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处理需要批复的文件。
三天睡了不到十个小时,其间两次拿出手机想要联系曲佳乐,号码拨出的瞬间、指尖却又停住了。
有些问题在电话里未必说得清,这次毫无疑问是自己的错,不管什么时候能把人哄好,但总归是当面道歉才显得比较有诚意。
只是他这边还没来得及主动,对面却先一步将电话打了过来。
彼时正值深夜,陆谦结束加班刚驾车从公司离开。
虽然跟潘洋算不上多熟,但对方的声音他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潘洋的语气着急忙慌,隔着话筒大致描述了一下那边发生的情况。
陆谦扶着方向盘看了眼中控,让人给自己发送手机定位。
几十秒后,中央大街宽阔的马路上,迈巴赫车轮疾驰中忽然调转了方向。
远光灯自路牌上一闪而过,天眼摄像头再捕捉到画面,这辆车早已驶离市区,飞驰在去往南宫山一线的高速上。
两个小时的路程,陆谦赶到只用了一个小时十分钟。
彼时前来露营的所有人均已从睡梦中起身,围在帐篷边焦急地等待着。
除去胃痛,曲佳乐体温也在不断升高,其间扒着垃圾袋吐了两回,只勉强能喝点温水。
看人捂着肚子蜷缩在一角,陆谦目色沉郁,跪在帐篷边,伸手去探人额头的温度。
“他今天吃什么了?”
“就…烤肉啊。”
潘洋回答过后,旁边不知是谁插了句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是咱们带的肉有问题。”
“刚刚大李也说自己胃有点不舒服,现在正在帐篷里躺着呢。”
陆谦来时在附近镇上买了些应急的药,一个眼神望过去,潘洋当即意会、连忙打开纸袋在里面翻找起来。
许是陆谦身上的味道过于独特,拖着脖颈将人抱起的一瞬间,曲佳乐已经熟悉到不用辨认、仅凭下意识反应就钻进他怀里。
潘洋怕他烧糊涂认错了人,端水过来的时候小声在耳边提醒:“不好意思啊佳乐,我刚才没看清,电话不小心打你姐夫那儿了。”
曲佳乐虽然闭着眼,但两人之前的对话他其实已经听见了。
只是现在身体难受到了极点,着实顾不上是否还在和陆谦冷战的问题。
男人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实又暖和,尤其在脆弱时,自己对他的依赖已经达到难以预估的阙值。
几乎是不受控地,曲佳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蹭到人胸膛,像只受伤的小猫找到主人一样,温顺又安静。
思绪混混沌沌间,唇边忽然有样什么东西轻轻抵上来。
一道声音在耳迹响起,曲佳乐听到男人唤他的小名:“乐乐。”
“张嘴,把这个吃了。”
曲佳乐眉心深拧,下巴随之微微扬起来。
顿了顿,发烫的嘴唇贴上男人冰凉的手指,舌尖卷过,将那粒小药片含进了嘴里。
就在这时,帐篷外忽然响起一道清丽的女音:“我去找了个暖水袋,让他先把肚子捂着,看看有没有缓解。”
陆谦回眸望过来一眼,出于礼貌考虑,目光很快由女士身上收回。
从人手里接过暖水袋,最终平静说了声:“谢谢。”
虽然一直好奇能让某人念念不忘喜欢这么多年的女生究竟长什么样,但黑暗中其实并不太能看清对方的相貌。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男人很快清理思绪。
将怀中人料理好,陆谦叫来了潘洋。
他将手边所有的备用药品留了下来,临走前又给人嘱咐了几句夜间外宿的注意事项。
确认过另一个胃痛的同学不需要送医后,用带来的西装将曲佳乐裹紧,揽着腿窝、一路公主抱的姿势将人带回了车上。
将副驾的座位放倒,陆谦安置人躺下,这才从另一边绕回驾驶室打开了车门。
曲佳乐烧得迷迷糊糊,隐约间只听见陆谦用电话联系助理,一些与病房、输液之类有关的字眼间歇不断从两人的对话里冒出来。
胃部痉挛联通着五脏六腑,如今像有锥子在刺一样,曲佳乐强忍着疼痛迫使自己清醒,揪揪陆谦衬衣的衣角:“别告诉我爸。”
声音过于微小,也不知对方究竟有没有听到。
男人挂断电话目视着前方,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并没有做声。
曲佳乐还想张口,但似乎,已经很难再发出声音了。
就在这时,男人空出的右手忽然越过操控台伸了过来,将掉落在座位上的暖水袋拾起,重新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两人之间不再有交流,很奇怪,曲佳乐一颗心却莫名安定下来。
在相处中某些不经意的时刻,曲佳乐总觉得自己与陆谦之间存在一种很微妙的心灵感应。
就像现在,甚至不需要眼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仿佛自己的顾虑他都懂的。
想到这里,曲佳乐松口气,闭眼时握住男人的手,不知不觉,就这么眯着了。
车开到医院楼下时,助理已经把VIP病区的相关事宜安排妥当。
值班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赶过来,为曲佳乐做了详细的检查,没等上多久,化验结果就出来了。
果然不出陆谦所料,曲佳乐腹痛的根源来自于急性肠胃炎。
由于是病毒与细菌合并感染,故而症状看起来比普通的感染更严重些。
医生开了挂水的药为他消炎退烧,护士在病房里进进出出,一会儿换药、一会儿抽血,堪堪折腾到后半夜。
陆谦让助理先回去休息,顺便把车开走,中午之前再带些需要的东西过来。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他同助理交待完返回屋里一看——病床上,手背扎着留置针、身穿蓝色条纹服的某人,早已经累得阖上了眼。
呼呼大睡时,口水留在枕罩上洇湿了一片,不知做了什么梦,嘴时不时吧唧几下还轻声嘟囔着什么。
陆谦勾唇,俯身凑到床前,这才勉勉强强听清。
“再等等……”窝在被子里的人说:“我姐夫,马上就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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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佳乐这一觉睡得不知有多沉,眼睛再睁开,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下午。
病房里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一丝光线从窗帘闭合的缝隙里透进来。
男人双腿交叠在沙发上坐着,手边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度调得很暗,一室静谧里几乎听不到键盘敲击的声响。
眼前这幅画面似乎有些熟悉,曲佳乐眼皮动了动,恍惚间想起初中有一年暑假。
曲仲伯那时带着母亲和姐姐去欧洲旅游,却因为自己补习班的课还没有结束,便将他独自留在了家中。
那天恰好家里的保姆请假,曲佳乐放学回来的路上淋了雨,半夜体温硬是飙到了39度。
晕晕乎乎间,他只记得自己打了通电话。
第二天退烧后再醒过来,陆谦也是像现在这样抱着电脑坐在床边。
真要的细数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那时的陆谦刚刚大学毕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