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山里的气温微低,朦胧的雾气缭绕其中,高达十层的古堡,灯火通明,气势恢宏,矗立在雾气缭绕的半山腰上,就像是天上华丽的宫殿,精美而梦幻。
三楼的书房里,此时坐了不少人。
一番交谈下来,众人也都知道了黛夫人的出处。
一个隐蔽在世人之外的小部族,裔族,位于东南亚金三角地区一个隐秘的山涧内,地理位置并没有标识在地图之上。
由于有天然屏障做保护,里面的人除了指定与外界接触的人外,谁都不允许出,外面的人也不允许进,所以,渐渐的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隐蔽又古老部落。
里面盛产各种名贵药材,大部分的人都善养蛊,不过,他们养的蛊都是治病救人的医蛊,他们采集药材,养医蛊,由指定的负责人拿出来变卖,代代发展下来,那个小部落,从以前的贫穷变得富裕而又安康。
至于当年同盟会的少主龙星魂,他被人追杀,误打误撞闯入里面,族长之女也就是金玉叶的生母救了他。
一个俊帅逼人,一个美丽善良,两个年轻男女,自然而然的相爱,最后,女人为了爱人,背井离乡,带着侍女,放弃了一切,跟他逃了出来。
黛夫人叙述完,金玉叶也将体内的魂牵说了出来,主要是想问问,除了那唯一的解蛊方法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解蛊方法。
黛夫人听着他们吐出“魂牵”两个字,脸色变了几变,她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动,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说的是……魂牵,灵魂的牵绊,永生永世!”
在此除了流骁外,金世煊和龙隽两人不怎么懂。
他们看了看震惊的黛夫人,再看看淡定如常的两位当事人,“魂牵,是什么玩意儿?”
问出口的是龙隽,不过金世煊心里也异常的好奇,看着妈妈那震惊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黛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那种蛊,是我们族的禁蛊,认为它打破天道循环,我是因为被选为圣女陪侍,长期陪伴在小姐身边,所以才听说过那么一点儿。”
像是想到什么,她抬头,诧异地看着金玉叶南壡景他们两人,“你们怎么会种这种蛊?我听说那种蛊可是用施蛊之人的血喂养的!”
“我养的!”
面对她怀疑的眼神,南壡景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
啪——
龙隽一听,不对劲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怒瞪着他,“好啊,你个臭小子,说什么是她妈种的,敢情你是忽悠我老头子的!”
“龙老先生,这个等会儿再说,先听听伯母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吧!”
流骁是个好好先生,连忙出声转移话题,他现在最关心也就是这个了。
蛊毒在她身上,恐怕会对胎儿发育有影响,另外,随着胎儿的长大,她自己的身体也会渐渐吃不消。
“说到办法,其实我对这个也不是太了解,不过,我们族里有一条镇族之宝蛊王,能吞噬一切蛊虫,只要被它认为宿主,它不但会为宿主去除一切病痛,还能延年益寿,驻颜美容!”
说着,她看向金玉叶的脖子,“小叶,还记得我曾经给你的项链吗?那颗心形坠子里面,装的就是蛊王,当初是由你妈守护,我们跟着龙少主出来的时候,她将它带了出来!”
说到她妈妈的时候,黛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伤痛与愧疚,她抹了把泪,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不过,它现在已经陷入深度沉睡当中,只有圣女也就是你妈的血或绿漪蛇的血能唤醒它,如今你妈已然亡故,绿漪蛇又在族内……”
“等等,妈,你说的绿漪蛇……是不是通身碧绿,眼睛像红宝石一般大概三十厘米上长的蛇?”
想到那条诡异的碧蛇,金玉叶不甚确定地问,上次那条蛇出现,她清楚地听到,吊坠里面的玩意儿有过动静。
“你见过?”
这下黛夫人更加讶异了。
难道她这些年的避世,忽略了什么?
要知道他们族人除了负责与外界接触的商者外,可是不允许任何人入世的,没想到现在不但出现了禁蛊魂牵,连绿漪蛇也出来了。
“见过,现在就在……我那儿!”
不,应该在雷谨晫那里才是,上次交给他后,说是回去再向他讨要的,后面她忙着解除婚约,又直接去度假了,一条蛇就这样被她给忽略了。
这世界,真他么的狗血。
听到她这一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龙隽显然是最开心的,“小叶子,还等什么,赶紧拿出来,将那什么破玩意儿给解了,不然,我这心难安!”
“咳咳,不再我身边,在……”
“宝贝儿,别告诉爷,那蛇在你哪个老情人那里,而那个老情人,正巧是姓雷的老鸟。”
金玉叶翻了个白眼,“我让我四叔去拿回来!”
