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黄解一也是,他的剑术烂中之烂,唯一拿得出手的魂魄之术在修士眼里就是个花里胡哨的无用东西,也就白阳真君眼光不同寻常才看中了他。
朝长陵简单跟他聊了几句,黄解一的解答处处精细准确,如她所想,这人在此道上的造诣十分深厚。
“……不过晚辈最初修习的理由很微不足道,和真君的信念是没法比的。”黄解一试探性地问:“真君是因为想让弟弟死而复生,所以才费尽心思夺得了道统,对吧?”
这是修真界无人不知的事,他却觉得抱歉:“若是触及真君的伤心事,还望见谅。”
“无妨,你说的是事实。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世上并不存在让死人复活的办法。”她道。
“是吗……世上不存在死而复生之术。”黄解一喃喃道:“可真君为何能够笃定?”
朝长陵当然能笃定,因为她耗费千年都没能找到,那只能说明此术不存在。
“可真君叛出玄一宗后,就被永久禁止再进入大藏经阁了吧?”他道:“大藏经阁内的藏书多到就是花费一千年也没法全部读完,真君为何就能笃定,死而复生之术不在这其中呢?”
“你想说什么?”
“恕晚辈多言,我只是想说,真君也许不用这么快就放弃。”黄解一想了下,轻快笑道:“这样吧,晚辈愿意为真君去大藏经阁里找找。”
的确,朝长陵只在以前进出过大藏经阁,那时桃决还没死,她也就从未留意过剑术之外的秘籍。
等到后来出了事,她一心都在放在魂魄之术的研习上,以为起死复生的办法肯定在其中。
朝长陵:“但你这么做似乎没有好处。”
“只要真君愿意让晚辈时常过来说话就行。”黄解一挠头道:“晚辈从未与同修此道的修士有过交流,真君是第一个,所以……”
这当然是没有坏处的交易,就算黄解一另有目的,在她的结界里,没人可以耍小手段。
“行。”朝长陵点头答应了。
*
元秋没在屋里,隔壁房间倒是传来迟逍风的痛呼声。
面前,一张白子几乎将黑子全军覆没的棋盘被摆在那里,漂亮整齐,而且意味着迟逍风的完败。
“怎么会?我就教了你几句,你怎么能下得这么熟练?”他指着元秋,一脸老师傅被纯真小白欺骗的难以置信表情,笑容都快挂不住:“该不会……你其实本来就会下棋吧?”
“我从没说过我不会。”元秋道。
的确,他是没说过,是自己自顾自端来棋盘,自顾自安慰他不难,还说自己开头几局可以放水!
“那前面几局不算,不算!我现在要开始认真了。”
迟逍风修炼的时候提不起劲,但一提到棋术就会十分认真,他觉得自己下不过元秋这个才学了没多少年的人,是奇耻大辱。
朝长陵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迟逍风在嚷嚷。
“几胜几败?”她问。
元秋道:“四胜一负。你师兄赢了一次,已经很厉害了。”
他这话听着像安慰,实则恰恰相反,无疑不是在迟逍风隐隐作痛的胸口上又锤了一拳。他不服。
“不算不算,咱们再来比过。”
要是朝长陵没来,元秋确实还能和他玩玩:“手累了,不玩了。”
他要起身,朝长陵在旁边倒了杯清水递到他面前:“你可以再陪他几局,我那边还没完事。”
“还没完?”他挑眉有些不悦,也没接她那杯水。
趁着迟逍风收拾棋盘,他摸出镯子戴上,接过茶盅,似乎没端稳,浅绿的水溢出一些,把他圆润白皙的指尖浸湿,他视若无睹,语气莫名地问:“所以比起跟我说话,跟他说话更有意思?”
他低道:“他长得又没我好看。”
“这和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朝长陵不明所以,见他指尖湿透,抓过他的手想帮他擦擦,元秋一愣,如被什么烫了似地下意识挣开,他攥着五指,抿着唇撇开视线。
“你还要和他说多久才能结束?”
“至少一个时辰。”朝长陵是淡然自若的模样。
“……”元秋只好咂舌:“行吧,那我就再勉为其难地陪你这没用师兄玩玩。”
朝长陵觉得奇怪:“我记得师兄的棋术怎么也算不上差。”
“是,比你的肯定好上一点。”他雪白的牙齿咬着唇,转回脑袋促狭地强调:“比你的。”
朝长陵:……
实际上,朝长陵说了谎,黄解一已经回去了。
他声称今日会去大藏经阁跑一趟,等发现什么就来汇报。
而她刚才跟元秋说自己还要一个时辰才完事,是另有一件事要做。
结界已经造好的现在,她打算用贴在房里的那张魂符把桃决招出来,可刚才试了试,竟然毫无反应。
除非作为他本源的那张魂符已经被山尘破坏,否则不可能。八成出什么事了
化雪峰上没有桃决的踪影,山尘也不知所踪,好在她在练功房里截住了丰馨。
这个曾经的师妹实在是个好懂的性子,一见她就变了脸色,慌张中带着凶恶,可惜色厉内荏。
看来她知道桃决在哪里。
“桃决人呢?”
“我不知——”
“借口就不必了,我要听真话。”她拿剑指着她的脖子:“山尘把桃决魂符的位置移动了?为了什么?”
丰馨见她的猜测只是如此,根本没想到桃决正经历着什么痛苦,忍不住想笑,好在憋住了。
“你别问了,我不会背叛真君的。倒是你……朝长陵,你千年的执念也不过如此嘛。”迎着朝长陵不解的视线,她道:“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不是吗?”
朝长陵不知道她在放什么屁。
“你没否认,看来桃决的魂符的确换地方了。”
丰馨一噎,这个师姐还是一如既往,表面看着木讷,内心通透得很,她以前就是不喜欢她的表面,又没能看破她的内心,所以才会和她交恶。
是后来她为了桃决,做出那种欺师灭祖的事,她才渐渐意识到,原来她的感情也可以那么激烈。
“朝长陵,你就没有想过,山尘真君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桃决吗?”她鼓起勇气辩驳:“万一,他是为了你好呢?那你现在在做的事,不就是辜负他的好意吗?”
朝长陵:“为了我好?”
这倒是从未听过的理由,好笑得她险些也要笑出来了。
“他杀了桃决可是事实。”
而且唯独山尘,不可能对她有这种善心。
“朝长陵!”看她抬脚要走,丰馨不服气也不甘心,往前追了几步冲她大声道:“都是因为我,如果当初我没有求着师尊不要挖那棵桃花树,也就不会有桃决,之后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