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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释放诸申俘虏回爱新国,这些人不死也要为奴,孙一有些不忍心。
但是贾道士说:“力德尔爷,此时万不可有妇人之仁。爱新国如果杀过河,我们铁木国五个乡的百姓都活不成!”
孙一暗道何止五个乡的百姓,整个土默特几十万百姓都活不成,再以后还有嘉定三屠扬州十日。
孙一点头同意,“好,你去安排吧!”
爱新国的俘虏原来被关在一起,联军发现不行。
总有人打架,满侏护军欺负甲士,诸申甲士欺负阿哈,奴才阿哈帮着主子欺负其他的主子。
联军只有把俘虏分开,满侏护军关一个地方,诸申甲士关一个地方,奴隶阿哈单独关一个地方。
贾道士到关押俘虏的地方,先把所有俘虏集中起来,由余胜之讲了一通天宪权利。
然后贾道士说,余胜之翻译:
“我们和你们不同,我们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和逃跑的权利,我们还发过誓要捍卫同伴的权利。”
“你们辛辛苦苦大热天跑了几千里地来我们这儿侵犯我们活下去的权利。你们哪怕是侵犯了一个人,都等于招惹了我们五万人。所以我们联军就把你们俘虏了。”
“同样,爱新国也俘虏了我们的一些同伴。我们的那些同伴因为在打仗的时候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才不幸被爱新国俘虏,他们是我们的英雄。最重要的,我们的那些同伴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所以我们提出用你们去交换我们的同伴。”
“但是,”贾道士提高音量,“爱新国一直都没有答复!”
“我们决定,先主动放一部分俘虏回去表达我们的诚意。”
贾道士发现俘虏们满眼都是不相信。
他也不指望这些俘虏现在就相信,接着说道:
“同时让你们给爱新国管事的人带个话,不要杀掉我们被俘的同伴,否则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贾道士从诸申俘虏里随便挑选一批,让这些人站出来,大声向剩下的俘虏报出自己的姓名和籍贯。
贾道士宣布:“他们会被主动释放,你们剩下的所有人都会看到释放全过程。”
贾道士让士卒押着所有俘虏到河岸,把要释放的俘虏剥得只剩下底裤然后分成四组。
第一组俘虏负责通知对岸。他们上了一艘筏子,这艘筏子打着白旗敲锣打鼓地从黄河上游向下游漂,每隔一段水路就像下蛋一样丢下一名抱着羊皮胎的俘虏。
当抱着羊皮胎的俘虏借着水流一到对岸,贾道士立刻命令剩下的三组要释放俘虏分乘三架打白旗的芦苇舟,间隔二里水路,分三路快速过河。
眼见三架芦苇舟要进入火炮射程,船头一转变成与东岸平行。芦苇舟一面顺水航行一面丢下俘虏。
俘虏两人一组,每组抱一根粗木桩。在黄河上连成四五里长稀稀拉拉的一条线。
用火炮攻击这条线绝对是痴心妄想,用满洲弓攻击这条线则是十拿九稳。
黄河东岸的阿巴海望着这条线直觉得一阵心塞。无论他下令射杀与否都不重要了,短时间内命令不可能传这么远,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要下达什么样的命令。
陪伴阿巴海的副将宁完我自言自语:“他们为什么要打白旗呢?他们和正白旗镶白旗到底什么关系?”
黄河里的俘虏抱着木头桩子一路踢腾靠岸,在东岸又一次被命运戏弄。
有的俘虏刚一上岸就立刻又成了俘虏;有的俘虏还没靠岸就被射杀在水中;而离被射杀俘虏不足百尺的人上岸之后却遭到款待;还有的俘虏上了岸,满汉两军都不搭理,就仿佛这些俘虏不存在一般。
阿巴海感叹道:“按军中规矩,不等这些人接近就该射杀!”
宁完我趁机谏言:“大汗,千里行军,虽胜犹败。将士们过去习惯了抢掠,如今出发月余没有缴获,已经懈怠了。当初辽东之败,大汗可以归咎于先帝,永平之败,大汗可以归咎于二贝勒。这次征战草原,大汗想没想过能归咎于谁?”
阿巴海哭笑不得,“宁把式,也就是你敢跟我说这种话!”
宁完我正色道:“大汗待我推心置腹如同家人父子一般,奴才自当肝脑涂地。我没有本事做大汗的猎鹰,便心甘情愿做大汗帐前一条走狗。”
“大汗,虽然大汗决心已下准备南下抢掠明国。奴才还是要说,不如回师攻打山海关,再顺手拿下锦州。目前沈阳空虚,大凌河降军不稳,如果在锦州祖大寿趁出兵……,大汗,那些金子银子小脚女人同江山比起来,孰轻孰重?”
