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得来。
他现在不答应,最终也只能选择答应。
但山尘真君还是觉得有些诧异,毕竟他以为元秋一定会声嘶力竭地要桃决死,自己开出的条件対他而言应该有很大的诱惑力才対。
“你不想让桃决死吗?他代替你成为你主人的一部分,这样朝长陵之后拿到的内丹才能充分发挥作用替她抵挡天雷。换言之,桃决若是不死,她就得死。”
“无所谓。”元秋道:“朝长陵死不死,桃决死不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垂死挣扎。”
“…是吗,不过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这个地宫里的时间流逝缓慢,你有足够的时间。而且,你也需要适应适应这具躯体。”
他道。
“这次和那个小境界不一样,你若是能走动了,地宫的哪里你都可以去。我対这笔买卖的诚意,足以见得。”
山尘真君转身离去。
*
黄昏时,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
朝长陵抬头就看见元秋垂着眼睛站在门边,上午不欢而散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现在,她暂时还没想好让他消气的办法。毕竟眼下,自己还不能回答他那个问题。
“朝……长陵。”元秋嗫嚅了下,小声叫了她的声音。
这倒是奇了。
元秋似乎很少有生气后跑过来跟她服软的时候,准确来说,是一次也没有。
“怎么?”她道。
元秋走到她跟前,她顺势从法座上起身,手被元秋抓住,他手指尖温热的,带着点犹豫。
“你没生气了?”她问。
元秋愣了一下,摇头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你生气的次数好像不在少数吧?
“没生气就罢了。”
她是不大想惹这位坏脾气生气的,看他似乎不打算再提上午的话茬,就当此事揭过。
“我给黄解一传了玉简,可没见他回应,兴许还在藏经阁里忙活,明早应该有什么收获。”
元秋点点头。
“你明早不要又赖着不起。”她提醒道。
“我才不会呢。”元秋小声说。
只有他能看懂的那些字想来会是一个突破口,朝长陵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没了昨日那样的烦躁。
“大功一件,元秋。”她道。
至于他为什么能看懂,她暂时不知道,有些猜测没有定论之前,只准备先搁在心里。
…希望是另有原因。
她伸手随便拍拍他的脑袋,这动作和鼓励小动物没什么差别,所以元秋才格外不喜欢。
她没停留太久就收了手,元秋却迟迟没有发作。
这人不生气了,她倒有点不习惯。
“朝、长陵。”青年突然抬眼,眸子亮亮地望着她:“你可以再摸摸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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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可以OOC!
第55章
山尘真君走后,元秋又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躺了一会。
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看起来像在想什么,但其实大脑放空,什么也没有在想。
那面镜子里的景象还在继续,他歪过头往上看,刚好看见朝长陵伸手摸了“元秋”的脑袋,而“元秋”怯怯地冲她笑。
明明他从不会露出那样恶心的表情,可朝长陵看起来就和平时一样。
元秋想着,镜中画面忽然消失,它又成了一面普通的镜子。
正好,他也不想再看了。
约莫是山尘真君之前注入进来的灵力开始发挥作用,元秋动了动四肢,总算扶着床沿站起来,他这才有空打量四周——一个四角房间,摆着日常所需的陈设,地面被打磨得光洁,能映出他模糊的身影,因为是地宫所以没有窗户,只有一扇两开的大门。
吸引元秋注意的是静静摆放在床榻边的“那个东西”。
看着像是一个人,逆着烛火,在身前投射下一片漆黑,似乎刚才山尘真君进来时就在,但一直没有动弹过。
傀儡的躯体还未能完全和魂魄契合,元秋的步伐缓慢地靠过去,在看清那个人影的脸时,动作一滞。
“朝……”
第一个字出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这不是。
女子的脸白净而面无表情,一模一样,连唇际的弧度都那么相似,但她没有血色,缺少了属于人的气息。
这是朝长陵,但不是朝长陵。
元秋缓慢地眨了眨眼睫,眼前的人没有消失,于是他空咽了两下,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它的脸。
冰冷,但柔软,皮肉下不像流淌着鲜血。
他一瞬间想到山尘刚才提及过自己用秘术制成了傀儡躯体。
他没有给自己这具身躯做脸,不代表他不能做。
…这算什么恶心的兴趣?
元秋收回了手,就算这个傀儡和朝长陵长得一模一样,缺了魂魄,那也不是朝长陵。
他说不出心底这股失落算什么回事,就像第一天学走路的人,摇摇晃晃地再次站起来,每一步得踩实在地上才不至于摔倒。
等他走到大门边时,灯罩中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
门外是一条长廊,依旧是封闭起来的,看不见外头长什么模样。
脚步声回荡在这种空间里显得格外寂寥。
尽头的门被他推开,里边是一个偌大的花厅,摆着十多张小桌,桌上还搁着茶壶,角落里有几张橱柜,如果不是一点人声也没有,兴许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再是曾经那一间小小练功房,山尘似乎打算用这一整座宫殿来囚禁他。
未免是太看得起他。
如他所言,他可不是这么了不起的东西。
“边角料罢了”。
元秋静静盯着空荡荡的室内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致,当他回头时,大厅另一边的门忽然被什么人砰地推开。
“这是我的屋子。”
本以为会是山尘,元秋已经在心里暗道晦气,可这声音不管怎么听都是女子的。
地宫怎么会有别人?
他回头,以为自己看见幻象,女子——也许叫女孩子比较准确,十四五岁的模样,束着利落的马尾,身穿修袍,腰间携着把普通的铁剑,这话分明应该是対自己说的,可她的眼睛却盯着另一边,那边什么也没有。
“什么你的屋子?再怎么是个天生天灵根,也不过筑基一重,这屋子拿来孝敬你师兄师姐,不过分吧?”
明明没有人,空间里却发出声音,伴随着数道讥笑。
女孩子脸上的神色愈加冷酷。
似乎知道弱势的自己无能为力,攥着剑柄的手松开,到底忍住了。
她转身离开花厅,元秋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记得指尖在掌心掐得很痛,他顿了几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