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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晏殊以宗室之名,暂住在太和北殿的皇子殿内。
梁元国第四年秋,梁骆在万人节礼上,将梁晏殊从宗室认到自己名下,为梁骆皇子嫡出。
故而,梁骆的筹划,从梁晏殊这里正式开始。
梁骆也在第四年把暗门的所有关系网全都了解了,他与达道夙叶三人联手,查清暗门,将这些躲在暗处多年,一直在暗处守护着梁国的暗门人全都解除暗令。
由高层瓦解,再一步步传到底层。
盘根错节的暗门,在这一年,全都归零了。
梁骆与达道二人合手拉下宫外暗门悬室的门,“书元哥,至此再无暗门了。”
门缓缓落下,夙叶在门口挂了一盏红灯笼。
出了悬室,三人正对游河而站。
看着缓缓流淌的游河,看着落日余晖洒在河面上的波动,梁京城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安逸。
夙叶:“陛下,暗门高层说白了就剩下达大人与微臣了,微臣们的师父早在先帝驾崩时也没撑住跟着走了。暗门出京别处的迷网,要一一解散估计还得好几年才行。为梁元国安定,请陛下准许微臣带着雪隶离京,无论三年五载,微臣定会妥善安排好暗门解散一事。”
“辛苦夙叶将军了。”
达道:“夙叶将军,高层一旦瓦解,底下的事两年足矣了。”
三人一笑,盯着面前的游河再无言语。
达国府内,浮沉倚在门框前回想起梁元国第四年,不免感叹几句,“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陛下接晏殊回京,将他认为嫡出。半山殿的太后一直没有消息,前几日传出来说她凤体瘦弱,已经骨瘦如柴,强撑着身子了。陛下这两年来,后宫嫔妃再无一出,嫔妃们反倒没什么斗争算计了。书元哥,我真担心陛下的龙体,他今年南下过,也北上过,好像一直都在赶着时间去筹备梁元国。他不动官员,微服私访十几次,每次回京,所待的地方就得从上到下换一批官员。河道和盐道上的事,这两年也一直在改善着。有时候想想,他好像很急,好像很迫切地赶时辰来处置好这些事。”
之青端来一盘锦绸布料进来,“姑娘,溪上宅捎来的,说是兰姑娘升为正五品女医官了。”
这事,浮沉早有耳闻,“兰姐姐这几年也是忙碌着,忙得都顾不上心菱了。”
达道:“我听说心菱这孩子,被容家二老带去了苏潼老宅?”
浮沉点头:“对,两岁的时候就被带去了老宅子,如今都四岁了,都是大姑娘了。我估摸着兰姐姐许是这两年都没见过这孩子,兰姐姐也是,忙得都顾不上菱姐儿了,女娃娃是最不好养的,哎,我想想都头疼。”
四岁的南哥儿背着小挎包从院子进来,身后跟着小侍从谷子和一同从学堂回府的皎儿。
浮沉再一瞧,瑾书也跟着进来了,“五姨母好。”
“瑾书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浮沉刚踏步往门外走,小南哥哭唧唧地一把抱住浮沉的腿,“浮沉,我好难受。”
浮沉蹲下,达道也紧张地跟着蹲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南哥儿哭红了眼圈,“浮沉,我今日在学堂,被学识罚了。可是我……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达道抱起他,“那你说说看。”
达道抱着南哥儿哄,瑾书将浮沉拽到屏风背后,“五姨母,今日学堂的事,不怪南弟弟的。我们的中学堂和他们的小学堂只隔了一条长廊,卷帘过去就能瞧见。今日我们的早读和小学堂的早读是一个学识。中学堂早读安排好后,学识就去了小学堂,然后皎儿来得迟了些,学识就责罚她……跪在地上擦脚印子,还说什么她本就是婢子出身,能进学堂都是祖上积德了。然后学识让皎儿跪在地上擦脚印子,皎儿本来就胆小,一言不发地跪着擦。南弟弟看不下去,他站出来问学识,为师者,可知公与不公?”
浮沉:“然后呢?”