“公甫”,阿巴海叫了宁完我的表字,“这建议你已经说了三遍了。大军出发之前在沈阳说过一遍,前几日讨论是否南下的时候说过一遍,今天是第三遍。以后不要再说第四遍了。”
阿巴海放缓口气,“公甫,你不通军事。我实话告诉你,如今即便想回师也回不去了。军中已经快要断粮了。”
“呃,什么?”,宁完我差点蹦起来。
阿巴海道:“我们八旗出征是兵丁自带粮草,一个月的时间,消耗已经该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前锋营说发现察哈尔哨兵,又出了朵儿红的事,我早就帅军南下了。”
“有人埋怨我攻打青山嘴是不顾兄弟死活,其实他们不知道青山嘴是不得不打。你知道八旗兵为了这次出征,卖牛买马的不在少数。不去抢南国,以后还怎么叫他们再卖命?”
“大汗,奴才还是要说……”
“我知道,我知道,整顿军纪,一切缴获公平分配。你说的都对,不过我得一件一件地办。眼下这群俘虏的事,你有什么好对策?”
“大汗,这是敌兵的一条毒计。这些放回来的俘虏论罪当斩,最轻也要发配为奴。大汗如果施行军法,其它被俘的人就只能向敌兵投降。大汗如果赦免了这些回来的俘虏,损害了军法威严,以后作战将士就会心存侥幸。”
“上策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些放回来的俘虏全部以军法论罪,震慑大军,舍弃剩余的俘虏。”
“中策就是这些人对八旗将士而言已死;对对岸其它俘虏而言还生。”
“下策就是让这些人不生不死,无人知晓。”
阿巴海很感兴趣,“怎么叫这些人对八旗将士而言已死,对其它俘虏而言还生?”
宁完我答道:“将归来俘虏编入死囚营,平日严加看管,作战时用于冲阵攻城,或战死或立功方可得解脱。给对岸敌兵散出消息,这些归来的俘虏已被送入山中种田。”
阿巴海点头嘉许,再问道:“对岸提出的交换战俘的事,公甫可有对策?”
宁完我一笑:“大汗,敢于对抗我八旗大军的必死,主动投降我八旗大军的才能偷生。我军从没有在战场上抓战俘的习惯。既然没有战俘,何来交换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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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生为汉奸,死为满杰——历史上的宁完我
宁完我兼通满汉,学贯文史,这点毋庸置疑。
顺治年间,宁完我出任纂修《明史》总裁官,出任纂修《太宗实录》总裁官,并翻译《三国志》、《洪武宝训》等书既是铁证。
宁完我,1593年出生,1621年二十八岁的儒生的宁完我在辽阳失陷后被掳,分给努尔哈赤的孙子,贝勒萨哈廉(代善第三子)为奴。可以说宁完我从出生到到青年时期一直是汉人。
宁完我在1629年入皇太极文馆任参将之后,表现十分积极。史载满族大臣称他为汉臣第一,皇太极与他“至诚侧怛,推心置腹,蔼然如家人父子”。
笔者按:宁完我比皇太极小一岁,估计是皇太极如父,宁完我如子。读者这里要留心《太宗实录》是宁完我主持编纂和总裁。
崇祯九年二月,父亲皇太极下令将儿子宁完我论罪“革世职,凡钦赐诸物俱没入,解任,仍给与萨哈廉为奴”。
理由是儿子不学好,去和人赌博。
皇太极也真是,父亲收拾儿子,需要理由吗?老话说得好,“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宁完我因此全部归零。从奴隶到将军,再从将军到奴隶。
其实关于宁完我被贬为奴,从宁完我老年时的文字中可以看出端倪:
“臣又窃自思念,壮年孟浪,疏慵贪博,辜负先帝,一废十年。皇上定鼎燕京,始得随入禁地,仰睹天颜,矩趋公署,株守臣职者,又复十年于此。十年间忍性缄口,不复作狂吠之犬,然而愚直性生,每遇事而勃发。”
——宁完我壮年时太爱指出别人的错误。
十年后。
顺治二年,摄政王多尔衮启用宁完我,官至学士、大学士、议政大臣,成为清朝开国宰辅。
顺治十年四月,内院大臣向皇上请示:“宁完我与洪承踌等人的班位、禄秩是否依照汉臣系列排定?”
顺治皇帝下诏:“唯独宁完我一人的官御品级照满洲大学士例,其余悉照汉官例。”
所以至少在顺治时期开始宁完我已经是满人,而宁完我后裔则一直自认是满族。
大致可以推测出,宁完我从汉人到满族的转变,应该在皇太极时期。
这让对宁完我的历史评价更加两极分化:彻底的汉奸;光辉的满杰。
其实笔者认为,站在后世“民族”的角度评判这样一个历史人物,有些别扭。
明末清初的时候,还没有“民族”的清晰概念。
你骂洪承畴卖主、贰臣、不忠,洪承畴可能会默默承受。
你骂洪承畴是汉奸,洪承畴的阴魂可能跑来请教你:“啥是汉奸?”
笔者水平有限,智力一般,更没有给人盖棺定论的实力和愿望,所以这本书里只有简单的“好人”和“坏人”,有时间杂一些不好不坏的人。
这毕竟只是一本穿越小说,如果宁氏后人、各位黄带子和红带子后人、包括朱氏后人、黄金家族后人等等等等看了后不爽,
不爽就不爽吧,你来咬我啊?谁让你祖上是名人呢?你要不愿意让给我!
纯粹开个玩笑。
——给您郑重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