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水火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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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天上传来的回响，等声音结束，铃木友纪克服魔神但他林按头行为，强行抬头仰望。跟着周围无论从者还是仙人都做出了铃木友纪相同的动作，细想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但没人能克制住。

唯一的例外魔神但他林本身就能免疫直视高维神秘的负面影响。

受到影响的还包括全城范围内的所有人，无论是流放之民，还是王宫高处傲立的夏王。聆听圣皇降临的宣告，无人不心生敬畏。他们没有被要求抬头仰望，除开例外的夏王羿，皆俯首不语。

祂宣告了宽恕，因此夏王羿再不愿意也要执行，跟随的神使应龙再愤怒也要克制。至高的神祇宣告了许可，不论铃木友纪等人好奇与否，他们都必须抬头仰望神之威光。

全城夏民先后跪倒在地，原地默念圣皇赞词，哪怕身上插着刀刃，哪怕被木偶仙兵捆绑，哪怕受伤失血吊着最后一口气。

皆如此，祂允许生，则万民享有长生不老，祂允许死，方有雷霆惩戒违逆之民。

铃木友纪没有产生下跪叩首的念头，他跟周围几人一样，望着云峦叠嶂的天空，看到了迄今为止难寻参照的神明——盘亘云层之间的巨大龙身之后，更为巨大的神明显露了真身。

可看作擎天巨人，铃木友纪粗略估计，对方参照应龙身高超过500米，披挂着红蓝绿混色衣袍，绵延而下直至地平线，看不见双足，往上能见到一轮包含万千星光的圆冕背负在巨人身后，即便当前是白昼，也依稀可见星冕闪烁光亮。相对应，继续朝上还能看到对方头顶带有类似星冕的冠帽，回旋的金光点缀其上，五彩祥云环绕周身，非常人配穿着装束。

对于长相铃木友纪第一眼分不清五官形状，无法将那副模样记住，后续凝视观察，她才看清。严格而论那是一副标准的东亚男性容貌，算不上英俊，单单给人刚毅的感觉。可越是凝视，越会升起崇敬的念头。

其无喜无怒，静观地上生灵瞻仰。毫无疑问那是一位收敛了神性的神明。

“你就是来自泛人类史的人理守护者？传闻中已经数次解决特异点事件的迦勒底御主？见过你通常面貌，再见到你这幅恶的面貌，本皇有些理解你的苦楚了。不是人类的你，却要背负他人设定的守护人理使命，很疲劳吧？很为难吧？没关系的，现在本皇再一次给你一次机会。来，跪下，赞颂本皇尊名。”

圣皇太一垂下眼眸，盯着浸染恶念的女性铃木友纪，能带队击杀冀王寒浞，并在逆境中击退应龙，与后续赶来的羿交战数次不死，已经算得上令人刮目相看。但也到此为止了，因为祂出手了，就代表着中止。

上一次数十骑中国系从者组成的联军被祂轻易击溃，这次仅有地上寥寥几人，圣皇太一根本没把铃木友纪和周围几人放在眼里。祂敬佩，因此宽容。

“……”在神明的威压下，铃木友纪没有回应，她在事关人理前提下，能给与的回答永远是那个。

“不愿意投降？本皇可以理解，没有学过下跪投降，没关系的，可以慢慢学习。对了跟你一同来的魔神，还有之前跟泛人类史从者进来捣乱的那几个，现在都被关在本皇的星冕中。你既然死不投降，本皇念在你守护人理的功绩也不好痛下杀手，这样吧，你跟他们一同呆在永恒的尽头如何？哪天学会下跪了，本皇自然会放你出来。”

话音落下，天空中的巨人背后星光之冕随之展开，短短数秒，已经遮挡了小半片天空。

铺展的星之帷幕在铃木友纪眼中还在放大，像是要将整片天空都囊括其中……

“进行一次困难意志对抗。”

魔神但他林出声打破了圣皇太一单方面的裁决行为，她这次完全偏向铃木友纪，动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帮助后者。

天空中已经大幅展开的星冕依旧高挂，铃木友纪也从不可控的状态中脱身，她重新感觉到了身体挪动的触感，但观察周围，仙人太公望、秦良玉、白起都还处于静止的仰望状态。

紧接着没给铃木友纪分析时间，圣皇的呼声再次传来，混淆了铃木友纪的视觉与方向感。

“魔神的力量还真的让人讨厌啊。裁判性质……原来如此，你是要跟本皇对抗？有意思。本皇陪你玩一玩。”

