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祭祖,上任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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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祭祖，上任族长！

“老爷，小人绝无此心啊。”

在向南大厅里，听见贾蓉这么说，乌进孝吓了一跳，立即就噗通跪下了。

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

“关外苦寒，世人皆知。

“风吹的比刀子还锋利，天气冷的撒泡尿就冻成冰。偶尔还有鞑靼人南下侵扰来打草谷，实在危险的很。

“老爷是宁国府之主，大周的世袭爵爷，放着神京城的荣华富贵不享受，却要去关外饮风吃雪。

“小人是担心老爷的身体呢，绝没有任何私心啊……”

贾蓉笑了笑，把他搀扶起来安慰说，“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了你。你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我是宁国后人，世袭四品爵武毅将军，京营游击，往后还要上阵杀敌呢。这点苦值当什么要紧！

“只听你们关外苦，每年都来报灾，所以想着走一趟，亲眼瞧瞧伱们的日子。如果真有艰难的地方，也可以抽出力量帮一帮你们。

“你不知道，我这次扶灵南下，在金陵看了乡下族人的日子，确实过得艰苦。连正经的农具都没有，更何况是耕牛了。我心里不忍，就帮他们淘换了一批新农具，又建立了租牛铺。采购了一批耕牛，比官府租金更低廉，贴补他们租用耕地。族人们都说这是大大的善政呢。”

贾蓉牵着乌进孝的宽厚大手，温声安慰着他。

只老生常谈，把前几日安抚庄头们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这一次，贾蓉接见庄头们，透露出要下去走访的意思。果不其然，乡下庄头们纷纷皱起眉头，开始良言苦劝，婉拒的意思表露无疑。

对此，贾蓉全都是一样的套路。

先吓唬敲打，煞煞他们的胆气，然后再释放善意，解释自己的真正意思，即所谓的‘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效果非常好。

一众庄头们全都吓坏了，然后又感激不尽，觉得贾蓉是个“善心”的。知道他们乡下农民的不容易，忍不住“劫后余生”，感激的给贾蓉磕头。

直到走出宁国府，冷风一吹，方才会醒悟。

然后表情复杂，回眸望着向南大厅一眼，心里升腾起深深敬畏的情绪，暗暗赞叹贾蓉的手段厉害。

也对贾蓉愈发敬畏，再不敢有敷衍了事，糊弄过关的意思了。

现在，乌进孝的感受，亦是如此。

他往年来宁国府缴租，哪次不是例行公事，安安稳稳的过关？府里老爷对他们不上心，他们也敷衍了事。待参见过老爷，缴租完毕，就接受府里的宴请，与庄头们聚一聚，吃喝玩乐几天，高高兴兴的打道回府。

可这一次呢，贾蓉居然翻脸了，直接怀疑他的忠心。

这太吓人了！

给府里做事，最怕的就是老爷怀疑你有二心。只要有一丝矛头，老爷心里不舒服，就可能替换掉你。

所以，乌进孝心里的抗拒全都烟消云散，直接磕头哭泣，表示自己的忠心，打消贾蓉对他的怀疑。

而效果很不错，贾蓉果然释然了，并对他吐露真言。

这让乌进孝觉得，贾蓉与贾珍不同，是个真正做事的人。

一时间，他背后发凉，渗出一层冷汗。暗暗决定回去庄子上，就安抚佃户们，先给与一些好处，把他们的嘴给堵上。再把往年账册，做的平整严实，重新梳理一遍。

在乡下做庄头，要说没猫腻，忠心耿耿给府里办事。

那怎么可能呢！

他们这些庄头，实际上就是大地主，那些庄田上的农户，实际上就是他们的奴隶佃农。

府里主子抽七成的租子，他们私底下会抽八成、九成。

一层层剥削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无比奢侈。除了给府里缴完租子，每年还有不少剩余。在地方上吃喝玩乐，比普通士绅老爷还舒服。