“拿什么拿,爷不介意用最好最便捷的解蛊方式,将它给解了!”
“叶子的身体,孕期内不得行房!”
流骁赶紧接了这么一句,脸上的笑容要多优雅就有多优雅,语气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南壡景嘴角笑意阴魅森冷,他看向金玉叶,湛蓝的眸子闪过一道危险的流光,“不能吗?那昨晚躺在爷身下爽的女人是谁?”
如此露骨流氓的话语,将两个一把年纪的老家伙弄了个大红脸。
“啪!你个混小子,少给我乱来,我警告你,在小叶子孩子没生下来之前,我不准你和她同房!”
南壡景挑了挑好看有型的眉,手指摩擦着下巴,邪气一笑:“我老婆,我不和她睡,难道你和她睡?她口味虽重了点,可你太老!”
金世煊实在是受不了这男人的口无遮拦,他推起黛夫人的轮椅,“妈,我送你回房睡觉!”
金玉叶对那男人也是极度无语,她撩了撩发,跟着他们出去,“妈,今晚我跟你睡,想和你说些体己话!”
以前家里房子小,就一张木板床和一张小小的竹片床,她和姐姐两人跟妈妈睡,而哥哥一人睡在竹片床上。
木板床也小,三个人并排着根本就睡不下,几年来,都是她和妈妈睡一头,每晚都被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哄她入睡,而姐姐一人睡一头,那时候她睡觉好动,还经常在半夜摔到地上。
回想过往,夏绱会怨恨她,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若是这样的事落在她身上,恐怕她也会觉得不公,会产生怨气。
心里的担子放下,又有亲人的陪伴,这两天,金玉叶的心情格外的好,脸色红润,一向凉薄沉重的眸子,似乎也透着显而易见的轻快愉悦。
如龙隽所言,这里确实是一出好地儿,空气好,风景好,里面佣人伺候得也很周到,如今这座古堡里,显然是她说了算。
她对于龙隽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当年他以为她媳妇儿的孩子没保住,后来听金玉叶说,黛夫人为了保下她,亲手掐死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时,他对黛夫人两母子的态度,也和气了不少。
对于金玉叶个孙女,那是好得没话说的,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在她面前,而南壡景,虽然嘴巴毒了点,可是,对自个儿老婆,自然是宠的。
佣人们也会看眼色,这样的情况,让他们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金玉叶这位小祖宗。
所以,如今的日子,对金玉叶来说,别提多惬意了。
这天,黛夫人再次提到绿漪蛇的事,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裔族的圣物,自然是要取回来的,而且,她身上的蛊,早点解,终归是好事。
金玉叶准备打电话联系金成睿,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金世煊便推门进来,“叶子,我得回去处理点事儿!”
金玉叶挑了挑眉,“怎么了?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没大事,放心,哥能处理好,你在这儿安心养胎就好!”
金世煊抬手弹了下她的前额,语气故作轻松。
金玉叶秀眉一皱,她扬了扬手机,“哥,你不说,我也能知道的!”
金世煊扶额,知道瞒不了她,这才目露担忧道:“Lan活着的事,被FX的人知道了,他们让他回去,Lan拒绝,FX派人在水恋留乡安放了小型炸弹,以示警告,虽然没什么伤亡,可这事给客人带来了影响,同时也引来了多方注意!”
这么大的事,金玉叶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当天下午,她以冷魅的身份回了京都。
好在肚子月份不大,京都的天气不像这里那么温暖,衣服穿得厚实一点,只要不去认真注意,倒是瞧不出什么。
夜晚十二点,飞机依旧是降落在帝豪顶楼,流骁和金世煊跟她一起回来,南壡景临时有事处理,不过,他派了范子钏护送,另外龙隽也挑了几个一流的保镖和孕期护理专家随行。
浩浩荡荡一群人,差不多有十五六个。
下了飞机,候在那里的樊祤立即迎了上来,“魅少!”
在金玉叶回到古堡的时候,龙隽便已经将她的身份向同盟会高层公布过,这会儿樊祤对她是更加恭敬了。
此时她顶的是冷魅的脸,身上穿了件银灰色的西装,外罩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微凸的小腹裹在厚重的衣服里面,并不显的臃肿,与以前的纤细修长比起来,看着倒是伟岸了不少。
一行人乘坐电梯,下了一楼,浩浩荡荡的场面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夏铭和雷钧桀他们一群纨绔子弟一番花天酒地之后,各自搂着个小美人另一部电梯出来,双方人马碰个正着。
“哎呦,这不是魅少吗?”
夏铭喝得醉醺醺的,看到被众保镖围在中间的冷魅,他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然而,下一秒——
嗷——
一声惨叫响起,而他的人,已经被踹离五米之外了。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那群纨绔子弟都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刚才还跟他们一起的人,怎么一下子就飞出去了呢?
