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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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接过老太太的话茬，赞道：“母亲说的极是，月姐可不就是顶好的闺秀，长相端正不说，还是个孝顺有礼的孩子，脾气秉性更是万里也挑不出一来！”

姜氏闻言笑道：“大嫂莫要夸她，小孩子家不经夸！”

二房冯氏低头喝着茶，黄氏惯会做好人，姜氏兄长一甲进士出身，老四也是个举人老爷，她那会读书的小儿子将来还指望着人家照应呢，这不见天巴结人家。

黄氏膝下三子，两个庶女向来不被她算在内，苏承梁生意经虽然老道，读书却不得大出息。

冯氏最是看不上黄氏那副嘴脸，她捏着杯子不紧不慢喝着茶，屋里的动静她仿佛听不到一般。

老大苏承梁老二苏承礼，与苏明月的父亲苏承厚均是老太太所出，老三苏承宾的姨娘在他落地后就去了，他便一直养在老太太膝下。

苏明月站在老太太跟前，接过小丫鬟重新送过来的茶水递到老太太手里，道：“祖母惯会哄人，也就自家亲人疼宠孙女，才看孙女哪哪都好！被旁人听见了不定怎样笑话孙女？！”

“怎会，我们月姐本就样样都好！”老太太接过茶杯，轻轻辍了一口道。

“祖母，六妹妹自来便好，往常气色不佳才不显，如今大好了不就愈发出众了吗？”苏明珠却在这时开口了。

她自来知道母亲卢氏与众位伯母婶婶有比较之心，往常只是背后说嘴，今日竟敢当祖母的面同父亲吵嘴，她有些无所适从。

苏明月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

苏明珠是个文静素雅的，今年已满十五了，一向不多言不多语，又是三房嫡女。

苏三老爷是庶出，苏明珠不算老太太嫡亲孙女，但她聪慧豁达，与人相处谦和温柔，与其母亲没得比较，面上老太太疼宠她与别个孙女无甚区别。

一直坐在那里未出言的苏老太爷，放下茶杯站起身，道：“无事便散了吧！”

话落，人已起身撩帘径自走了。

一众儿孙齐齐站立目送老太爷走远。

“既然老太爷发话了，都各自回吧！”老太太摆摆手吩咐。

思忖片刻又道：“老四和老四媳妇留下来。”

自福寿院出来，苏明月长长出了口气，苏家那么许多人聚在一起瞧着真是热闹。

母亲与父亲一起留下，她也没甚担心。

苏明月领着红群并未急着走远，苏耀庭朝她眨眼，应是有事寻她。

“六妹妹。”

苏明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明月回头，朝着声音出处望去，不由问道：“二姐姐叫住我，可是有事？”

“无甚大事。”苏明珠三两步赶至近前。

她打量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妹妹，心中情绪有些复杂。转眼，她们都这般大了。

昔日病恹恹的六妹妹，也出落的秀丽淡雅，亭亭玉立了。

不晓得在这个妹妹心中，她和母亲是个何等样的人？

“六妹妹这次也算因祸得福，身子想来也算大好了！”

“多谢二姐姐关心。”苏明月笑道。

因着嫡庶之别，她们姐妹之间往日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两人也不算多熟稔。

苏明珠抬手打发她的大丫鬟竹青。

苏明月见状便让红群自忙去，她回自个儿回院子。

苏明珠踌躇着开口：“我母亲今日并无恶意，她只是不会说话，六妹妹莫要与她计较！姐姐向你陪不是了！”

说着俯下身子便要行礼。

苏明月侧了侧身子，一把扶起人，道：“二姐姐也太见外了，三伯母也没说甚，便是说了，自家婶婶也不值当姐姐如此大礼。”

苏明珠并未执着，顺势便起身，道：“那便多谢六妹妹了，六妹妹不计较是六妹妹大方，我们却不能装作不知！”

“二姐姐太客套了！”

“六妹妹说的是，我们姊妹自当少些客套，多走动亲近一些才是。”

苏明月笑笑，并未答话。

她算是领教苏明珠的厉害了，她如此做派，赔礼道歉怕只是由头，接下来才是真正目的吧！

“四叔父此番归家，应会多留些时日吧？”

“父亲的事妹妹并不知。”

苏明珠犹豫一瞬，道：“六妹妹也知道，七弟年岁渐大，整日无所事事招猫逗狗，父亲懒得管他，母亲又是个不能拿主意的，至于四哥自个都是个游手好闲的，我又是个女儿家，想管也无甚见识……”

苏明珠踌躇着停下话头。

苏明月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她。

苏明珠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六妹妹平日里瞧着软和胆小，以为主动示好再说两句好话，就能成事，罢了，看来人家也是聪明人，是了，有那样的父母，她又怎么会是个没有城府的！？

苏明珠索性不再绕弯子：“能不能把七弟弟放到四房？让四叔好生教导一番！”

苏明月诧异，二姐姐的言下之意是想把七弟弟过继到他们小四房吧！也是了，姜氏身子不好以后很难再生出嫡子，如若不想纳妾延续香火那么过继便是必然。

苏明月仔细打量这个二姐姐，皮肤算不得雪白却也明眸皓齿，举手投足一副落落大方的闺秀做派。

三婶婶卢氏今日说那番话，苏明月看得出她并无恶意，只是话没说好，毕竟眼下夸女孩儿的话不能那般说。

卢氏不是故意贬低，那便是有意交好了！？

那么苏明珠这番想法是三房的意思，还是她个人想法？

苏明月试探道：“二姐姐能做得了三房的主？”

“只要四叔四婶同意！我父母那里自是没有不赞同的道理。”

“祖父祖母那边呢？”

“祖父祖母向来看重四叔父，想必有办法说服祖父祖母！”

她一副笃定的模样，苏明月笑了：“这事我做不了主，还要告知父母让他们做主才是正理。”

苏明珠笑道：“自然，我也是看七弟弟着实聪明可爱，见他整日磋磨时光怕他又如四哥哥一般整日无所事事让人跟着着恼！”

苏明月笑了笑，二姐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愧是被祖母夸过秀外慧中的人。

想必三房也得到点消息，老太太如今正为父亲的子嗣操心，母亲姜氏也整日为此事愁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