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落下两滴泪:“都是我的错,我那天,发现长陵的食指上有一圈牙印,我以为是他伤了你,所以……所以才想替长陵讨回来。结果他反抗得太厉害,我不知怎么的就……”
静心诀对魂魄不起作用,可朝长陵也不会相信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话。
看来是不可能问出什么名堂来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桃决变成这样,和山尘脱不了干系。
她道:“既然不是你的错,那我就不怪你了。”
桃决惊喜地抬头:“真、真的吗?”
“对。但你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做到吗?”她冷下语气道。
桃决一张脸唰地发白:“长陵……”
朝长陵深知此时心软是大忌,桃决多半是山尘的耳目,要想限制山尘,只能这样。
她转身离去,他果然没有再追上来。
本以为元秋肯定已经下山,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他。
他哪儿也没去,就等在小境界外头,还是坐着等的,两条长腿一叠一翘,正悠悠坐在树底下,抬眼看她时,不悦中又带着几分慵懒。
“你就这么惊讶我会等你?”
朝长陵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等走到他跟前才道:“是挺惊讶的。”
元秋问:“你和桃决说什么了?”
“让他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道。
元秋一愣:“……他不是你最重要的弟弟吗?”
“正因为重要,所以才要纠正他的问题。”
“……”元秋没答话。
她本来想跟他谈谈之后的打算,以及小境界里的事,毕竟眼下状况变得比想象中还要复杂了。
“刚才在小境界里,桃决是不是搂你脖子了?”元秋却忽然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
朝长陵:“有吗?”
他笑道:“你说呢?”
可桃决没有实体,刚才那个说是触碰,不如说是摸空气。她没理解他说这话的意图。
“你先蹲下。”元秋点点地面,一直仰头看她,他脖子很累。
等朝长陵单膝跪下,他才道:“那他刚才凑得那么近,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感觉?”
这能有什么感觉?
朝长陵:“没有。”
她就半跪在他跟前,很近,近得元秋一伸手就能环住她的脖颈。就像刚才的桃决那样。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元秋的臂弯勾住她的脖颈,整个人往前凑了上去。
清冽的气息瞬间窜入朝长陵的鼻腔,她看见他根根分明的长睫下,那双黑漆漆、亮闪闪的眼睛。
他不躲不闪地凝视着她,仿佛静止的水面被卷起一个小小的涡,那涡律动缓慢,勾魂摄魄,一不留神就会将她吸入其中。
“…你对他没有感觉,那我呢?”元秋温热的吐息轻轻洒在她面上:“我这样,你也没有感觉吗?”
第46章
朝长陵没有答话。
元秋缓慢地眨了眨眼,感觉自己揽在她脖子上的手臂都染上她的体温,可她还是一声不吭,刚才还想着要把桃决的痕迹统统覆盖掉,如今心里倒有所无所适从起来。
“朝长陵。”
他放开手,往后一退,出声叫她。
“我在想一件事。”终于,她开口了,目光认真,看得元秋有点不自在。
“什么?”
“你刚才搂我的时候,我脑中突然窜出一个词来。”
“…什么词?”
“色令智昏。”
元秋:“……”
他愣了好几息才抬眼,想看看她到底是用什么表情说出的这四个字。
便见她面如止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干涩地开口。
“当然。”
“那、你的意思是?”
他目不转睛地看她。
“没什么意思。”朝长陵道:“只是突然就这么想了,毕竟乍看看,你的确生得不错。”
这话的重点显然只在前面那个“色”字上。
元秋一时气笑,心道什么乍看看,就是细看看,自己也生得不错,可惜这木头脑袋果然还是木头得很,重点和他的根本不一样。
啧,白紧张了。
没等他讥诮几句,朝长陵已经起身,从袖中摸出那只从小境界里得来的镯子。
“山尘给的法器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我催动灵力试试看。”
她看他一眼:“手,伸过来。”
这镯子是银环,嵌着一些条纹白玉,玉与银的搭配,就算戴在元秋这个男人的手脖子上也不显怪异,反倒衬出一股雅气,而且尺寸还刚刚好。
看来这的确是山尘给他准备的。
灵力催动下,法器微微一晃,与她缔结了灵契。
“所以这是干什么用的?”元秋问。
“山尘料到我会打破小境界救你出来,但如今的玄一宗大能云集,你一旦离开这里,体内瘴气很快就会被他们感知。”朝长陵道:“这个法器的作用就是隔绝你的气息,隐去你的身形,除了我,没人可以察觉到你。”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状况。
她原本的计划是离开玄一宗,把元秋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掉头回来,可有了这个法器,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但山尘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和元秋有所接触,相反,他很乐意见得。
这注定是现阶段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朝长陵干脆不再去想,反正已经做了,她不后悔这个决定。
之前下过一场大雪,下山的路泥泞得厉害,朝长陵一边走一边道:“我如今算是解开了你的谜题吗?”
“你既然知道了我是谁,那当然算了。”元秋笑着问她:“日持真君大人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虽然我或许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不必。我当初答应要放你出来,后来却将这事忘了个彻底,这是我的不对。”
朝长陵突然明白元秋以前为什么生气,毕竟他人都站在自己跟前了,她不仅忘了那个约定,连脑中的那道声音都没记起来半分。
嗯,她完全理解了。
“也难怪你对我有怨。”她道。
她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元秋不禁沉默,他倒没把这事怪在朝长陵头上,但也绝对不会跟她说,自己把这事怪在了她那亲爱的弟弟头上,还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那你可以抓住我的手吗?”元秋停下脚步,冲她抬起左手,手背朝上:“你如果真的觉得抱歉的话。”
“为什么?”朝长陵问。
元秋现在已经不会再对她旺盛的求知欲感到烦躁了,挑眉给出一个理由:“路滑,我怕你摔倒。”
“可我有真气护体,我可以飞。”
“……”元秋得收回之前的想法,他现在有点烦躁了,于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