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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崽子是眼瘸还是咋地。
他们两个好歹是抄了好几次作业,一起被追杀,谈过心的关系了,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认错?
天佑帝气闷。
但其实这也不能怪赵砚,白的身形本就和天佑帝极像,若不看脸,穿着同样的衣服,带上面具的话,又刻意装扮,距离远连朝臣也会被骗。
先前天佑帝出宫接赵砚母子时,就是让白九假扮了他,待在屏风后面蒙混过关的。
赵砚每次见到九九大部分都是晚上,再加之现在惊惧非常,认错是一点都不稀奇。
天佑帝气闷过后,也想到了这点,虽告诫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但瞧见自己儿子抱着白不撒手,贴贴的模样还是浑身难受。
待瞧见小孩子平静一些后,他才温声道:“小七,白统领还有事,你下来,朕让人给你洗手洗脸。”那孩子脸上和手上还有血污,必须得处理一下。
不然待会瞧见又得晕倒。
白九也跟着点头:“是啊,七皇子,卑职待会还有事......”他尝试着把赵砚放下。
但赵砚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冯总管上前哄他,赵砚疯狂摆手,小奶音里还带了哭腔:“不要不要,我不要下去!”
天佑帝拧眉:“你自己看看,确定不洗手?”
赵砚把脑袋从白的脖颈里抬了起来,快速瞥了一眼自己的手。细嫩的手背上,鲜血已经凝固,但还是能闻出一股腥味。
一想到这是人血,赵连手都不想要了。
纠结片刻后,才怯怯道:“要九九洗......”
白九和冯总管静默,同时看向天佑帝。
天佑帝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咬牙:“白统领,你替小七洗。”
白九应是,把小孩儿重新抱到了龙榻边上。待小太监打了水来,他就拉着赵砚的手放到了铜盆里,大手握着小手就用力搓了起来。
小孩子手细嫩,嘶嘶吸了几口凉气,小手往后缩。
天佑帝蹙眉,忍不住出声:“你轻点!”
这下白九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他是禁卫军统领,平日里只会拿刀枪棍棒,手下也全是糙汉子。哪里干过照顾小孩这样细致的活儿,这不是为难他一个单身汉嘛。
白九变得小心翼翼,拧了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小孩儿的手指。
他动作一轻,赵砚手心像是有蜘蛛在爬,毛毛的,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被吓白的脸终于有了点血色,紧绷的心情也缓解了许多。
白九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一抬头,又瞧见陛下阴沉的脸,吓得又低下头去。很勤恳的拧了毛巾继续给赵砚擦脸。
擦完后,小太监将铜盆端了下去,赵砚的小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
天佑帝让人备了饭菜,朝赵砚道:“现在可以让白统领下去了吧?朕让你的母妃来照顾你。”
真的,丽婕妤来照顾小七都比白九在这照顾让他舒心。
谁知赵砚又摇头,还生怕白九走了,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不放。
白九看着陛下吃人的眼神,欲哭无泪。
天佑帝闭了闭眼,干脆眼不见为净的出了王帐。
他出去后没多久,姜相国和美皇后就来了,向天佑帝禀告了现在的情况后。姜相国问:“现下这种情况,陛下是要继续狩猎还是回宫?”
天佑帝:“回宫吧,让巡城军和禁卫军准备准备,一个时辰后大营开拔。”说完,他又朝皇后道:“辛苦皇后传话去给随行的嫔妃了。“
姜皇后点头,又问:“陛下,七皇子可醒了?”
天佑帝点头:“醒了,正在用饭,待会朕让人送他去丽婕妤那。”
姜皇后颔首,又随姜相国走了。
众人听说了刺客的事,也没心思再继续狩猎。一听陛下说要回宫,都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一个时辰后,王帐里还没有动静。
宫妃们,连带贵妃都跑到美皇后那询问情况。
姜皇后也纳闷,就带了太子去找天佑帝。
此刻的天佑帝一个头两个大,他原本是要将赵砚送回去给丽婕妤的。但这孩子一听要回宫,扒着床榻死也不走,说要找什么小狗。
什么狗?
林场哪来的狗?
天佑帝询问白九:“小七说的什么狗?”
白九摇头,也是一脸懵逼,两人同时看向床上的小孩儿。
赵砚怯怯的伸手比划:“就是这么小的,雪白的小狗。会呜呜叫的狗,眼睛圆圆的,大大的,好可爱的。
白九:这怎么越听越像形容七皇子自己?
天佑帝寻了那两个受罚的暗卫来问什么情况。
两个暗卫跪在天佑帝面前,解释:“是七皇子在林场内碰见的一只小动物,应是刚出生不久,雪白的皮毛,格外亲人,瞧着像狼又像狗。先前那刺客想杀七皇子,那小东西突然跳出来挡了一下。”
猎场怎么会有狗?
