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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七年是十分忙碌的一年,如懿和金玉妍接连生子,裕陵地宫和裕陵妃衙门又即将完工,外朝又有准噶尔部达瓦齐、阿睦尔撒纳内讧,马朝柱叛乱,四川杂谷土司叛乱,再加上遇到雨水充足的年份就会来一次的黄河水患和江南水患,弘历忙的几乎没有时间进后宫。
便是进了后宫,首先便是去如懿的翊坤宫,接下来就是去两位贵妃的宫中,看在五阿哥的份上,偶尔也会去愉妃的宫中坐坐。
其他的嫔妃基本上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皇帝的面了,即便是像魏嬿婉这种曾经十分得宠的嫔妃。
如懿对于这样的日子是十分满意的,要说唯一不满意的一点,那便是这后宫中的人还是多了一些,二十几个人,每次请安的时候,都将她的翊坤宫塞的满满当当的,看着就令人心烦。
更何况每日泡茶都得用去一两的茶叶呢。
更不要说这些人中间有最让她心烦的嘉贵妃金玉妍了,这生孩子就跟下饺子似的,就那么几年的功夫,一溜烟就生了四个,还好那个九阿哥没有养住。但是这女人想将自己的儿子过继到富察氏那个贱人名下的事儿,她可不会忘记。
其次嘛,自然就是魏嬿婉了,一个从四执库出身的宫女,竟然无子封妃,凭什么呀?她自己和弘历哥哥不但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是潜邸的老人,刚开始也不过是封了一个娴妃而已。
这两天皇帝不在宫中,如懿的心情便更加不好了。
因着甄嬛当年在清凉台做下的病根,但凡到了冬天,全身的关节便酸痛的不行,这不今年太医院来了一个新的太医,建议她多泡泡温泉,而且要抓住时机,冬病夏治。
于是,号称天下第一孝子的弘历便亲自护送着太后去汤泉行宫疗养了。
因着路上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弘历自己也不过在那里逗留几天罢了,便只带了苏绿筠、湄若和两个小答应。
至于为什么没有带魏嬿婉,因为如懿说魏嬿婉为人机敏,而这宫里头的嫔妃病的病,出门的出门,她希望皇帝能留下魏嬿婉帮着处理一些宫务。
弘历也没有多想,况且妻妾和睦也是他乐见其成的,便带着人走了。
可魏嬿婉这里呢,如懿才不会让她协理宫务呢,她啊,就让魏嬿婉抄那些陈年的旧账,而且就让人留在翊坤宫抄,美其名曰省的令妃走来走去换账本辛苦,可真要是怕她辛苦,怎么会让她每日请安结束后就开始抄,一直抄到戌时才让回宫呢?
原先,魏嬿婉想着如今的皇后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她一个连孩子都没有的妾妃如何能同皇后对抗呢?
忍忍就过去了。
想想前些年的日子,若不是她能忍,她又怎么能走的到今日啊?
可结果到了第二天,情况更加变本加厉了,澜翠去小茶房倒水的时候被翊坤宫的奴才好一顿奚落。
她自己受点委屈,她是能忍,但是她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跟着她还得受苦啊,要是日子还过的跟当年一样,那她又何必做这个妾妃呢?等到了年纪出宫去,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当正头娘子不好吗?
所以,当魏嬿婉抄完了这一天的陈年旧账之后,她一个人坐在灯下想了很久,皇帝已经有了许多个孩子,而她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虽然她无子封妃,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盛宠啊,可这样宠爱终究是不长久的,就单看愉妃就是了,虽然她本人并不大受皇帝的待见,可就是因为有五阿哥在,愉妃所得的赏赐哪次不是拔尖的,皇帝进后宫进的少,她还不是总能轮上一回两回的?
所以,她必须有孩子!
等想明白了,她便将进忠叫了进来,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进忠便想法子出了宫。
当时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在皇帝和太后离开的第四天,魏嬿婉没有来请安,而是永和宫的一个宫女前来替魏嬿婉告假,说是太后召魏嬿婉前去伴驾。
这个被推出来承受如懿的怒火的丫鬟不是澜翠、春婵,甚至不是永和宫正殿里头伺候的宫女,而是一个顶顶普通的洒扫的小宫女,无论如懿问什么,她都是一脸惶恐的样子,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主子们的事情,只是主子差她做事,她听令行事便罢了。
如懿烦躁的挥退了小宫女,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嫔妃,今日金玉妍告了假,苏绿筠和湄若跟着皇帝走了,魏嬿婉又偷偷跑了,原先她总觉得挤的满满当当的大殿,她今日竟然觉得有些过于空荡了。
“愉妃,令妃这事儿你怎么看?”如懿的眼神扫了一圈,最终还是锁定了她常用的受害者,海兰。
各种念头闪过海兰的心头,她不确定如懿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如懿的出招是从来没有章法的,她可以在正经事情上抠抠搜搜,但是也能在毫不相干的事情上大撒金钱,总之,没有人能摸到她处事的规律,所以,她非常保守的道:“以臣妾愚见,大概是令妃伺候太后伺候的好,太后想找个年轻些的人陪着说说话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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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还真是善良,以为所有的人都跟咱们似的?要脸呢!”如懿满面讥讽的神色,“咱们的这位令妃娘娘啊,虽然是妃位主子,可那身段啊比南府的伶人更加柔软,学的全是梅舞、昆曲、柳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如懿一点都没有掩饰她对魏嬿婉的不屑,以及嫉妒。
是的,嫉妒!
她嫉妒魏嬿婉能找着借口,无所畏惧的去汤泉行宫找弘历哥哥,甚至,她从知道魏嬿婉去了汤泉行宫的那一刻起,她便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象她的弘历哥哥和妖妃魏嬿婉在汤泉中翻云覆雨的画面。
这些画面啃食的她内心无比焦灼、痛苦,但她又不敢真的跟魏嬿婉一样,就这么豁出去了,用勾栏女子一样的招式勾的弘历哥哥只在她身上下功夫。
她是中宫皇后,她是高贵的、端庄的、不可亵渎的,她可以承宠,但必须是弘历哥哥主动的,她是欲拒还迎的。
面对如懿这样赤裸裸的嫌恶和毁谤,在座的嫔妃并没有一个人敢接话,论位份和宠爱,她们比不过魏嬿婉,但是又不敢得罪了皇后娘娘,于是众人便只能尴尬的低头喝茶,拼命的装鹌鹑。
倒是海兰因为资历老位份也高,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咱们都是做妾妃的,肯为皇上用心也是好的。”
入宫这么多年,海兰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这些人,说的好听是天子嫔妃,位比公卿,可事实上呢,跟土财主家后院的那些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要争要抢更要讨好那个唯一的男人。
如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十分气愤的看着海兰,“愉妃,你也是一宫主位,这话是你该说的吗?要本宫说,咱们便是知道那些手段,也是不屑用的,各位姐妹们说是不是啊?”
谁敢说不是?
于是,众人谁也不能安心的装鹌鹑了,纷纷无奈起身,向着如懿福身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如懿也实在不耐烦看她们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便挥了挥手手,让众人赶紧回宫去。
白日里倒是还好,可是到了晚间,如懿便实在无法安枕,她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看见”魏嬿婉和她的弘历哥哥在汤泉中嬉戏的样子,而且弘历哥哥似乎还十分享受。
于是,半夜的翊坤宫又损失了两套茶具。
【已经补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