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稳婆正坐在自家院子里嗑瓜子呢,突然有一人从天而降,提起她的领子就飞上了天。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啊!太高了!太高了!”
“老婆子我遭不住啊!”
陈稳婆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天上飞呢,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好不容易落了地,腿一软,就坐下想缓一缓。
谁知刚才那提着她在天上飞的俊俏郎君,又拖着她的领子将她拖进了房间里。
“本……本公子听说你是这镇上技术最好的稳婆,我家娘子要生了,你赶紧看看。”
“原来是接生啊!你早说嘛!可吓坏老婆子我了。”
陈稳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腿不软了,手也不抖了。
这郎君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她给这娘子接生定能拿不少银钱。
“郎君啊,麻烦你派些人去打水,再拿些干净的布来。”
“对了,熟食点心也得备着,万一娘子没力气了,就可以吃些。”
这宅子里早就买好了婢女,如今一听陈稳婆的话就赶紧下去准备东西。
“郎君,你先出去吧。”
东西都安排好后,陈稳婆将谢时章请了出去。
于是他便一直站在外面等,屋里女子的叫声一次高过一次,听得谢时章心都揪起来了。
“娘子,不能叫,叫了就没力气生孩子了。您咬着这块布,忍着点儿。”
陈稳婆将一块卷好的布递到宋静宛嘴边,宋静宛张嘴咬住。
这生孩子比她想象中更痛苦,整个人像是要被撕裂成两半一样。
每当她觉得自己痛得快要昏厥的时候,耳边就会出现陈稳婆的声音。让她深呼吸,让她再使使劲儿。
门外的谢时章听见陈稳婆的那些话,心中郁气堆结。都那么痛苦了,竟还不让人叫喊出来?
他忍住想要冲进去把陈稳婆扔出宅子的冲动,看向一旁的大夫。
“那稳婆说的话可正确?”
“是正确的,孕妇生产要保存体力,不然很有可能难产。”
一旁的吴大夫看了一眼谢时章的脸色,心想这郎君定是还年轻,没经历过。
听着大夫的话,谢时章硬生生打消了冲进去的念头。
这时沁云一行人也赶到了宅子。看这状况,小姐应该已经在生了。
玉枝的伤口,沁雪也已经帮她包扎过了。
“公子,夫人她怎么样了?奴婢能进去吗?”沁云一脸着急,身上还残留着黑衣人的血。
“有稳婆在为她接生,你进去吧。”谢时章想着有贴身婢女陪着,阿宛或许会好受些。
“夫人!”沁云和沁雪一左一右跪在宋静宛身边,抓住她的手。
“你们来了……”宋静宛费劲儿地说出一句话。
“娘子,你再使把劲儿,已经看到头了!快了快了!”陈稳婆不断地鼓励着。
宋静宛缓了缓,随后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她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身体空荡荡的,终于可以休息了……
宋静宛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她再也不要生孩子了,这样的痛苦体验一次就够了。
“哎哟!恭喜娘子,是个小男孩呢!”陈稳婆将孩子擦洗干净,抱到宋静宛跟前。
“您瞧!”
宋静宛费力地偏过头一看,红彤彤,皱巴巴,丑死了!
她看了一眼就不肯再看,陈稳婆见状赶紧抱着孩子去外面报喜。
“郎君,您好福气啊!娘子长得这么美,又给您添了个大胖小子!”
陈稳婆一脸喜气,抱着孩子凑到谢时章跟前。
谁知谢时章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进了产房。
“阿宛!”
啊?陈稳婆风中凌乱,怎么这一家子都不喜欢小孩儿啊?那干嘛要生呢?
“陈稳婆,孩子交给我吧。”沁雪笑着走上前,接过孩子。
“诶,好。”陈稳婆刚把孩子交给沁雪,玄青就递来一袋子银钱。
“哎哟!老婆子一看便知,郎君和娘子都是有福气的,日后定能和和美美。小少爷也定是有大出息的!”
拿到银子的陈稳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话一句接着一句。
产房里,婢女们给宋静宛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
一见到谢时章,宋静宛嘴一瘪,泪眼盈盈,声调委屈。
“妾好疼……疼得妾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现在可不是装善解人意的时候,她得把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恐惧都诉说出来。
不然谢时章还以为她生个孩子有多么容易呢!
“说什么傻话呢?有本王在,谁也不敢让你出事。”
果然,谢时章瞬间更心疼了,他轻轻吻了吻女子的额头,然后让吴大夫进来把脉。
“公子放心,夫人只需好好卧床休养就能恢复,切忌不可食寒凉之物。”
吴大夫说完后,便领着沁云下去配了几副补身子的药。
安抚好了宋静宛的情绪,谢时章这才想起来,他还没看过他的儿子呢!
于是他赶紧走到一旁的小摇篮面前,低头一看。愣住,怎么还是这么丑?
姝儿的孩子刚生下来也是这样,难道刚出生的小孩儿都这样丑?
宋静宛看见谢时章露出和她一样嫌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又收起笑容,委屈巴巴地问。
“王爷是不是也觉得咱们的嘉昱长得很丑?”
吴大夫说了,生了孩子的女人情绪不稳定,千万不能惹她生气。
于是谢时章赶紧摇头:“不丑。长得很像……像本王,本王很喜欢。”
看着他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宋静宛乐开了花。
谢时章却以为她是在为他喜欢这个孩子而感到高兴。
接下来的一个月,便是待在宅子里养身体。四周的邻居都知道来了个俊俏郎君,天天往外跑,给自家娘子带好吃的好玩的物什。
“王郎君,又给你家娘子买东西去了?”
对面宅子的郑夫人一脸羡慕,她家郎君什么时候才能像王郎君一样啊?
谢时章对着郑夫人点头示意,然后走进宅子里。
宋静宛坐在桌子旁边捣鼓着谢时章新买来的胭脂水粉。
不知是不是离京城太远了,这安阳镇的胭脂水粉和京城的不大一样,虽说没京城的细腻,但还挺新奇的。
“王爷,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可以起程去荆山郡了。”
他们已经在这安阳镇耽搁了一个多月了。
“好,那就听阿宛的。”
正好那荆山郡的郡守已经写了好几封信来催了,他倒要看看这个郡守到底在着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