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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将尽。
阳光变得温暖了不少。
踏远游郊而来的男女渐渐多了。
而在杏林深处,某棵参天枯木之下,赵庆和骨女席地而坐,也似那些公子小姐般惬意闲话起来。
略显草痕的雪地上,油纸包被随意撕的七零八落。
色泽金黄的酥糖,或是大块或是小块。缕缕勾连处薄如蝉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司禾喝奶爱加饴糖,清娆姑娘可以尝尝,自己更喜欢哪种口味?”
赵庆轻声笑语,帮着女子掰开小食香糖递过。
骨女捧着热奶小口抿着,只觉喉舌间甘醇温暖无比,轻笑侧目随意便接过酥糖。
“不加饴糖的更香。”
她可是不会跟赵庆客气分毫。
出门在外,都直接拿赵庆当荷包用的,此刻也不觉得有太多不妥。
自己对他有恩,花他的钱理所当然。
他对自己又碰又撩的,享受点儿殷勤怎么了!?
此刻美眸轻扫远处,贝齿轻咬酥糖,那声“咔嚓”犹似传自颅骨。
糖块便裂开成若干细小的碎片,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甜蜜香气。接着,酥糖在口中化开……
但很快的。
杏林上空出现了一道飞舟……
骨女便就笑不出来了。
鹅颈隐现一抹羞红,没好气狠狠剜了赵庆一眼。
不过赵庆却还轻松如常,抬眸笑望那道熟悉的小杏舟,与小姨目光交错对望。
周晓怡和顾清欢并肩立于杏舟之上。
轻盈笑望杏林深处吃点心的两人,只当是一切都无事发生。
也确实无事发生。
赵庆在喝自己的鹿奶,骨女在吃她的酥糖,相敬如宾保持着距离。
“夫君,骨仙子,我们这便返回寿云山,一起吗?”
小姨似是寻常,轻笑传音问询两人。
赵庆瞬间就跟小姨对上了信号,竟还真是打助攻来了……
回什么寿云山,至少得把曲盈儿带上啊?难不成咱们都走了,曲行走自己待在皇城?
“方璎昨夜带来了秘境安置,我们回去看看,清娆姑娘接下来什么打算?”
赵庆抬眸望向骨女,如此笑语轻松,顺着小姨的话问下去。
他暗中跟晓怡传音沟通几息,便已经分析的一清二楚了。
……白玉行走很奇怪。
跟自己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即便心有抗拒,但也不会思索顾虑太多。
她主要是……
怕被抓。
一抓她,她就浑身难受,反常到不行。
便如此时此刻。
原本美艳妖娆的含笑女子,侧颜之上渐渐升起一抹红霞。
与晓怡清欢对望间,当场就闹了个大红脸。
总感觉……
像是自己和赵庆偷偷出来做什么,被人家的夫人当场抓奸了一样。
可抓奸也就罢了。
她还跟大家都很熟,与柠儿更是亲近密友。
上次被赵庆亲吻,就遭了姝月当场抓获……这次两人同行散心,又被晓怡清欢抓了个正着。
骨女此刻芳心轻颤忐忑不已,却又有种极为特殊的悸动。
如果自己……
当真……
跟赵庆又做什么出格的事。
被红柠当场抓到的话……
这种莫名其妙的背德感,简直是让人神魂都有些发颤麻木。
她眼下心中乱糟糟的一团……内疚、自责、不安、担忧、后悔,却又有些小小的旖旎悸动,乃至对赵庆幽怨瞥视。
赵庆回望间,轻笑挑了挑剑眉疑惑。
你看我做什么?
他传音低语安抚着:“下次咱们躲起来,不会被抓到了。”
骨女:……
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
白玉行走将心中怨怼很好的掩饰,轻松点头平静笑语道:“那就一起去司幽宗吧,是不是把曲师姐接上?”
……
……
没多久。
小杏舟便换做了血子玉舟。
自皇宫之中升浮而起,划破流云直赴寿云山的方向。
司禾的躯壳被放在了小阁中温养。
赵庆和清欢晓怡并肩观览楚国山河,三人神识纠缠在一起。
小姨美眸远眺大地,私下则玩味传音低语:“她这次有没有抗拒什么?”
抗拒?
赵庆心中顿时一滞,满是不解疑惑的侧目:“白玉行走是客,我们清清白白,夫人是说……?”
听夫君如此笑语打趣。
小姨当即笑哼,满是鄙夷不屑的飞了一眼。
“呵!”
“难不成等她给夫君诞下了子嗣,才算是不清不楚吗?”
诞下子嗣……
赵庆心中古怪,揽着清欢玩笑:“不会的,她魂不应体,或许没有生育能力。”
清欢凤眸扑闪浅笑,与晓怡对望无声。
骨女有没有生育能力,她们并不清楚。
但夫君,显然是没有……除非司禾点头同意,否则谁也得不到夫君的血脉。
而玉舟另一侧。
南仙白玉两位行走,同样是并肩而立,私语交流着。
曲盈儿刚自皇宫登舟不久,眼下心中还很是疑惑。
她分明就神识感知到,赵庆一家陪着骨女,是从皇宫外面回来的。
“你们……?”