“然后南弟弟再问学识,为人师者,不分平、婢、贱三等。国府公府的孩子来迟半个时辰为何不擦,皎儿一非婢子,二非贱民,是为在学堂上,可有不公。”
瑾书再言:“南弟弟这样一问,学识有些失了面子,可南弟弟是什么身份他很清楚,于是学识又责罚了皎儿。然后南弟弟又站出来护住皎儿,学识不快,就责罚了他。”
浮沉听着这事,不免觉得唏嘘一片,“这个学识,脑子里是不是装了浆糊,皎儿早非什么婢子身份了好吗。还有,她为何只在小学堂,以她的年纪,就该去中学堂啊。还有,他不知道皎儿是从达国府出去的,就算他长了一张势力的面孔,就该精明猜到,皎儿就不是能区别对待的主。”
瑾书很喜欢浮沉这样,“五姨母这样飒飒的模样,瑾书可是真喜欢呀。”
浮沉无趣一笑,她拍拍瑾书的头,“话说,你们这群孩子,我都分不清芳龄几许了?”
瑾书:“我今年十岁,二姨母生的镇弟弟是三岁,三姨母的子墨弟弟是八岁,五姨母的南弟弟是四岁,云鹤姨母的昭弟弟四岁半差不多。还有兰姨母的菱妹妹,我虽已经两年没见了,但是我知道,菱妹妹与南弟弟一样大也是四岁。皎儿与我一样,都是十岁。对了还有曲阿娘的岱舅舅今年也是十岁了。”
浮沉拽着瑾书再出去看到南哥儿时,他已经不哭了。
看来达道已经缓好了他的情绪。
浮沉蹲下,捏捏他的脸蛋,“可还委屈了?”
他嘻嘻一笑,摇头,塞一瓣橘子喂到浮沉嘴里,“浮沉我已经不委屈了,书元说,我做的是对的。若是以后再有不公,让我还站出来!”
他骄傲地挺挺小身板,站得笔直。
浮沉被逗笑了,“自然是对的,浮沉支持你!”
南哥儿眯眼可爱地笑着,“谢谢浮沉。”
浮沉再走到达道跟前,戳戳他,“再没说别的?”
达道:“其余的道理,现下说还有些早了些,对他而言,只需告诉对错就好。”
浮沉觉得很有道理,“如此,我倒觉得也甚对。”
浮沉在暮兕斋给瑾书装让她捎去白公府的东西时,芒山从门外一脚迈进,“大娘子,宫中传话,说是陛下有急事召见。”
浮沉先是在太和大殿等梁骆,随后郭内监再传浮沉去了尚书院。
梁骆今日瞧着,好像没有格外的忙。
他坐在斟茶圆桌前,给浮沉碾五谷豆子,再冲泡一碗五谷茶,“给。”
浮沉双手端过来,饮下,“像是浓浓的面茶。”
“嫂嫂,这是南系新传入梁京的面茶,还是朕去年出巡时学来的,比咱们常煮的茶浓、香。”
浮沉现在和梁骆见面,已经像是一对小姐弟一样随和了。
梁骆品一口,又慌张从屉子旁递给浮沉一个折子,“嫂嫂打开瞧瞧。”
浮沉打开,一瞧。
随即她喜上眉梢,“曲姨娘能回京了?”
“对。”
她赶忙下跪谢恩,“多谢陛下了,当年臣妇一句提点,陛下一直记着呢。”
梁骆示意浮沉起身,“褚岱武官院去年刚结束武堂训练,这孩子,朕甚是喜欢他。朕已经在昨日授予他陪皇子侍从,分到了晏殊跟前。他与晏殊年岁相差不大,晏殊骨子里是个文气,褚岱是武气,两个人刚刚好。既是褚岱小小年纪已为从官,那曲若屿,自然是从官阿娘为正。再者,褚大人当年纵容幼女害人,如今已经流放四年,也该消罪了。嫂嫂放心,朕已经解了褚大人的罪,朕知道身在梁京为官者受牵,即便家眷再不受牵,始终会被人说的。朕知道这四年来,梁京虽无人说,可朕始终是不放心的。”
梁骆再道:“朕当年对褚大人,也不过是私心过重了些,如今惩罚已够。”
浮沉试探一问:“私心?”
梁骆尴尬一笑,“没什么没什么,不过嫂嫂,褚大人虽已无罪,但是朕也不打算让他回京了。当初给大人的旨意就是,无召不得回京。”
浮沉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臣妇父亲的事,陛下定夺就好。”
梁骆看了眼门外,见已是黄昏落日时分,他犹豫片刻,再开口:“不知嫂嫂,可想去半山殿?”
