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宫变

当真？！”

谢时章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与面对宋静姝有孕时地反应截然不同。

“阿宛，咱们又有孩子了！”谢时章当即便拥住宋静宛，眼里满是爱重，仿佛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定是上天眷顾。”宋静宛倚在谢时章怀里，柔柔一笑。

门口处的宋静姝不想再看，她踉跄着转身。

“王妃，您小心点。”赵嬷嬷赶紧扶了一把。

呵！王妃？她如今还算是王妃吗？

府里两位女主子都怀孕了，下人们行事更加谨慎起来。万一磕着碰着了，他们可承担不起谋害王爷子嗣的罪名。

各种珍贵的补品如流水一般送入芙蓉苑和正院。

两边都专门安排了府医照料，倒是一视同仁。

只不过，王爷从不去正院看王妃，下人们的心自然也就有了偏向。事事都先紧着宛侧妃。

宋静宛怀孕后，反应格外的大。

动不动就吐得昏天暗地，食不下咽，整个人都憔悴了，夜晚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小主子忒不省心了，把侧妃都折磨成什么样了？”孩子都没出生呢，沁云就先怨上了。

“奴婢新调制了一种安神香，味道清雅，有助侧妃入眠。”玉枝拿着一个小匣子走到沁云面前。

沁云有些怀疑地接过那个小匣子，打开看了看，她不太懂香，也判别不出来。

沁雪也走上前，玉枝来了芙蓉苑后一直很本分，但她仍然有些不相信她。

像是看出了沁雪的疑虑，玉枝主动开口：“奴婢虽调了这香，但还未给府医看过，不如先让府医来看看。”

沁雪点头，这玉枝还算懂事。

府医看过后，说这香没问题，于是夜晚就给宋静宛点上了。

有了这香，她果然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精神头好了不少，连面色都红润起来。

“你果真是有些本事的，该赏。”宋静宛笑着说。

“能帮到侧妃，便是奴婢之幸。”玉枝被自己崇拜的人夸了，一时间欣喜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时间进入九月底，金黄的桂花已然开败。谢时章进宫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宣孝帝逐渐显现出山颓木坏之势。

乾清宫内，气压低沉，妃嫔跪了一地，皆是眼圈通红。宫人们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躺在龙床上的宣孝帝，双眼浑浊，形容枯槁。他缓缓地转动眼珠子，看了一眼为他垂泪的皇后。

而后又将目光投向太子，他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赫赫的声音。

“父皇，儿臣在呢，您想说什么？”太子同样也是双目发红，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尽……尽……”宣孝帝艰难地发出声音。

“尽瘁国事。儿臣知道，儿臣知道。”太子抓住宣孝帝的手，眼中渐渐湿润。

宣孝帝听了后，仿佛终于放下了什么，想露出一个笑容，却连唇角都还没掀动便阖上了双眼。

“父皇！”

“陛下！”

两道哀恸声响起，众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乾清宫里里外外伏倒一片。

原来静得落针可闻的殿里，渐渐响起抽泣声。一代明君就此陨落。

谢时章也跪在地上，闭了闭眼，有一颗泪从眼角滑出，又被他迅速抹去。

“陛下驾崩！”

苏公公拿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句话。

他从年少时就跟着陛下，如今也不年轻了。他只是个阉人，也没甚牵挂了。

苏公公最后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宣孝帝，然后突地冲向一旁的柱子。

砰！一声闷响，有血溅在一旁宫妃的衣裙上。

“啊！”那宫妃吓了一跳，提住裙摆跪得远了些。

苏公公倒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微弱。陛下，老奴来陪您了……

“苏公公一生为陛下，是难得的忠义之仆。抬下去厚葬吧。”

皇后不忍地别开眼，立马便有人上前将苏公公抬走了。

随后，浑厚悠长的钟声响起，所闻之人皆驻足站立，然后朝着乾清宫的方向俯身跪拜。

钟声停，宫人才慢慢起身，随即心领神会地换上内务府早已发下来的素白丧衣。

荣王府。

“宛侧妃，宫里来人了。”门口的小厮一溜烟儿地跑到芙蓉苑禀报。

宋静宛腹中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腹部高高隆起。

许多事情都没精力管了，就把权力下放给了自己信任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心里一咯噔，又联想到谢时章已经好几日没回府了，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和宋静姝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前厅，隔着老远的距离便能闻到宋静姝身上的药味。

打头的公公一身白衣，恭敬地向宋静姝和宋静宛行礼。

“王妃，侧妃。陛下薨逝了，请换上衣服随杂家进宫吧。”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时却还是忍不住嘘唏。

宋静宛被搀扶着下去换了一身丧服，然后与宋静姝一同朝宫中赶去。

皇帝驾崩后，需在宫中停殡七日，由皇后带领嫔妃命妇在皇帝灵前进行祷告仪式。

而另一边则由太子带领群臣准备七日后的安葬仪式。

各嫔妃及臣子家眷们的站位是按照地位高低来排列的。

宋静宛在队伍的中游处，宋静姝的位置比她靠前一些。

怀着孕，一会儿站一会儿跪的，宋静宛实在有些受不了。

好在皇后早已考虑到这些，在偏殿安排了太医，还准备了一些瓜果点心。

若有孕妇身体不适，便可自行去偏殿歇息。

宋静宛正想让沁云和沁雪扶她去偏殿，就听见一阵兵甲相撞的声音。

随后，突然冲出来一支军队将她们团团围住，有的士兵刀尖甚至都还在滴血。

“啊！”

“这是干什么啊？”

有那胆小的命妇立马吓得惊叫出声，缩成一团，连嘴里的祷词都忘了。

宋静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懵了，这是要造反？

灵堂前突然笼罩着一股紧张和肃杀的气息。

与众人的慌乱不同，皇后依然跪在最前方，脊背挺直，字字清晰地念着祷告之词。

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仿佛根本没听到外界的声音。

须臾，她平静地开口：“祷告仪式不可中断，尔等速速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