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又开口叫了一声。
“宛侧妃?”
还是没人回答,反而传来细微的窗棂响动的声音。玄青赶紧推开门走进去,瞬间瞳孔放大。
只见玄光倒在地上,脖颈出流着黑色的血,眼睛瞪得大大的。
玄青探了一下呼吸,没气了!他转头,看见宋静宛也躺在不远处,胸口上还扎了一根簪子。
王爷呢?玄青心里笼罩着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站起来往床上看,没人。
然后又绕到屏风后面,发现谢时章一半身体在软榻上,另一半身子耷拉在地上。
“王爷!”玄青赶紧将手伸到谢时章的鼻子旁边,还有呼吸,玄青松了一口气。
他抬眼看向一旁开着的窗户,然后走过去,在窗沿上摸了一下,有灰!是有刺客!
“来人!去找大夫!然后封闭王府,搜查刺客!”
玄青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下去。
而从窗户跳出去的沁云绕了一圈,从茶水间端着茶又重新回到临风居。
“玄青,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那么慌张?”
“府里遭了刺客。”玄青看见沁云,脸色好了些许。
“什么?刺客?那侧妃呢,侧妃没事吧?”
沁云手中的茶一下子落在地上,溅出来的茶水落在脚上,她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脸上唯余焦急。
“侧妃受了伤,我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
玄青正说着话,玄光的尸体被人从屋子里抬出来,经过沁云时,她突然尖叫一声,躲在玄青身后。
“啊!”
玄青瞪了一眼抬尸体的两人:“还不快些下去!”
等人走远了,沁云赶紧跑进房间,发现软榻已经被挪到床的旁边了。
谢时章躺在床上,宋静宛躺在软榻上。她抓住宋静宛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若是宋静宛此时是醒着的,那她一定会夸沁云,这丫头演技越来越好了,跟她越来越像了,真不错。
“玄青侍卫,大夫来了。”一名小厮带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夫走进来。
“快!你赶紧看看王爷和侧妃。”玄青一把扯住大夫的衣服,着急地将他往屋子里拉。
那大夫踉跄了一下,作孽啊!他这么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跑这么远来给人看病。
腹诽归腹诽,大夫还是上前给谢时章把脉。
“王爷没什么大碍,只是这牵扯到了伤口,需要重新上药包扎。”
玄青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想起宋静宛。若是侧妃出了事,王爷醒来肯定饶不了他。
“大夫,您再给侧妃看看。她被簪子刺伤了,一直是昏迷状态。”
玄青说完,把保留下来的簪子递给大夫看。
大夫边看边摇头,大户人家的是非果然多啊,待在家里都这么凶险。
然而玄青却误以为大夫的意思是宛侧妃没救了,一颗心瞬间提起来。
“大夫,到底怎么样了?”
“这簪子上有毒,但好在不多,所以才让侧妃只是陷入了昏迷。若是再多一点,恐怕早就没命了。”
“只要吃下解药,再休息几日便可慢慢恢复。”
玄青精神高度紧绷,大夫的话彻底说完后,他才将心慢慢放下。
喂宋静宛吃了解药,又送走大夫后,有人进来禀报。
“玄青侍卫,我们并未在府中发现任何刺客的踪迹。”来禀报的小厮低下头。
玄青叹了口气,挥手让小厮下去了。这也不怪他们,王爷从京城离开的时候,陛下便收走了王爷的兵符。
而王爷担心将良妃独自一人留在宫中会有危险,于是又将暗卫留下来保护良妃,只带走了他和玄光。
如今玄光已死,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那刺客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王府,便说明武功高强,这些普通的家丁定然是抓不住的。
只是什么样的刺客才会用簪子杀人呢?王爷前脚让人把刀疤脸被抓的消息散布出去,后脚就遭遇了这样的事。
难不成是观澜寨那群土匪派来的人?
玄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这些事还得等王爷醒来再做定夺。
宋静宛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第二日醒来时感觉自己肚子好饿。杀人还挺费力气的。
沁云和沁雪哪能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赶紧端上饭菜,主子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啊!
就这样在院子里养了几天,谢时章也能够下地走动了。他听了玄青汇报的事,心中异常愤怒,却怎么也查不到。
他一点也没怀疑过宋静宛,毕竟阿宛也是受害者,如今还喝着药呢。
又过了几日,谢时章像是在忙什么事情,许久没来看过宋静宛了。
宋静宛没什么反应,他不来,她正好乐得清闲。
这日,她正在院子里染指甲,谢时章利用刀疤脸大获全胜的消息就传进了她耳朵里。
据说陆绥为了保全剩下的兄弟,落荒而逃了。荆山郡的百姓都连连叫好。
虽然没有把山匪全部消灭,但如今这样已经是很好的局面了。
至少那些山匪短时间内是不会再下山抢劫了,而等他们山穷水尽后,自然会忍不住出来,到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宋静宛看着自己的指甲一个个被染红,她觉得她也应该培养一批属于自己的人,这群土匪……就挺好的……
宋静宛轻轻笑了一下,在土匪窝的那三天,她故意变着花样的闹腾,就是为了观察那群土匪。
她那时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谢时章不来救她,她便会利用她观察到的信息逃出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发现土匪似乎在用什么特殊的符号进行联络标记,然后就默默记了下来。
如今倒是刚好派上用场。
观澜寨。
“大当家的,兄弟们在山下发现了寨子里的记号。您说是不是还有幸存的兄弟没回来?”
小七的嗓音里带着激动,他年纪小,陆绥行动时并没有带他。但他也听说了当时的惨状。
陆绥喝了一口酒,眼里布满红血丝。是他的兄弟,就必须要回来。他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兄弟。
夜晚,陆绥乔装了一番,寻着记号来到一处破庙,有一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背对着他。
陆绥眯了眯眼,如此纤细的身量不太像他们观澜寨的兄弟啊。
穿黑色斗篷的人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一张昳丽的脸出现在陆绥眼前。
陆绥的脸上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