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默认韩婧茹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出去的吗?美名其曰,这笔封口的钱孟家谁给都是给。何况我那年兜里全是我妈留给我的钱,多到我短时间根本不可能用完,所以你们就拿我推出去顶?”
不然那年,她二十一岁,自己都还算是个没成熟的孩子,怎么会被那对视钱如吸血的夫妻盯上,又怎么会被韩知逾那个假死的妈不停找麻烦。
孟敬俨却难以置信到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的惊诧让孟苡桐觉得可笑。
可可笑背后,又是那么荒凉。
他口口声声在宋家人面前那么希望她幸福的模样,又何曾想,她曾经经历的多少苦难,都是他亲手造成。
生而为父,却做不好一个父亲真正该有的样子。
孟苡桐轻扯着唇角,任由极淡的月色肆意将她的锋芒压下。
她很轻的嗓音问他:“所以你现在既然这么喜欢宋弈洲,为什么当年,当年......”
她自己都说到哽咽,但还是强撑着,在孟敬俨回望她的迷惘失措的目光里,说:“当年应酬完喝醉酒,那么小声地求我,求我能不能帮一帮你?”
“什么?”孟敬俨终是没能忍住,一语问出。
“帮我什么?”
孟苡桐眼眶氤氲,但她不再说了。
今晚已经撕开了太多痂口,她不想连自己花了五年,好不容易深埋住的酸楚都一并被挖出。正如她说的,她和宋弈洲现在很好,超乎所有人意料的好,那就够了,真的。
她从不是个爱奢望的人。
只希望就这样,不要再让过去的任何一点再来影响他们。
她只想和他好好的。
好好地,就这么一直美好地幸福走下去。
幸福,不要变成她的奢望。
永远,不要。
......
-
宋弈洲那边训练完就一直在等孟苡桐的电话。
约定好晚上忙完就打电话的。
但宋弈洲一直等到快接近十一点,手机还没动静。就连一旁的秦翊都察觉到他的异样,凑近笑说:“行了,再这么下去,你都快相思成疾了。”
宋弈洲睨了他一眼,表情很淡,没有说话。
秦翊察觉到他的确不对劲,“怎么了?”
宋弈洲淡声:“今晚一直有不太好的预感。”
秦翊笑:“你每次碰上你家小苡桐的事情啊,都这么说。”
“兄弟,你现在可是结婚了,都有家室的人了,还什么不好预感?”秦翊说,“一没吵架二没别扭,估摸着也就是见不到面给想的。”
“是吗?”宋弈洲这话问的沉,秦翊没听到。
大概是也怕他多想,秦翊拉了张椅子坐他身边,认真说:“真的,要是放之前你俩谈恋爱那次,你出任务之前说你有不好预感,我还真替你俩担心过,毕竟你这人吧,也挺奇怪,好事儿从不预感,坏事儿只要预感,保准。完了人来找你分手,别说五年,就是我老了,回想都得震惊。但现在,真不一样了......”
他欲言又止给他思考的空间。
宋弈洲沉默,秦翊也不多说,他看一眼时间,提醒:“等会儿十一点半我们得回去,我也不多耗你时间了。”
他起身,和他说:“感情这种事情,两个里边总得有一个主动,不给你打过来,你也可以打过去,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总想这么多。”
“夫妻之间,不该患得患失的。”
......
患得患失。
这个词是宋弈洲第一次从秦翊嘴里听到。
连他也看出他真正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原来他们这段感情,不仅是被爱被动接受关爱的孟苡桐会患得患失,主动给予爱主动深爱的宋弈洲也会。
因为太过深爱,所以他总在尝试着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激进。
怕她会抗拒,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又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昏沉月光下,宋弈洲拨通了孟苡桐的电话。
嘟声响起,却只有两下,那边就接通了。
起先是哗哗的流水声,而后是很浓却极轻的声音:“老公?”
似乎这已经成了她改口只喊他的称呼。
宋弈洲应了声,起身,站在光下,嗓音低沉:“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电话那头停了流水声,孟苡桐说,“快十点吃完的饭,然后回来又赶着和组里的人聊了会儿,一下就晚了......”
她倏然的吞吐,慢慢说:“我忘记要先打你电话了,你是不是等很久?”
“不会,”宋弈洲很温柔地说,“你什么时候打都不迟。”
孟苡桐却像是被他一下逗笑:“明明这通电话,还是你打给我的。”
宋弈洲也笑:“嗯,所以你欠我一通。”
孟苡桐轻啧:“你怎么连电话都要比?”
宋弈洲感觉她真实的脾气反馈,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了些,他唇边弧度很浅一道:“谁让你不主动?”
孟苡桐隐隐撒娇:“那我下次记住了嘛,这次要不就先消了?”
沉默两秒。
“你、说、呢。”
孟苡桐被宋弈洲故作严肃的声音逗的笑意更深:“知道了!小气的宋弈洲!明天忙完我会很早打你电话骚扰你的!”
但宋弈洲还是给她打预防针:“早了不一定接的到,别太早。”
他语调是哄的,慢沉:“我想第一时间接你电话。”
“嗯,”孟苡桐心也微软,但看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说,“过两天有几场上山的戏份,我到时候进山了,可能信号不好,但晚上我还是会给你打电话的,白天要是联系不上我别担心,我肯定跟组里的人在一起。”
“好,自己注意安全。”宋弈洲说。
临近电话结束,孟苡桐还是照例吻了电话一声,笑语说晚安。
宋弈洲笑了,心满意足的笑。
这通电话就像两个人同时心情低落的治愈剂,惯例,宋弈洲让孟苡桐先挂电话。
他还是五年前那个会等着她亲吻先挂断的人。
但挂掉电话的孟苡桐,抬头看着镜子里眼睛哭红的自己,好像刚才电话里的愉快一秒就被这房间的死寂吞没。
她脸上的笑也没了,只低头,看着从电话接通开始就攥死在掌心的那封薄蝶烫金的书信,泛黄的书信边缘都是被她泪水不小心滴到的水渍。
她擦干净手,轻轻抹去,意外在这封书信的内里看到了一张相机失真拍出的模糊照片。
照片模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他们。
孟苡桐却记得很清楚,那是他俩五年前最后一次出去旅行,她说要去海边,却一天晴天转暴雨。最后去不了海边,只能在宋弈洲专门给她挑的海景秋千房阳台上观景。
那时她还坐在秋千上,抱怨这样真的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