能支撑多久。

“小璃儿，小澈还好吗？”阿婆有些担忧，问道。

顾梦璃却没有回答，只是留下一句话：“阿婆，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我怕……我会伤害你……”

阿婆愣了愣，她活了大半辈子，虽然修为不高，但岚天宗的情况，她也隐隐猜到了些，她呢喃道：“小璃儿，没事的。你和阿澈，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顾梦璃身形一顿，泪流满面。

“照顾好阿婆，否则，死！”顾梦璃走出去时，对守卫冷然道。

她迎着月色，眸光变得冷漠，情感和记忆不断地丢失。她已经快丢失自己了。

她拿起落雪，向着远方走去。

她将迎接一场悲惨的杀戮……

天地间就回荡着她最后一声轻轻的呢喃，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说吧。

“爷爷，对不起……”

恋往昔，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