浮沉一愣。
梁骆:“半山殿的太后,恐已再难撑几日了,朕想……”
“臣妇去。”
浮沉不想看到梁骆的任何为难。
落日时,辇轿停在半山殿前门。
浮沉从轿子下来,跟在梁骆身后进去,迎面瞧见的,便是出门行礼的元海。
四年过去了,这个男人,好像没有半点衰老的迹象。
元海推开门,浮沉轻抬脚进去,床榻被屏风遮住了。
元海:“太后有时能说话时,就嚷着光太强,奴才就把后面的屏风搬来,将这光给挡一下。”
梁骆没进去,“嫂嫂进去瞧瞧吧。”
“是。”
浮沉深吸一口气,掀起帘子进去。
屋内有股难闻的味道,浮沉知道,那是憋闷多年的臭味。
她走到旁边,顺着矮凳坐下。
齐雲睡着了,她均匀呼吸着。
浮沉环顾四周,瞧见了立在床尾处的母亲牌位。
浮沉看一眼外头的梁骆,他给浮沉一个点头,浮沉也明白了这牌位放在此处的意义。
她轻挪几步,刚走到跟前伸手去够时,齐雲猛然间醒来了。
她睁大眼睛,瞳孔充血瞪向浮沉。
先是懵,再是诧异,再是恨意。
她试图用眼神呵斥浮沉别动,她对那牌位,如同宝贝一般。
浮沉扬嘴礼貌一笑,伸手,将牌位抱回自己的怀中,再坐下。
齐雲用尽全力翻了身,她抬起手臂,慢慢指向牌位,再哭着祈求了半天,手臂再重重落下。
她含着泪躺在那,浑身骨瘦如柴,盖的被子很平整,若是不仔细瞧,几乎都看不到被子下还躺了一个人。
她的手背很糙很干,她的眼神从未有片刻离开过牌位。
浮沉用衣袖擦拭着牌位上的尘土,“太后如此宝贝它,却还让它落了这么多灰尘。”
她擦完,再抬头看她时,发现齐雲压根就没看她,她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牌位,全是祈求。
浮沉知道,或许她临了临了,执念只是这牌位而已。
她起身,抱着牌位走到她跟前,坐在床沿上。
齐雲一脸的渴望,她慢慢伸手,摸到了浮沉的衣角,再摸到了她挂在腰间的锦囊,又摸到了她的衣袖。
直到够到牌位时,她终于艰难发出沙哑的声音,“给我……给我戚儿……”
她的头发已全白了,对她而言,这世间的一切好像都无法让她再有神,唯独这牌位。
浮沉看着她像一个老者时,那一刻,她心里所有的不甘,都释然了。
是啊。
她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浮沉再没说话,她把擦拭干净的牌位塞到她怀里,挪步离去。
元海跟着梁骆出去,“陛下,牌位还?”
梁骆看着殿檐,“抱着吧。”
梁元国第四年中秋节那晚,齐雲齐太后于半山殿薨逝,死时怀中抱着牌位,安详离去。
入殓时,梁骆把塞在衣袖的小牌位悄悄放在她衣袖中,或许她的不甘到最后,也是对戚柒的一丝愧疚吧。
梁元国史书一笔,尊齐雲为梁元孝贤无端佳慧齐太后,入皇家陵。
齐雲的一生,就此落幕。
齐雲薨逝第二日,元海也死于半山殿,死因为悬吊。
元海很清楚,知道所有事的他,又怎能活下去呢。他吊上房梁闭眼前,脑海里反复回忆的是这四年见梨芯的每一幕。
他陪着她坐船寻过医。
陪着她在除夕时吃过水晶角。
陪着她踏雪,陪着她游湖。
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谁,“您到底是谁呢,为何对我这样好?”
