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图苏格目光灼灼盯着柳知还,似乎今天他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柳知还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他打心眼里觉得朔北大单于配不上少主。
陆禾月在他心里是无人可比的女子,该翱翔天际自由自在才是,怎么能被这种人留下。
不过他还是保持微笑,“少主年少之时一直都在陆家的小院里求生,在外人眼里从不多言,所以少主能够离开齐国我也为她高兴。”
穆图苏格知道他这是在挑一些不重要的敷衍自己,并不想说陆禾月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他可就要开始了。
“阿月从前原来如此艰难,怪不得来到朔北之后总是喜欢和我一起出去,或许就是因为在京城憋久了,就连骑马射箭都是我手把手教的。”穆图苏格回以同样的微笑。
柳知还明白他的意思,也清楚对方绝对不是在说假话,只不过是里面可能是避重就轻了某个部分,但已经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了。
无论如何陆禾月和他是夫妻,这一点就算是用尽手段也没有办法更改。
他拢了拢斗篷,身边人立刻打开随身的盒子夹出碳火添进手炉里,终于是给他冰凉的手提供一些温度。
穆图苏格转过头轻笑一声,这样的人在草原上都难以活过冬天。
两个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此落下帷幕,也不是什么争风吃醋的公子哥,彼此自然是要保有一些余地,不然夹在中间的陆禾月很难做。
柳知还倒是起了攀谈的心思,“少主肯定会猜出来前因后果的,估摸着没多久就会有人找过来,大单于真的不回去吗?”
虽然他清楚现在应当按计划行事,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少主不至于惊慌,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听话的主儿,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穆图苏格敛起所有笑意,“阿月明白的,她一定会明白的。”
陆禾月现在是一点都不明白,她以为左贤王会派来一个聪明人,没想到见面就开始问候自己的身体,还用那种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下一刻就会去死一样。
嘴里嘟嘟囔囔一句有用的没有,她本来就因为身体想要速战速决,没想到来了个碎嘴子,左贤王就这么没有识人之明吗?
经过再三试探发现这人是表里如一的蠢之后,陆禾月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高看了左贤王。
眼前人还在滔滔不绝,反正没有一个字说到正地方,说到最后又开始扯什么天神的恩赐,就连译者都受不了他的唠叨,忙里偷闲喝口茶润润嗓子。
作为其实能够听懂朔北语的人,陆禾月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就在她快要放下戒心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对,眼睫轻颤两下后顺着心意闭上眼睛,看起来就像是疲累不堪想打个盹儿。
那人终于是停下嘴巴,“大阏氏如此疲乏肯定是身体还没有好,我们王爷派来身边最得用的人来,比如让他帮着大阏氏处理王帐这边的事情,毕竟大单于还没有下落呢。”
说着说着他又要开始落泪,哈图可忍不了了,“王帐这边自然有大阏氏做主,什么送过来得用的人,分明是看上了大单于的位置!”
哈图说话直白得让人根本没办法接下去,好在那个蠢人还有几分应对的脑子,“王爷是出于对朔北的考量才如此做的,不然大阏氏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
“你少在这里放屁,谁不知道左贤王什么心思,今天让你进门已经是给足面子,我现在就把你打出去!”哈图没有任何犹豫出刀,追在那人的屁股后面砍,眼看着就要成为一出闹剧。
实际上并没有睡过去的陆禾月并不想管,闭着眼睛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时候还不让他们吃点苦头,那自己可真就成菩萨了。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陆禾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场景,哈图还真是个莽撞人啊。
“大阏氏,我可是左贤王派来问候您的人,被这个奴才如此欺负,您得给我做主!”他捂着额头满脸是血地控诉。
陆禾月慢悠悠坐直,有些嫌弃地打量下那人,那样子似乎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和穆图苏格之前吓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哈图,你这下手也太没有轻重了。”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但后半句可就没那么体贴了,“直接把人杀了挂在外面,免得还要我看到这血淋淋的样子。”
哈图都愣住了,虽然跟在大单于身边的时候,的确是想杀谁就杀谁,可大阏氏向来仁慈宽厚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
可怜的哈图并不知道,大阏氏不仅不宽厚仁慈还杀人不眨眼,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遭过她的毒手。
哈图不明白但哈图绝对听话,在得到陆禾月肯定的眼神之后,毫不犹豫拉着那人的头发甩出去,然后按照吩咐把人杀了挂上去。
左贤王派来的人还在帐篷里等陆禾月来请自己,毕竟在他看来一个柔弱的中原公主,现在应该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
那个陆欢不也说过,永安公主是个不爱说话胆子小的性格,只要他稍加呵斥肯定是言听计从。
他畅享着在王帐为所欲为的日子,感叹道,“陆欢还真是个聪明人,稍稍用计就把大单于被埋在增曲山了,不过聪明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死在雪山上都没人管,王爷可是亲自下令要看着他被埋了才能回去。”
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谋士,左贤王身边的人十分不满,不过是个中原人凭什么如此得到重用,王爷就差没有赐草场给他了。
可现在已经没有人羡慕他了,到底是中原人不可相信,还不是被王爷舍弃。
怪不得王爷如此抬举他,反正几句好话而已,能换他尽心尽力卖命何乐而不为。
“哲布大人不好了,巴雅尔大人被杀吊在王帐外面了!”正当他做美梦的时候,有人冲进来大喊着。
他这下子可没有了气定神闲,“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