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面无表情,下棋的时候让他压力很大,他都感觉不到对弈的快乐,只觉比修炼还痛苦。
也就白阳真君乐呵呵地说元秋的棋术高超,要是在凡人界,说不准能当个第一人,可惜不能修炼,不然他还挺愿意带元秋入门的云云。
朝长陵这几日忙着和黄解一研究大藏经阁里的秘典,倒没怎么在意元秋整日都在干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颔首道:“我有空和他谈谈。”
不过他们在那日已经得出了结论,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聊什么。
门扉在这时敞开,朝长陵瞥过去,正好和里边的元秋四目相视。他冷着脸移开目光,朝长陵看着他转身离去,也没吭声。
迟逍风这时总算品出点不对劲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那天的最后,确实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也许。”她道。
“也许……”迟逍风无语:“你啊……”
他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朝长陵却没那个空闲,她得去看看黄解一又带来了什么情报。
这段时间他基本日日都来,每日都会带来从各类符篆上抄来的样书,完事了二人会聊聊魂魄之术,然后散会。
今天似乎有什么新发现,他一来就兴冲冲开口:“真君,我也许找到线索了。”
他把手里那本抄书摊开,指着上边的字给她看。
“上古妖兽!”
他道:“说到上古妖兽,修真界都知是早已隐于六界的龙族,因为灵力醇厚,全身上下都是宝,一张皮一块肉都是炼化灵丹妙药的好素材,不知惹来多少修士垂涎。可惜它们再厉害,终究寡不敌众,所以选择了四处躲藏。”
“因为行踪隐匿,至今无法得知它们还剩下几匹,就连大藏经阁内,有关它们的藏书也少之又少。真君不觉得,这是一个可能性吗?”
那书册不厚,约莫一指宽,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楷,黄解一说自己来不及全部翻看,趁着把守的弟子换班,抄下来就急匆匆带了出来。
“这个就由真君自己来看吧。”
他将书推到她面前,试探性地道:“晚辈其实有一个请求。”
他为这事愁了好几天,就想找个机会跟朝长陵提一提,所以这几天才会废寝忘食地窝在藏经阁里。
朝长陵道:“什么?”
黄解一起身作揖,将那日自己造访这里,无意间看见元秋的事说了。
“那个……‘东西’,他很奇怪,他根本就不是生灵,可又似乎有神智有生命。晚辈从未见过,所以想请真君准许,让我看看他到底为何如此古怪。”
怕她拒绝,他连忙保证:“晚辈绝不将此事外传!”
不是生灵。
黄解一说了和白阳真君一模一样的话,而且他的眼神是认真的,那是对未知领域的渴望。
这几天下来,朝长陵用心诀看过几次,这人就是那种沉浸在研习中的好学修士。
他在魂魄之术此道上的造诣广泛,修真界恐怕再无第二人能达到。
如果师尊和师兄都看不出元秋是什么,那他呢?
朝长陵眼皮一垂,像在思考,黄解一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良久,听见她吐出一句:“可以是可以,但我帮不了你。”
“真君的意思是?”
“你说的那个‘东西’,脾气挺差的,说话也不好听。”朝长陵试图给他描述:“加上如今正在气头上,你一个生人突然窜过去,他可能……”
可能会让你不好过。
她本想这么说,黄解一道:“无妨,这点困难,早在意料之中,晚辈不惧!”
那就随便你了。朝长陵在心里想。
黄解一得了允许,一边想着日持真君果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凶残冷酷,一边快步朝内院走去。
朝长陵大致跟他说了方位,他一进院就发现那间屋子门前倚靠着一个身形颀长削痩的青年。
垂着眼睫,有点懒洋洋的,那独一无二的苍白易碎感,还有那股特殊的气息,没错,就是他那天在雨中透过门缝看见的人。
“这位小兄弟!”他兴奋不已,上前行了个周到的礼,没等他说明来意就听青年冷道:“你谁?”
“在下黄解一,是得了日持真君许可,特来和小兄弟……”
“我叫元秋。”元秋打量他几眼,猜到面前这笑得跟傻子一样的修士多半就是这几日和她见面的那一个,他本来就烦躁,现在更烦了:“怎么,你是来跟我耀武扬威的?”
黄解一茫然眨眼:“何为……耀武扬威?”
元秋懒得理他,转身要走,黄解一叫住他:“元秋道友,等等,我是有事……”
“滚远点。”
黄解一:“……”
这、这……他确实还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
看来日持真君没有骗他。
可为了达成更高的研习境界,他今日被骂个狗血淋头也不能退缩!
他拔腿跟上去。
元秋身长腿长,走路带风一样快,黄解一矮了一截,要催动灵力才能跟紧他:“元秋道友,你就听我说一句,我不是来害你的,我知道你也许害怕修士……”
“谁怕修士了?”元秋斜过眉眼看他:“你以为凭你这种小修能杀得了我?”
这倒是,黄解一看得出来,他体内的瘴气虽然不能自如操控,但保护着他的躯体。
“可,可我就算不杀你,你也还是个‘死物’啊。”
他叹了口气,元秋脚步一停,回首,阴晴不定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解一道:“真君没告诉你吗?在下对魂魄之术略有涉略,其中有一道可以堪破生灵的三魂六魄,而你,恰巧缺了一魄,魂魄若不完整,你就不能算是生灵,只是个死物。”
“不过我还从未见过魂魄不完整的东西,你怎么会独独缺了那一魄呢?”
“……”元秋问:“那你说,我缺了哪一魄?”
说起这个黄解一就来劲了:“所谓的三魂,乃是‘元神’、‘阳神’、‘阴神’,七魄则是‘喜、怒、哀、惧、爱、恶、欲’。”
“你缺的那一魄,”他盯着他打量了十来息,“那一魄是……‘爱’。”
黄解一的声音逐渐在耳边听得不大清楚,元秋愣了愣,想起之前朝长陵问他“你对我有男女间的情爱?”,他没能回答,因为不知道。
所以那其实不是不知道,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吗。
那对朝长陵的这种感情,也只是一种虚假的东西……是吗?
“你怎么就能笃定我没有?”他面无表情道:“我也许只是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不就足以证明你没有吗?”黄解一总算看出元秋让他觉得古怪的源头,虽然不解,但求知欲已经得到满足:“等你以后什么时候找回了爱魄,你自然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