我们?什么我们?
白玉骨仙子美眸远眺,平静轻笑道:“一起去了松山,拜访了经年故人。”
言语传出,似是觉得说服力不够。
她便又轻笑侧目与大师姐对望,随口补充道:“戊申年,我和小姬先后到过这边,曾与赵庆红柠拜访过一位剑修。”
“师姐不识,便没有去打扰清静。”
曲盈儿清眸闪过了然,出尘浅笑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吗?
她其实不太相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念及是人家十年前的旧事牵扯,便也没有多思索什么。
只是优雅笑语道:“我都还和大家不太熟悉。”
“不曾想,你和瑶儿与赵师弟家中也如此熟络。”
清娆:……
是啊。
所以明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却总是感觉偷偷摸摸的很狼狈。
她此刻只得硬着头皮轻轻点头。
扯开话题言及仙路事宜……
乃至飞舟抵达了寿云山,她都还有些左右为难。
曲盈儿作为客卿长老,先前在宗中就有一处静殿,简短相处后便暂时告辞离去。
她却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以往到了楚国,都是跟红柠相处同行的。
可眼下红柠和蒲秀在香痕海忙着……
哪怕红柠就在眼前,她也无法同之前一样轻松面对了。
赵庆和姝月邀她进入宗门秘境看看,她自然是选择了拒绝,哪还好意思跟赵庆的夫人待在一起?
便直言笑语出去走走。
可仅仅是离开寿云山半日光景,心下仔细思索自己的狼狈。
到了傍晚再传讯赵庆碰面,想要言明理清两人旖旎……狗男人却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姝月和晓怡,在宗门中忙着调整楚氏事宜。
……
·
是夜。
琼海州,血神峰。
传渡阵纹通天彻底,璀璨无尽映自血星。
一道尊华无比的血色仙舟,自遥遥血星传渡而至。
“琼海血衣,龚宇。”
“见过八行走,见过方璎师妹。”
几乎是瞬间,便有磅礴元神显化相迎,暂留突兀而来的血衣八行走做客。
赵庆身边带着清欢,以及方璎与楚欣两位元婴。
自是并未在血神峰停留太久,直赴琼海极北而去。
他要赶在开春之前,提早去一趟化外尘刹海看看境况,之后随侍楼主也好心里有数。
“方氏留驻北海的两位元婴道友,已然汇向尘刹海等待。”
“届时可供咱们驱使。”
方璎轻声自语,古族俨然拥有向化外传讯的独特办法,不过却都是单独阵箓交流。
赵庆早已知晓,此刻轻轻点头。
元婴修士在化外,就已是实力冠绝一方的绝顶大能。
像是张姐那样的,基本可以说是见谁打谁,无尽汪洋横着走。
他侧目望了女子一眼,轻声笑语道:“这趟过来只是提早看看境况。”
“过后咱们返回就是。”
“开春后,楚欣随我和清欢一起。”
“方师姐还是留在家里,若海外宁静无事,也方便护姝月和晓怡走走,一道过去汇聚小居。”
方璎当即了然于心,轻柔言辞干净利落。
“尘刹海距离玉京天地不算太远,血衣天香三州两脉十七位化神,大多都可临时召集。”
赵庆:……
三州两脉十七位化神,的确比永宁州繁盛太多了。
不过也就是跟着筑基符师当小弟,完全没必要拉过去一大票大能。
搞什么?
直接把尘刹海方圆十万里碾平吗?
况且玉京有玉京的规矩,化外的事属于禁令,很少直接往外摸的。
说不定会摸到什么。
比如……妖庭旧承。
猷涂域,宫阳海,可还有合道炼虚,所谓的鹏祖仙君。
亦或其他神秘老怪物,水可深着呢。
道劫活下来多少生灵不清楚,反正不尊玉京的大佬,想来不在玉京的天下受束缚,那能去哪儿?