多半是狼崽子无疑了。
皇宫里怎么能养狼呢?
小七这么小,不懂事,他还能由着他?
于是天佑帝哄道:“你若是想要狗,朕让人去宫外给你寻最名贵的犬种。纯白的,会摇尾巴的,好不好?”
赵砚急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好不好,小白是我的救命恩狗,我就要小白。”
天佑帝无语:救命恩狗不能丢,救命恩爹就能认错了?
赵砚眼眶蓄泪的瞧着天佑帝,抽噎道:“父皇都答应了送我小动物的,我不要兔子了,要小白。”
他没同意,时间就一直卡在了一个点上,半分也别想挪动。
天佑帝无奈,最后只能下令队伍暂停开拔,然后分出一部分禁卫军进林场去找那小雪狼。
不知缘由的众人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着人去打听情况。在得知是陛下在替七皇子找小雪狼才耽搁了时辰时,都有些不理解。
这么多人,哪能因为一个孩子任性就集体耗在这,万一又有刺客呢?
天佑帝能怎么办?
他也不想耗在这,但前提是能走得掉。
真神似乎额外眷顾小七,想满足他的一切愿望,才给他这种神通。
天佑帝此举,落在众人眼里,就是七皇子格外的受宠。随行的后妃们,只有丽婕妤一整日都乐呵呵的。
笑的那个贱样,让温贵妃恨不得给她右脸也来一下。她兀自在帐篷里发着脾气,瞧见明显心不在焉没听她说话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恼道:“先前太子压你一头就算了,他赵砚算个什么东西,竟也要压你一头!”
“母妃都说了,他不算东西,理会他做什么!”二皇子压根没把小自己那么多岁的小七看做对手,在他眼里,和他同岁,事事得父皇喜欢的太子才是他的目标。
不回京也好,这样他就有机会去找白狐了。
只要他找到白狐,他就胜了太子一筹。
想到这,他起身。
温贵妃连忙问:“你去做什么?”
二皇子头也不回道:“去给小七找小雪狼。”
“你给本宫回来!”温贵妃都快被气死了,这孩子是缺心眼吗。
明知她和丽婕妤有龃龉,还帮着七皇子那小子。
二皇子才刚走出他母妃的帐篷,就瞧见冯总管抱着白狐匆匆往王帐去了。他眸色微转,连忙跟了上去,在王帐门口正好碰见了太子。
二皇子问:“你站在这做什么?不进去?”
“我方才刚出来。”太子看向二皇子:“你来看小七?小七情绪不太稳定,你还是先别去了。”
“谁要看他。”二皇子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瞧见冯禄方才提着白狐进里头了,才跟过来看看。“
他话落,王帐里传来赵砚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对,不是,我不要白狐,我要小白。”
两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嘴,竖耳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王帐内,天佑帝耐着性子道:“天都黑了,实在没找到你说的小白,这狐狸也是白的,还比其他的动物聪明,小七就要它吧。”
他实在是折腾不动了。
再劳师动众的继续搜下去,天佑帝自己都会唾弃自己轻重不分。
赵砚闷着头不说话,只要天佑帝一开口时间就倒退。
这是让他闭嘴的意思?
天佑帝起身,在龙榻前转了两圈,胸口起伏,指着赵砚想骂。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骂出口。
算了,谁让人是他吓晕的。
而且,如果不是小七,这次狩猎不仅损失了很多侍卫和大臣,还让那群刺客逃之夭夭。
小七有功,当赏。
不就是要一只小雪狼吗?
该的。
他亲自去找还不行吗!
天佑帝转身出了王帐,瞧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外面,随手就把那白狐丢给了太子,继续往外走。
太子提着白狐的笼子看了两眼,谦让问:“二弟,这白狐你要吗?”他知道二弟是很想要的。
谁知二皇子哼了一声,不屑道:“我才不要,小七都不要的东西我会要?”
太子无所谓:“你既不要,那孤拿回去了。”他瞧着这白狐甚是好看。
二皇子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太子就不生气?父皇如此宠小七,往日父皇可是最偏宠你的?”
“不气。”太子语气平和:“小七最小,遇到刺客又受了伤,父皇迁就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二皇子撇撇嘴:你就装!
他才不信太子不难过。
可是太子是真不难过啊。
不知怎得,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小七身上,太子反而有种重担被人分担了的轻松感。
他提着白狐好心情的走了。
姜皇后瞧见白狐时略微惊讶,询问他哪里来的。太子很实诚道:“父皇给儿臣的。”
姜皇后见他在逗弄白狐,肃声道:“太子是一国储君,万不能玩物丧志,这白狐就送给阿瑶吧。她若是知道是你送的,也会欢喜。”
太子脸上的笑容收敛,哦了一声,没有丝毫反抗就把白狐交给了姜皇后身边的连枝。
姜皇后很满意他的懂事,又问:“你父皇呢?”
