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青从来都是看不起陆禾月的,不过是妾室生的贱人,却占着陆家长女的名头,也不看自己配不配成为太子妃。
她可不要以后对着陆禾月行礼,那真是奇耻大辱。
刘氏也不满太子妃的身份落在庶女身上,更可气得是太子居然对她颇有情意,隔三岔五就会送东西到陆家,甚至还会登门见面。
母女俩趁着太子离京,赶紧把人给送出去和亲,嫁到朔北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自己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放在眼前,难不成太子还要为她守身不成?
等婚期赐下后,太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更加坚定了陆禾青的想法,每天都盼着早日成亲好牢牢抓住太子的心。
没想到新婚夜开始就是无尽的羞辱,现在就连一个女官都敢嘲笑她。
女官可不会再顾忌什么太子妃的身份,自己一辈子都完了卑躬屈膝难道能让脸恢复吗,还不如多骂两句来得解气。
“你少在这里自欺欺人了,永安公主嫁过去后两国的商队往来频繁,早就传消息回来,大单于对公主疼爱有加,日日陪在身边形影不离,朔北二十八部首领更是俯首帖耳,对女主人言听计从呢。”
“这不可能!”陆禾青尖叫起来,“她不过是和亲的礼物,就该被千人骑万人压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她之所以那么积极把陆禾月送出去,完全是因为听人说过,前朝末年公主被送去西域和亲,结果人刚送到就被杀掉祭旗,死之前还被送去当军妓可谓死状凄惨。
她一直都期待着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可现在却告诉她陆禾月过得非常好,简直是在她伤口上再来一刀。
自己才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凭什么还是不如陆禾月?
“你闭嘴闭嘴!”陆禾青冲上去对着女官拳打脚踢,“陆禾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大贱人生的小贱人,她迟早会被厌弃扔给其他人玩,到时候我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她不过是黄土里一具骷髅!”
她激动地抽打女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萧怀誉已经站在门口。
“你就是这么在背后说你长姐的?”他冷然开口。
陆禾青瞬间顿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忙行礼,因为太慌张甚至直接跪在地上。
多福让人把碎瓷片都收拾走,萧怀誉这才走进去挑了个椅子坐下,“我一进门就听见你这边有哭喊声,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等陆禾青开口,女官就悲悲戚戚地膝行过去,“臣今日无端受辱被太子妃伤了容貌,还请太子殿下为臣做主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冲撞了我,我才会情急之下打你两下,根本就是你自己不小心伤的。”陆禾青当即想好说辞。
女官没有和她辩解,反而是恭恭敬敬对着萧怀誉磕头,皮肉碰在砖石上用了不小的力气,“请太子明察。”
萧怀誉示意多福把人搀起来,“这件事是孤对不起你,只要你愿意可以选择留下成为东宫女官之首或者离开,但无论怎么选都会有黄金百两与一处宅院。”
这就是认下了陆禾青的错,她张牙舞爪起来,“怎么能给她这么多东西,分明是她自己不小心还要赖到我身上。”
萧怀誉抬手让人把她拦住,继续道,“你怎么选?”
女官看了看陆禾青,“臣愿留在东宫为太子效力。”
她现在有钱有宅子,不如留下来给统领东宫女官风光,而且她不打算成婚后半辈子都要给陆禾青添堵。
“殿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分明是这个贱人在污蔑我啊!”
“这是孤的东宫,是不是冤枉孤说了算。”萧怀誉站起身,“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必隐瞒,让京城的人都听听太子妃做了什么。”
东宫上下都是锯了嘴的葫芦,无论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不会往外传,否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还是第一次听太子吩咐要传扬出去的。
女官没有犹豫当即叩首,“臣遵命。”
回门陆禾青是回不去了,被萧怀誉关在房间里让人日夜看管,刚嫁过来就害得女官毁容,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圣上听闻笑道,“陆家女儿不过如此。”
他倒不是很在意太子妃是谁,糊涂点更好。
陆禾青的笑话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刘氏都不敢出门,生怕有人会笑话她。
她却不死心,觉得只要陆禾月死了自己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趁着太子进宫偷了令牌,然后传信给母亲让她去找刘河安。
刘氏向来能言善辩,用家族的未来说动他答应效力,悄悄前往朔北把陆禾月带走,到时候送到刘氏祖地彭城,还不是任她磋磨。
这样粗浅的手段萧怀誉立刻就察觉到了,但并没有阻止反而推了一把,派出另一队人马,只等着刘河安得手后把陆禾月抢过来,到时候就说人被他们杀了,对朔北也算是有交代。
而萧怀誉不仅得到陆禾月,还能利用这件事废掉陆禾青,真是一举两得。
看完纸条陆禾月直接烧掉,笑道,“她以为当上太子妃就能过好日子,萧怀誉可不是什么善人,把自身所有系在男人的垂怜上,多么愚蠢啊。”
宝宁的心思就简单多了,“二小姐从前总是欺负您,有今天是她活该!”
“你说得对!”陆禾月跟着点头,她对于这个消息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我也该给这个妹妹一点回礼,总不能让她觉得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惦记她。”
周嬷嬷只能是出声打断她们,“小姐,大单于那边传话说他已经醒了想要见您。”
陆禾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还躺在大祭司那里。
穆图苏格左等右等不见人,只能是叫人去传话,趁着自己脸色还不大好怎么都要见陆禾月一面卖卖惨。
现在波折一点没什么,等得到心也就没什么可玩的了,月亮落在怀里就不再是月亮。
穆图苏格在心中这样想,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不会尽如人意。
陆禾月换了衣裳往大祭司这边来,按照朔北礼仪拜见道,“成婚后本该来见您,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没能过来,还请您原谅。”
朔北人对大祭司的尊敬不下于大单于,她自然也要入乡随俗。
大祭司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慈和的眼睛看着陆禾月,良久后开口道,“大阏氏来到草原,是我朔北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