但这些都是与世无争的存在。
寻常金丹元婴在化外便已是霸主……而且大多还是玉京天下跑出去的。
无尽化外,窥不尽的苍凉荒夷,也有窥不尽的旧事隐秘。
三万八千年灭世劫难之后,基本上是原汁原味儿的杂乱发展着。
夜幕遮天。
琼海之极。
皎月与星影沉入汪洋,被呼啸的海浪撕碎。
寒冷的海风掀弄着发丝飞扬。
赵庆双眸遥遥凝望星夜尽处,再一次直面蓬勃而又潦草的化外天地。
不由念及那时跟着张谨一的日子。
他心中暗叹,轻笑揽紧了清欢腰肢:“走吧,主人带你出去看看。”
顾清欢绛唇轻抿浅笑,专门收拾的利落清爽,高挑的灵蛇髻尽显英气,修身的练功法衣犹似夜行武者。
秦楚欣跟随在侧,也难免心生好奇憧憬。
她独自一人,当然可以远赴化外游历……但却是无根的野草,连离烟修士的身份都毫无作用。
不过跟着赵庆一起,俨然又是另一种别样的境况。
此刻握紧了仙舟玉箓,全速御空横渡汪洋,轻声自语道:“行走仙舟所有的禁制都已开启,寻常三两元婴奈何不得分毫。”
赵庆:……
他神情古怪,轻轻点头无声思索。
元婴确实无法奈何行走仙舟……因为他之前跟张姐一起,就已经被人袭击过了。
此刻回眸遥望远去的琼海大地,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兀侧目望向方璎提醒:“方师姐。”
“琼海州天香谷,有一位天香道友,姓卜,金丹。”
“可着手安排一下。”
“在永宁挑选一处适宜优越的天香楼,再问询卜道友的意思。”
姓卜……
方璎心中暗记,轻柔点头应好。
只当是天香行走给自己的交代了,安置照顾天香弟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顾清欢凤眸扑闪,浅笑抿唇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猜测可能是主人什么时候有过交集的师姐?
琼海州天香谷……
她并不知晓,晓怡和姝月显然也不知晓。
但她不问。
赵庆看清欢如此古怪神情,不由抬手捏弄美人侧颜轻笑,却也不告诉她。
只是一位曾经帮他疗伤的师姐而已。
不过伤的很重。
碎骨裂筋初愈不说,还被张瑾一撒了辣酱。
“尘刹海距琼海州二十八万里,此速驾驭偶尔传渡,明日正午必定抵近。”
秦楚欣稍稍琢磨,如此轻声平静,心中不免有些难言的思绪。
开春之后,赵庆带顾清欢独处。
自己临近随着,何尝不是与他俩独处?
……
清欢很安静。
即便与主人携手相处,却也主动说不出什么话。
赵庆跟她说什么,她大多也只是温柔笑着点头。
不过两人早就习惯了这般境况。
清欢其实话挺多的。
但通常她话多的时候,一般都会变成泪美人儿。
近来一切顺遂,的确落泪少了,但话也少了。
此刻命蝶躲在主人泥丸中,也只会温柔提及司禾或是叶曦。
不过心中又却满是另外的念想。
化外随行血衣楼主。
继而便会踏上仙路,必将是一段崭新的生活……和主人一起。
她会难以自持的幻想,思绪发散间勾勒与主人的未来。
但根本不会开口说出来。
赵庆神识抚弄着清欢的命蝶,两人笑眸相应,对望无声。
他心中很是清楚。
清欢虽然撩自己的时候,称得上是精准打击。
但其实根本不会谈恋爱。
因为和自己稍有一点情感宣泄,就会迫不及待表达的干干净净,然后在任何地方毫不顾忌的示爱。
顾清欢,一点都不矜持。
两人安静相倚,遥望幽寒夜色下的汪洋,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赵庆便会轻笑吐槽,逗弄小奴:“姝月会佯装你的作态,晓怡性子更多变丰富,你却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
清欢弯弯的睫毛扑闪,藕臂伏着阑干柔笑打趣:“清欢被主人调教好了……”
“无论什么性子说什么,都会使得主人想要全部占有。”
赵庆:??
只有爱爱款,没有恋爱款?
他稍稍思索,抚弄爱妾鬓发笑语:“没试过怎么知道?”
“你学一下柠儿?我看看怎么就行不通?”
清欢浅笑无言。
我学柠儿?
她当然明白,主人是想陪自己感受更多的甜蜜温存。
但……
即便是她学柠儿那般笑语,也还是她顾清欢,顾清欢就是顾清欢……一定会让主人忍不住的。
此刻轻盈仰起螓首,浅笑抬指竖在主人唇瓣,玩笑示意噤声。
赵庆心中顿生意外,不由满是期待望着美人笑眸中的顽劣……
清欢似乎心绪渐渐轻松舒缓,笑容显得愈发活泼。
便与主人四目相对,玩笑言语道:“晓怡说的对啊~”
“清欢本来跟赵师兄毫无干系的。”
“是主人掐着奴儿的脖颈逼迫调教……才慢慢接受爱上主人啊。”
“现在想来竟还觉得很完美~”
顾清欢笑颜轻快,看上去似是全然不同的风情万种。
但实则——
赵庆:……
怎么说呢?
有点柠味儿,但汤底没变。
而且还特么加料,火力不是一般的猛……
此刻,他刚刚起心动念触及清欢的命蝶,清欢便已笑吟吟的闭上凤眸,极为主动的贴身邀吻——
女子鼻息温热而绵密,绛唇酥润犹似美玉,静待主人细细品尝。
仰起的鹅颈渐渐绷紧,显露好看的美人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