太子:“父皇好像亲自带着禁卫军去给小七找小雪狼了。”
姜皇后只是笑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问。
天一点一点的变黑,冷月笼罩住整个西郊林场,寒风呼啸,积雪融化,林子里冷得出奇。
以免动静太大吓跑小雪狼,天佑帝只带了几个暗卫,在林子里一寸一寸的搜寻那小东西的踪迹。
从酉时末直接找到下半夜,才终于在一处小树洞里找到窝在里头呼呼大睡的小雪狼。
那气人的德行简直和小七一模一样。
天佑帝长舒了口气,将小东西往暗卫手里一塞:“看看是狼还是狗。”
暗卫仔细检查一番后,道:“回?陛下,是狼崽子。”
天佑帝拧眉:果然是狼。
不过在西途,养狼也是常事,他小时候也养过狼。
小七只是一时新鲜,养不了几个月就?了。待雪狼五个月后,送到万寿园去便是。
天佑帝翻身上马,匆匆往回赶。
小七见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待他出了林场,迎面就瞧见了温国公和姜相国。
天佑帝下马,接过暗卫手里的小雪狼,有些讶异的问:“两位爱卿还未睡?”
姜相国道:“微臣担心陛下,陛下没睡,臣自然没有谁的道理。”
“爱卿有心了。”天佑帝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温国公瞧见天佑帝手里抱着的小雪狼,就肃声道:“陛下,您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给七皇子抓这畜生,实在不该。”
天佑帝脸色当即就变了,不悦道:“朕做事何须温国公指摘?你若是闲得慌,今夜就别睡了,在这站到天明罢。”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温国公不忿,还要追上去,就被姜相国拉住了手臂。
温国公开他的手,拧眉问:“姜相国,你生为陛下亲信,就由着陛下如此胡闹?我们往日虽有不和,但关键时候也该提醒陛下,你就算不为了陛下着想,也该为了太子想想。陛下如此宠爱七皇子,你不怕太子失宠?”
“温国公慎言!”姜相国依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陛下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我们提点。倒是你,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我虽有从龙之功,但恃宠而骄可不是好事!”
“呸!你还教训起老子来了!”温国公不忿。
若他的外孙是太子,他也能这样说风凉话。
论从龙之功,他的功劳可比姜家的大,凭什么他姜相国的外孙是太子?
就凭他姜相国夫人的裙带关系么?
温国公愤愤不平的走了。
姜相国无奈的摇头:这老匹夫还真是拎不清。
陛下对待太子才是对待储君的态度,若真看中七皇子就不会如此娇宠。
他扭头朝着王帐看去,王帐内依旧灯火通明。
天佑帝抓着小东西凑到床前,喊醒睡着的赵砚,献宝似的道:“小七,你看,这是什么?”
赵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小雪狼的那一刻,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喜悦,一下子抱住了四爪乱蹬的小雪狼。
小雪狼似乎也认出了他,呜呜两声,往他怀里蹭了蹭。
赵砚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咯咯的笑了起来。
天佑帝被小孩儿眼里纯稚的高兴感染,眉眼也跟着有了笑意。
咯咯笑着的小孩儿突然抬头,很认真说了一句:“父皇,谢谢你!”
天佑帝微愣,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牢骚都没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满足,
嗯,养孩子还挺好玩的。
下一秒,赵砚就抱起小雪狼给一旁的白九看:“九九,你看,这就是小白哦,它好可爱是不是?”
天佑帝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醋意都快溢出帐篷了。
小七和他说了五个字,和白九说了一二三四五......十七个字!
天佑帝看白九的眼神整一个都不太对了!
白九冤枉!
他是真没想和陛下抢儿子啊!
还有,七皇子的小狗为什么要叫小白?
弄得好像喊他一样。
白九委屈啊。
天佑帝现在不想看到这个厚此薄彼的儿子,摆手让冯禄将人送回丽婕妤那。
赵砚不要冯禄送,坚持回档要白九送。
天佑帝拗不过他,只得顺了他的意思。
白九把赵砚抱走后,王帐里静悄悄的,天佑帝郁闷的坐在案几前一言不发。
冯禄吸取先前的教训,只要陛下没有主动问他就绝对不多嘴,于是默默的转身,想去铺被子。
只是他刚移动步子,天佑帝的声音就幽幽的响起:“冯禄,你说,朕和白统领谁面善?”
完了完了,送命题又来了!
冯禄的老脸都皱成了一朵老菊花:陛下和白统领身上杀伐之气都重,若只论面善的话,显然还是同为下属的白统领更和善。
但这话他决计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