这要是被主子替换掉，乃至发落了。

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挽回贾蓉对他们的信任。

毕竟，乌进孝还想着把黑山村庄头，传给他的儿子、孙子、重孙呢。

他的祖上，也是这样传给他的呢。

贾蓉含笑点头，安抚着乌进孝，把他在金陵江宁县乡下的一系列“善事”简单说了一遍。

只说得乌进孝泪流满面，直夸老爷慈悲，治家有方。如果真能换上新农具，有了耕牛贴补。他拍着胸脯保证，明年的春秋租肯定会比今年多。

贾蓉很满意，然后命人摆饭，让下人领着乌进孝下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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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乌进孝离去的背影，贾蓉笑容渐渐敛去。

他没有告诉乌进孝的是，在江宁县的乡下，他除了做“善事”，还亲自拿着鞭子抽了人，也命护卫队杖责了不少人。

更威逼利诱，让欺压穷苦族人的“旁支老爷们”，心惊胆战的吐出一大笔银子，让他贴补穷苦族人和佃户们。——淘换新农具与采买耕牛的银子，便是来源于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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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见完乌进孝，各地庄田的秋租进项就结尾了。

剩下的，就是各家商铺的汇总进项，也是一件麻烦事。贾蓉每天上午，都要亲自审核入账。

审核账单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贾蓉也没学过，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入手，一边学一边实践。

每当看见密密麻麻的笔墨账单的时候，贾蓉就感到头疼，忍不住想去拜访岳父，请工部营缮司的账房来替他清算。把账房里的“猫腻”全都犁清楚，把贪污公款的奴才们狠狠处理一批。

但他强忍住了自己的暴虐情绪。

宁国府的账簿他都看不清楚，以后去了京营，怎么管理京营十几万人的后勤补给呢？等兵权握紧了，又怎么替太上皇和皇上治理天下呢？

靠别人吗？专业的事转交给专业人士吗？

话是如此。

但至少，本事是你自己的。

你自己先要粗略搞懂，不能让底下人全都糊弄了。

所以，贾蓉强忍着发作

的情绪，每天上午认真审核账单。偶尔，也把账簿装拢了，拎着去秦府拜访老丈人。请教他审核账簿的诀窍。

老丈人秦业，身为工部营缮郎，执掌营缮司多年，自然是有真正本事的。

瞧见贾蓉拜访他，请教审查账目之道，每每执礼甚恭，孜孜不倦的求上进。秦业夫妇全都十分高兴，认为秦可卿嫁了个好夫婿。蓉哥儿是个有能为、有志气的，将来必成大事！

于是，秦业倾囊相授。

即使逼近年关，工部里也诸事繁忙。

秦业仍是抽出不少时间，亲自在书房里，指着账簿上的账单数目，认真而详细的传授审阅账簿之法。

就这样，贾蓉审核账目的速度越来越快，也搞清楚了里面的“门道”，从账簿中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只从账簿上，贾蓉就搞清楚了宁国府的虚实。对于每一位管事人员，究竟是忠是奸，心里有了数。

“不着急，慢慢来，等族学里的奴才们学业有成，就把府里的刁奴清理一遍，给他们腾位置。”

做事，谋而后动。

不能急。

上任先宰首辅，那是崇祯。

就算要斩，你也要确定手里一套班子，可以稳固政局，随时进行替换。

要不然，斩了换人，还不如以前的平稳，那只能越来越急，朝政越来越败坏了。

这也是贾蓉暂时隐忍，虚与委蛇，与赖升等府里旧势力奴才“和平相处”的原因。——他手里，暂时没有可以用的好奴才，可以替换上来。

所以，还得等一会子。

腊月二十四祭灶日过去几日，时间一晃便来到腊月二十九。

这一日，各色齐备，宁荣两府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点的两条金龙一般。

“明天除夕，就要开宗祠祭祖，我这个代族长，终于能转正了！”瞧见宗祠里灯笼高悬，映得一片明亮。贾蓉站在宁安堂正屋廊下，不禁握紧拳头，暗暗流露出一丝期待。

代族长，终究不是名正言顺。只有祭祖排了顺位，禀告了列祖列宗，他才能转正，正式成为贾族族长。

而成了贾族族长，在明面上便有权力管束荣国府的事儿了。

真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