天空中擎天的巨人不变，铃木友纪视角内的整片天空被星之帷幕遮盖，漫天星斗罗列，整齐闪烁光亮，仿佛整片星空是一个整体，闪烁对挺星空巨兽的一次呼吸。

“不要去解析这些高维度的神秘！”魔神但他林再次出声尝试打断铃木友纪的观察举动，奈何这一次她怎么摇晃都没法摇醒凝视着天空的后者。在她的视角，天空依旧蔚蓝，仅自称圣皇的擎天巨人身后背负的星冕圆轮在自然旋转。

铃木友纪随后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无法扭动身体，刚刚恢复的感知一并被限制，而后是嗅觉，听觉……直至意识都变得僵硬，步向停滞。

……

…

“认同吧，认同吧。你的使命交付我来完成。认同吧，认同吧。你的使命已然无法继续。同为守护人类未来道理的人，你应当认同，放下一起，下跪投降，之后交给本皇即可。”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漂浮在无底的黑暗中，耳畔回响着飘渺的呼声，如浪潮洗涤心灵，无从抗拒，亦不愿接受。这对铃木友纪是种直达存在意义的折磨，如果放下了，就将不存在“铃木友纪”。

意志层面或许有对抗可能，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铃木友纪仅凭意志的反抗如大海中的树叶，随时会被浪潮吞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枚骰子凭空出现在了铃木友纪面前，原本是100面，可旋转中，很快就磨损成了20面骰仅留下81-100的数字，眼瞅得出数字前还在飞速磨损，来自魔神但他林的援助有限。铃木友纪甚至无力抓握住即将完全磨损的骰子，只能无望地在黑暗中坚持着。

或许她需要坚持无限长的时间，这里将成为她磨损殆尽前永恒的牢笼。而放弃或者说认同就是已经送到了手里的唯一钥匙。这是铃木友纪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牢笼，自己给自己寻找到了无法破解的难题。

僵持中，铃木友纪有了自己在朝下坠落的错觉，她看到了底下渐渐闪烁的星光，及星光环绕的一个个不规则晶体柱。

那里面像是封存着人形个体，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各有分别，随着自己垂下视线，看的愈发清晰。或许本身就是圣皇太一想让她看到。

并非自己发力，但双手却在此时缓缓抬起，伸向了前方磨损到只剩下4个面的骰子，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谁帮了自己？铃木友纪无从猜疑，被她握住的骰子上闪过三道不同的彩光，与圣皇太一相同层级的神明干涉了两人之间的对抗。

“1d100=1，大成功！”魔神但他林的声音透过骰子传入铃木友纪耳中，压过了不断回放的呼声。她这一刻再次重获身体控制权，周围的黑暗与底下泛起的星之牢笼一并跟着淡去。

双手张开，捧着骰子变回了100面骰，且定格在“1”那一面。

现实回归，星之帷幕消退，铃木友纪重新感受到脚踩地面的触感，而自己也再次看清了周围，其他感知一并恢复。

仰望天空，那尊擎天巨人依旧漂浮在那里，周围盘踞着抑制怒火的应龙。刚才遮蔽天空的星冕变回到一开始的大小。

“我是铃木友纪，魔术观测机构，迦勒底所属御主之一。为了守护人理，穿越时间线来到，解决人理危机。绝不可能向威胁人理的你们一方投降。”

终于有了向至高神明对话的力气，铃木友纪无需思考地给予回应。无论发生任何变故，她都只会给这个回答。

圣皇太一听到注定的回答，意识到仙界也关注着泛人类史侵入战况，无论祂多么想拉拢铃木友纪，一同为未来的末日之战迎战未知的敌人。现在必须有个了解，一个叫做铃木友纪的御主或许算不了什么，但仙界的威胁一直迫在眉睫，且不死不休。圣皇太一不能给仙界任何翻盘的机会。

“……那很遗憾了。迦勒底来的御主，上前吧。举起你的武器向我发起挑战吧。请你不要后悔你的选择。”声音落下，圣皇太一顺带解除了自己对Berserker白起的控制，从者就相当于御主的武器，以祂所能给到这场决斗最公正的条件。

白起恢复正常后，不清楚御主刚才差点被永恒封印，但他清楚挑战那位化身擎天巨人显现的至高神，不只是没有胜算，连意义都没有。

铃木友纪与白起没有沟通，就想明白了彼此的判断，将一瞬间失败的战斗如何为之？

不等铃木友纪与白起这边发起攻击，位于天空的圣皇太一有了动作，衣袍卷起，显露出星光构成的右臂，祂张开虚幻的五指，朝着铃木友纪等人所在的方位做了一个挥手劈砍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