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宛没说话,她其实也挺害怕的。她讨厌这种未知的、无法掌控的感觉。
谢时章带着银子到达约定地点,一抬头便看见宋静宛被绑着,悬挂在上方。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双拳紧握。
“想必你就是荣王吧?不用上来,银子放在下面,退到百米开外,兄弟们自会去拿。”
“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招……”刀疤脸说着拿出匕首,在绳子旁边比划。
“我就让这小娘子摔死在你面前!”虽然这小娘子恁好看了,但也不能挡他们观澜寨的财路。
刀疤脸话音一落,有两个土匪上前挑开了蒙住宋静宛和薛清瑶眼睛的黑布。
身下的情景顿时一览无余。她们是被挂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的,身下空荡荡的,大概有百来米高。
谢时章就站在下面的空地上,几箱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拿了银子会不会放人?”玄青站在下面大声吼道。
离这么远说话真费劲儿。
“小兄弟,咱们山匪也是很讲信用的。若是实在不信,那我便只能让这两位小娘子香消玉殒了。”
刀疤脸勾起唇角,神情十分不屑。
“往后退!”谢时章沉着脸吩咐。
待人退到百米开外后,山匪们挂上绳索,从上面滑下来。
玄光带着军队隐蔽在草丛里,看着这一幕,他心头着急。此时进攻是最好的机会,他的手几次握紧剑柄又松开。
王爷特地叮嘱过,没有他的指挥就不许进攻。玄光抬头看了一眼被挂着的宋静宛,都是为了这个花瓶一样的女人。
山匪们靠近银子,眼睛都亮了。这些够兄弟们吃喝好久了!
“可以放人了吧?”玄青问道。
“不急,等兄弟们把银子抬走了,我自然会放人。”
眼见着山匪们抬着银子越走越远,刀疤脸收回抵在绳索上的匕首,然后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窜进树林里。
“上去救人。”谢时章说完就借着山匪留下来的绳索率先攀爬上去。
而草丛里的玄光接到了玄青的手势信号,便带着军队从草丛里出来。
宋静宛和薛清瑶被放下来,一接触到地面,薛清瑶的腿了软了,她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她现在很庆幸,庆幸宋静宛在谢时章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
“阿宛,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谢时章捧起宋静宛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心里疼得像针扎一样。
他应该提前把计划告诉阿宛的,若是他说了,阿宛就不会被掳走。
他不敢想象阿宛在土匪窝里待的这两天,有多么的害怕。
宋静宛自然能猜出谢时章心中所想,于是她配合地扑进谢时章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他们没伤害妾,但妾好怕。妾还没有同王爷白头偕老,还没有看着嘉昱长大成人呢。”
“没事了,没事了。本王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二次。”
谢时章紧紧地搂着宋静宛,眼里的愧疚都快要溢出来。
薛清瑶有些愣神,明明……明明侧妃在土匪窝里一点也不害怕啊……
而另一边,山匪们正抬着银子往前走呢,就见一队人马突然冲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军队!该死的!那荣王就是个小瘪三!”
山匪们大骂一句,赶紧放下银子,对方人多,保命更重要。
于是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跑着跑着竟是被逼回了原位。那原本只有谢时章与几个仆从的空地上,突然也多出来一支军队。
两面夹击,逃无可逃。
山匪只能掏出大刀,心中暗骂一句倒霉。然后大吼着冲上去,他们就不信了,这群吃白饭的军队能干得过他们!
他们以前又不是没和这些士兵交过手,都是些软蛋!
可打着打着他们就发现这些士兵的招数与从前大不相同,异常的刁钻诡异,他们根本预料不到。
而刀疤脸在与兄弟们说好的地方等候,结果等了一会儿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他忍不住又原路返回,越走近便越听见一阵兵器相撞的声音。
他心里一咯噔,越跑越快,看见兄弟们倒下了正在与军队厮杀,倒下了一大半。
刀疤脸骨头捏得咯咯作响,隐在树后看了一眼准备带着宋静宛上马车的谢时章。
他一咬牙,突然举起大刀冲出去。只要抓住那个女人,就可以让那些士兵停下来。
“侧妃小心!”玄青正准备带人去将银子取回来,就看见斜后方有一个人举着刀冲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谢时章是离宋静宛最近的人,他一把将宋静宛护在怀里。
那大刀便直接砍在谢时章背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谢时章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宋静宛的发丝和耳朵都染上血迹。
“王爷!”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玄光,刚好看见这一幕,他飞起一脚将刀疤脸踹开。
然后举着剑对准刀疤脸的心脏,刚要扎进去,就听见谢时章有些艰难地开口。
“留活口……”
玄光刀尖硬生生一转,扎在了刀疤脸的手掌上,然后用剑柄一敲,刀疤脸便晕了过去。
谢时章全身的重量都落在宋静宛身上,她有些站不稳。
玄光转身,从宋静宛手里接过谢时章,他双目猩红,看了宋静宛一眼。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王爷三番两次为她破例,如今为了救她,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宋静宛愣了一下,她从玄光眼里看到了杀意。她非常确定,这杀意是冲她来的。
…………
荣王府,临风居。玄青挡住想要离开的玄光。
“你干什么?王爷昏迷之前说了,怕伤口会吓到侧妃,不让侧妃过来。”
玄光满脸怒气,拍掉玄青的手。
“王爷是因为她才受的伤,我就是要让她看看,王爷究竟为她付出了多少!”
“她若是还有良心,看过之后就应该日日待在家里,不再出去给王爷添乱!”
玄青面色复杂,他知道不止这一个原因,玄光还在不满。不满王爷因宛侧妃而责罚他。
“可不管怎样,她都是王爷的侧妃,你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
玄光却不买账,只是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难道我说错了吗?是她破坏了王爷的计划,是她害得王爷受伤!”
“你……”到底是共事多年,玄青还想再劝几句。余光却突然瞥见台阶下的宋静宛。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也不知是何时来的。玄青心里一咯噔,赶紧行礼。
“宛侧妃。”
玄光转头,看见宋静宛时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愧,而是一脸理所当然。
她听见了最好!
玄光没有行礼,径直从台阶上下来,在路过宋静宛时,她突然声音淡淡地开口。
“玄光是吧?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