元海:“我与你父亲有点旧故,你父亲已经……多年前就死了,我不过是可怜你父亲与你罢了。”
梨芯信了他的话。
那之后的每年初雪,她再也没等到他包的水晶角。
远下州流放之地。
褚槐自被告知无罪后,他总算能心安理得地坐在上堂饮茶了,“既是已经无罪,那咱们就等回京就是了。哎哟,要说这四年还真是难熬得紧,什么苦都吃过了。苦力也做了,脏活也干了,总算是熬出来了。要不是说咱们的岱儿争气呢,才十岁,就有这番作为。”
曲姨娘缝着衣袖,未再搭话。
这间小屋子,带了一个院子,在这艰难的远下州也算是上等的待遇了。
昨晚中秋时,府衙还送了许多月饼和糕点过来。
褚槐见曲姨娘没言语,又开口:“若屿,你跟着我也受苦了,等回了京,我也不再为官了,咱们就守着褚府,好好过日子。”
“是。”
褚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曲姨娘,“你是丢了魂还是咋了,自从你跟我来这,你这个话是越来越少了。每次都是我说个不停,你一句都不搭。这都四年了啊,即便你再对我有怨言,可都已经熬过来了。你虽是个姨娘,可我与你这份患难之情,已经胜过很多夫妻了。”
曲姨娘依旧不言语。
褚槐憋闷着,扭头就出了门。
他刚出去,就与远下州府衙派来宣读圣旨的许大人撞了个正着,“哎哟褚大人,来接个圣旨再出门也不迟。”
褚槐一听,乐得赶忙跪下。
许大人清清嗓子,开始读圣旨。
读完,褚槐整个人都僵硬了,这旨意中,只字未提他一个字。
而这个圣旨,居然是给曲若屿的!
真是离了个大谱啊!
褚槐还在瞧许大人,“大人,莫不是还有一份?”
许大人:“只此一份,是从梁京传来的。褚大人啊,速速按照圣旨上所说的,准备好安排好,送姨娘回京。”
褚槐还是不信,“许大人,我才是褚府的主家,曲若屿不过是没有名分的姨娘而已,主家没领旨意,怎么姨娘反倒领了回京的旨意。难道是陛下,写错了……”
“荒唐!”
许大人呵斥他,“当今圣上当政不过四年而已,怎会有错旨意,褚大人当心这颗脑袋。褚大人既已无罪,就好好的在咱们远下州,享清福吧。”
许大人在恭维曲姨娘,“对了,姨娘明日启程,船已经都打点好了。还望姨娘回京,多多提在下美言几句。”
“是。”
许大人走后,褚槐开始发疯了,“曲若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姨娘摇头:“老爷,我跟你在远下州,我怎知这是什么意思。”
“若屿,”褚槐急得都要哭了,“若屿这是不可能的啊,我是主家啊,若屿啊,你别回了,别回了好吗?”
“老爷,这是圣旨。”
褚槐一把拽住她的手,“我们不回梁京了,我也不求着回去了。你别走了好吗,我们就待在这远下州,好好过日子。即便再苦再累,可咱们两个就是伴啊。”
曲姨娘笑着松开他的手,“可是,皇命难违。”
“若屿……”
曲姨娘再回头,“老爷别忘了,我有老爷,但我也有岱儿。咱们的孩子还在梁京。老爷回不去,那我就替老爷回去。”
“曲若屿!”
褚槐急得直跺脚,“你就是想回去享福了!”
曲姨娘再没说话,开始进屋子收拾行李。
褚槐慌了,他索性给她跪下了,“若屿,人到了这个年纪到了这个份上,其实回不回去的执念已经没有刚来的时候深了。我也老了,你也不年轻了,咱们就好好在这过日子吧。陛下不许我回去,你若是走了,我该如何熬过来啊。”
曲姨娘头都没抬,“皇命难违。”
褚槐小心翼翼地挨着她,在她的眼神中,第一次感知到了陌生。
他知道,她留不住她了。
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若屿,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有了这个心思?”
她低着头打包行礼,再没言语。
第二日,远下州码头。
曲姨娘戴好帷帽,她只拿了一个包裹上了船。
看着褚槐站在那,她又几步下了船,“老爷,这里常年风大,夜里还是别出门的好。以前是流放,现在已经无罪了。枕头底下我留了这四年来咱们积攒的银两,老爷拿着它,雇一两个女使伺候着。下州地远,这里都是以前流放过后无罪不能回京的人,老爷闲暇时可以去串串门。如果能再寻一个无依无靠的妇人,给她一口饭菜,给她一个落脚的地方。若是可以,也能寻个伴。”
她一丝不忍。
褚槐看着他,冷冷道,“若屿,其实这四年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年你抱着琵琶进褚公府那次,当真是楚楚可怜?”
