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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回去,迎面碰上了正往外走的沈朝夕。
“哎,你咋自己就回来了?邵老狗呢?”
段明默默记下了这个新称呼,答道:“在后面。”
说完他就要自己独自回房,却被沈朝夕拦住。
“无所谓,他在不在都行,我找你。”
说完就拽着他往屋里走。
段明被他甩到椅子上坐好,还一脸茫然。
他和这位沈神医唯一的交集就是半日之前的那次,他实在想不到他为何找自己。
沈朝夕拉过一把椅子自己坐下,握住段明的手就开始试脉。
段明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难以挪动分毫。
沈朝夕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仍然坐得四平八稳。
“你别白费力气了,你瞅瞅你自己个儿那副鬼样子,脸都快赶上死人白了,出门怕是一阵风都能给你吹倒。”
“就你现在这副破身子,也难怪老邵不放心,让你自己走了,怕是不用等你回来,直接就可以把你和那个孙婶一起埋了。”
段明刚想说话,就被他松开手腕,“换另一只手!”
见段明没有动静,便自己动手把段明另一只手薅了过去。
继续数落:“但是你放心,老子是不会让你出问题的,你这个病包在我身上!”
“为了邵老狗我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沈老狗,我就知道你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枉我还那么帮你!”
邵临川风度翩翩地进来,他背后的谢游却明显兴致不高。
在他们两个身后,还跟着商晓岚和赵书卿那两个小家伙。
商晓岚看到沈朝夕,就下意识地小声喊了一声:“师叔。”
沈朝夕一眼看去,她往赵书卿身后躲了躲。
“你怎么把他们带回来了?”沈朝夕脸上像是写着“我很不高兴”几个大字。
邵临川看了段明一眼,摆摆手,“小孩子出门在外,没钱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代世家弟子应该做的!”
沈朝夕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大半,最后手里只剩下两枚,递了过去,“拿着这两文钱,走吧!”
赵书卿立刻就要咋呼,被沈朝夕瞪了一眼,便偃旗息鼓了。
沈朝夕朝着段明努努嘴道:“现在这位可是金贵得很,万一你们声音大点把人吓没了,到时候这位金主大老爷怕是要跟你们俩拼命。”
邵临川立刻关切地问道:“这么严重?”
沈朝夕收回两枚铜板,嘀咕道:“不要拉倒,赶紧滚,别耽误我看病!”
谢游叹口气,说道:“走吧,你们俩再留在这,我怕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两个人闻言立刻跟了上去,生怕耽误了一步。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邵临川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朝夕也收起刚刚那副不正经的模样,说道:“先前就说了,他所中之毒是天下奇毒,虽说吃了乌草,留得一命,却让体内余毒更加复杂,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怕早就撑不住了。”
他看了段明一眼,段明神色始终淡淡的,像是沈朝夕口中之事与他无关一样。
沈朝夕却还不肯罢休,继续说道:“这毒已经跟了他十年,早就将他的身体耗得七痨八伤,最近这段时间又接连受伤,心情剧烈起伏,不客气的说,再有一次,神仙难救。”
邵临川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问道:“这么严重?会不会是你诊错了?”
沈朝夕放下段明的手腕,轻嗤道:“你爱信不信,不行你去把商家的那个小姑娘叫回来,让她看!看她怎么说!”
他又指着段明说道:“你问他,问他自己也行,问问他是不是已经开始咳血,是不是时有心悸,难以入眠?”
邵临川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明,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段明沉默许久,说道:“没他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再说出口的话却是:“邵临川,生死有命,能认识你,已经知足了。”
邵临川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沈朝夕打断:“哎哎哎,我说没救了吗,你们俩这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做给谁看啊?”
两人闻言齐齐看着他,邵临川更是问出了口:“你能治?”
沈朝夕翻了个白眼,“第一次诊脉的时候我说的什么,你个狗东西看来是全忘了!”
他拍了拍段明的肩膀说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只是这药有些难寻。”
他又补充道:“等此间事了了,你和我一起去寻我师父一趟,他可能有更好的办法。”
邵临川立刻起身,“现在就去!”
结果此言一出,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邵临川看着他们两个,沈朝夕说道:“他现在受不住长途奔波。”
而段明则说:“我要找到巧儿的眼睛。”
沈朝夕一拍手,“来吧,那我就先给你开个方子,从今天开始,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他抓起一支毛笔,“刷刷”几笔写下一个方子,自己看了几眼,叹道:“完美!”
天已经彻底黑透,穆青派人来叫他们去用饭。
三人这才察觉到腹中饥饿。
他们到时,谢游他们三人已经坐在了桌子旁。
商晓岚和赵书卿两人见了他们就像见了老鹰的鹌鹑,半句话都不敢说。
几人各自满腹心事,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吃完饭,下人端来邵临川嘱咐人去熬好的药。
邵临川亲自递到段明手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里的药碗。
段明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那碗药心里发苦。
自从他上次醒后,邵临川又盯着他喝了一两次药,不知道沈朝夕在里面放了什么,每一次都苦得舌头发麻。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不好意思表现出什么,只能咬咬牙一口灌进了嘴里。
还没咽下去,徐管家带着一个官差跑了进来,刚一站定,那官差就回禀道:“那小倌儿描述的画像上的人找到了!”
段明一口药差点喷了出去。
邵临川问道:“在哪?”
那官差恭敬回道:“从河里捞上来的,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