“卧槽,姓冷的,你……你……”
夏铭被踹了一脚,酒也醒了,被踹的地方疼得他龇牙咧嘴,这会儿火大得紧。
樊祤抚了抚额,对保镖的表现表示很无语。
他上前将人给扶起,“铭少,别介啊,魅少他身体出了点问题,可经不起你那么大的冲劲,你的速度太快,保镖们那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并不是针对你,这样吧,你们今天的消费,我请了,现在我让人送你去医院瞧瞧!”
“你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夏铭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雷钧桀却是出声了。
他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怀里的小美人,身子斜靠在雕着龙纹的石柱上,姿态风流不羁,他话虽然是对樊祤说的,但那双仿佛会放电的桃花眸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被人外在中间的冷魅。
冷魅墨眸幽光一转,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凉凉道:“我已经买下帝豪百分之五十的股权,算是他的半个老板,这个关系,桀少满意吗?”
没等他回答,冷魅来到夏铭面前,邪气地挑了挑眉,“记住教训,下次可别这么热情!”
看着他们浩浩荡荡地一群人离开,雷钧桀眼底翻涌着各种复杂情绪。
她回来了!
姿态一如既往的嚣张狂肆,完全不介意他这个知根底的。
她是对自己有自信,还是对他有自信?
冷魅回来的第二天,便召集了记者,开记者招待会,对于爆炸一事做出了回应。
对外界的说法是瓦斯漏气,这才引起的爆炸,同时也对瓦斯供应公提出了申诉,对于在那场爆炸中受伤的客人或是工作人员,他们会全权负责他们的医疗费用,请最好的权威专家替他们治疗,直到他们康复。
另外,对于水恋留乡的安全防护问题,他也做了自我检讨,且向水恋留乡新老贵客们表示歉意,并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让此等事情发生。
一番声情并茂的话语下来,合情也合理,该追究责任的追究责任,该承担责任承担责任,既安抚了伤者的情绪,同时树立了冷魅这个人物的良好形象。
虽然将责任推卸给瓦斯供应公司这事不厚道了点,可是,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什么事都好办。
春节将近,雷家客厅里,自雷谨强身亡,乐梅成植物人后,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晚饭,夏元琼泡了一壶茶,大家伙儿坐在客厅里品着。
偌大的液晶电视上,播放的正是记者发布会上的新闻,听着上面的托词,雷战皱了皱眉,“老二,不是说是炸弹吗?”
“爷爷,现在这社会就是这样,如果对外说是炸弹,以后谁还敢去那里?可惜了那家瓦斯服务公司,也不知道那个冷魅得罪了什么危险分子,人家居然对他放炸弹!”
雷媛媛性子直爽,心里有什么说什么。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雷钧桀想到昨晚那人身边带着那么多保镖,又想起樊祤说她身子不舒服的话,心底就跟猫抓似的,他丢了遥控器,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晃悠晃悠!”
“站住!”
雷战猛地放下茶杯,锐利的老眸精光灼灼,“钧桀,听说你和姓冷的有些交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雷钧桀转身,潇洒地撩了撩额角的碎发,“爷爷,你太看得起我了,人家可是大富豪,日理万机,哪会有时间跟我这个游手好闲的风流浪子瞎唠嗑!”
雷战沉了脸色,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钧桀,交情归交情,炸弹这事,非同小可,今天那些不法分子将炸弹放在水恋留乡,明天他也可以放在人口密集的市中心,这已经威胁到市民的安全,不但警方关注这件事,我们军方也重视,你既然和冷魅有交情,就请他配合警方,揪出那些不法分子,别忘了,这也是你的责任。”
“责任”两个字,砸在雷钧桀的心头,沉甸甸的。
出了门,他坐进车里,却没有立即开车,而是掏出一支烟点燃,在里面吞云吐雾起来。
没多久,一抹高大伟岸的军绿色身影从别墅出来,走到车边,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你见过她了?”
直接开门见山,短短五个字,他说的平静肃冷,却没人知道,他的心尖儿在颤抖。
对,他知道!
他知道那个叫冷魅的就是她,以前他只是怀疑,可是在看到金世煊那张陌生的脸后,所有一切想不通的,都已经有了答案。
“二叔刚才不是也见过了吗?”
“老子说的是真人!”
“昨晚在帝豪碰到了,呵,你是不知道,那排场,那叫一个大,不过,樊祤那只老狐狸说她身体出了点问题!”
不用点明,雷谨晫便已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他二话不说,拉开了车门,上了自己的座驾,军绿色的霸气路虎轰地一声,一溜烟儿就驶离了军区大院。
题外话
咳咳,二叔这是要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