曲若屿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天:“是为熟知,是为不知,真真假假,已是无可奈何。”
她给他行了礼:“愿老爷福泽长随,若屿就此别过。”
她转身,上了船。
这一别,或许就是一生。
曲姨娘回了梁京。
褚家姐妹、褚敖、褚岱,还有姐夫们,都候在梁京码头。
曲姨娘从船舱出来已经红了眼眶,她先是给浮沉行了跪礼,“五姑娘,我回京了。”
浮沉和浮滢搀扶她起来,“姨娘,一别四年,姨娘在下州受苦了。”
姐妹们已经长大,已为人母。再见姨娘,纷纷都红了眼。
褚岱拉着尤黛娥的手到跟前行礼,“阿娘。”
曲姨娘愣住了。
她不过是走了四年而已,这个孩子,个头窜着天地高了许多,“岱儿……”
褚岱跪下行叩拜礼。
尤黛娥不知所措,“姨娘,公子非得拽着老奴来,老奴……”
曲姨娘拉住尤黛娥的手,“姐姐不必过谦了,五姑娘来信中说了,这些年,这孩子多亏了姐姐照顾。姐姐对这孩子有恩,对我也是有恩的。往后姐姐就住在褚公府,哪也不准去。”
“是。”
曲若屿回了梁京,空荡的褚公府总算有了人气。
姨娘一来就上下打扫了好些日子,翻腾出许多旧物件一一卖掉,再添置了新的物件进来。虽不名贵,但都是实用的。
她住方元厅,把湪汐轩给了尤黛娥。
府中上下也没再添置新的下人和女使,倒也看着干净人少。
浮漪说:“以后再回娘家府,也有人能做热腾腾的菜吃了,除夕夜回去,也能多份热闹。”
浮漪已经怀第二胎了,她头胎生了哥儿,取名余介镇。这第二胎,她是日盼夜盼都想要个闺女了。
孟瑺落榜后在梁京做起了生意,从小作坊开成了酒馆庄子,现在已经是三家联名了。
现在的孟瑺,忙得不亦乐乎。
每到晌午,还不忘给浮漪亲自提着饭屉送孕妇餐,“这些都是补气的,都是滋补膳食,你得多吃着。切莫在孕期动怒,让余哥多带你出去散心,别老憋闷在屋子里,多无趣啊。来来来,先吃着,我那还忙着呢。”
浮漪喊住他,“你站住,你这算怎么回事。”
孟瑺:“我怎么了,我这都,习惯来了。”
浮漪无奈:“我的前夫哥哥,可有姑娘家肯嫁你了?”
孟瑺摇头,一眼的没心思,“顾不上顾不上咯,现在我啊,顾不上这些,回聊。”
浮漪看着孟瑺如今的作为,倒也一番感叹。再回想当年与他的周折,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白公府那边,浮沁这四年,可是把她小产的孩子都补回来了。
四年上了三个哥儿。
这第三个,才出生不到三个月。
浮沁生第三个孩子的事,并未告诉之歌。
直到今日,她心血来潮,喊了水芯去老宅告诉之歌。
之歌在老宅子听闻浮沁第三个儿子都出生快三个月时,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她机关算尽,处处刁难,最后却被浮沁这接二连三的生子给吓住了。
水芯:“对了,我们大娘子说,之歌姨娘的那两个孩子因太闹腾,已经搬出了府,单独住去乡下了。”
“为什么,白穆心就那么狠毒!”
之歌瘦弱的,连走路都费劲了。
水芯躲开她:“我们公子说,那两位哥儿戾气太重了,需要好好在乡下磨练性子才行。”
之歌伸手欲抓水芯,被水芯闪开,将她再锁到屋子里。
之歌被次次打击得没了斗志,水芯走后的半个月,她因心生妒忌,想去确定浮沁是否真的生了三个儿子,偷爬树逃时,不料失手从树上掉下来,摔死在青瓦墙上。
白穆知道后,只一个淡淡的“哦”字了事。
梁元国第九年。
整个梁元国已被梁骆治理得甚是繁华了,以前是安定,如今是富饶。他开周边商户,引外商进京,吸外商优势,再输送梁元国精髓出关。
从第四年到第九年,整整五年,这位小陛下一心为朝政忙碌。
他开创了第一个经办为从商开水路的先例。
他也开创了第一个沿路经办站,方便进出生意。
他每创一个先例,他的忙碌就多一分。
而这些年他无论是在朝中忙,还是微服私访外出忙碌,身边一直都带着梁晏殊。
他教会了他许多。
也对他放心了许多。
梁元国第九年除夕夜,梁骆站在上呈殿放孔明灯时,因没踩稳,又因一阵眩晕,跌倒在上呈殿石台处。
这一晕,就是昏迷三日。
全朝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