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太子妃派人去杀永安公主的流言闹得满城风雨,大家虽然不敢在明面上拿出来说,但隐去名字只提有位小姐要杀长姐,谁也不能就说这是在议论太子妃。
更何况这件事大家都在说,总不能全抓进大牢里,更何况圣上没有下旨就算是京兆府尹也只能是装作不知道。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只能是提着酒坛子去拜访大理寺卿,靠着这位旧友调查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就算不能完全压下好歹别继续传下去了。
没想到大理寺卿这边刚着手开始调查,东宫就直接送了个过来,还是当朝中书令的夫人,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去。
东宫少监把太子的话交代给他,然后留下人就扬长而去,似乎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大理寺卿呢?他恨不得现在就递折子辞官,宁可回家去种稻子也不想掺和进去了。
“恭喜大人破获悬案,肯定被陛下嘉奖步步高升。”主簿上前恭贺道。
“你知道个屁。”大理寺卿连斯文都不顾了,“这可是中书令的妻子受过敕封的诰命夫人,就算是太子把人送过来,也必定要将整件事报给陛下,不管最后这件事如何结尾,肯定会得罪中书令大人,那我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正在他望着官印兴叹,觉得自己还是提前找人运作,让自己还能够被罢免回乡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来报,“大人,中书令大人求见。”
大理寺卿急忙站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跑,还是主簿把他拉住,“大人您还没戴官帽呢。”
整理好仪表大理寺卿赶紧往会客厅去,进门立马恭恭敬敬行礼,“见过中书令大人。”
“你我同朝为官何必行此大礼。”陆瑾立刻把人搀扶起来。
大理寺卿知道他平日为人谦和,在高位也从没有那些孤高之气,可现在事关人家的夫人怎么也要小心。
他请人坐下之后就没说话,时不时抬眼打量着陆瑾,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才能够让对方不至于发火。
“吴大人。”陆瑾倒是一派坦然,“我听说内子被送到了大理寺,所以想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不知道这怎么前脚人送到后脚中书令就来了,但赶紧把东宫少监说的话一字不落复述给他,生怕波及到自己身上。
陆瑾听完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您裁决,我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还想要再见内子一面,也算是尽一尽最后的夫妻情义。”
大理寺卿心中咯噔一下,这话说得可有意思,陆家是不打算管刘氏了。
他脑子里转过无数想法,思忖着莫不是刘氏年老色衰被厌烦了,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好办不少,他仿佛是脱了一身湿棉袄,当即笑道,“我这就带大人前去。”
大理寺的牢房十分整洁,并没有京兆府那样的杂乱,毕竟办的都是大案子,就是皇亲国戚都关进来过。
但这对于刘氏来说,已经是连坐下都嫌弃的地方,她半生富贵哪里尝过这种苦楚。
那身入宫觐见的诰命服已经被脱去,她只穿着一身中衣望着窗外,希望自己能换来禾青的平安。
“夫人”一声熟悉的呼唤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氏转过头看向身后,丈夫正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就仿佛还在家中一样,目光中永远无悲无喜。
“夫君。”她泪如雨下,“你是来看我的?”
陆瑾没有让人打开牢门只是站在外面,“这么多年你手上人命不少,还想杀了禾月和气狠毒,我想问问你,走到今日你有没有后悔?”
一瞬间所有感动都烟消云散,刘氏后退两步扬起头站定,是被人称赞多年的大家端庄,眉眼间还是当年傲然,“我没什么可后悔的唯受死而已,也想问问夫君,你心中有否爱过我?”
“问这些有意义吗?”陆瑾避而不答,“你也并不是为爱嫁给我。”
刘氏笑着点点头,“十数年夫妻原来就只有这一句,你心里只有那个贱人,她对你丝毫不在意却还是百般讨好,到最后不还是早早死去,你我谁都不是赢家。”
她笑声越来越大,泪水止不住落下,悲与喜都无法形容她。
“你真是愚不可及。”这是陆瑾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作为刺杀永安公主的罪魁祸首,刘氏以最快速度被审,更是直接送上刑场斩首,中间甚至没有超过你两日,可见陛下何等震怒。
一场轰轰烈烈就此落下帷幕,陆瑾上书旧疾复发想要辞官,皇帝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甚至言明他可以一直在家养病,中书令之位无论多久都只会是他的。
这也安了朝臣的心,看来只是刘氏一个人作死,皇帝没有降罪陆家的意思。
皇帝更是下旨款待朔北使臣,并且派人带大批丝绸珍宝出使朔北,既是看望永安公主也是对朔北的弥补。
朔北使臣自然满意,宴会算得上是宾主尽欢,负责在殿外守卫的王鹤州感叹,“有谁记得公主受苦,就这么轻飘飘揭过去了。”
“咱们就没必要操心了,中书令夫人都被斩首,也算是秉公处理。”和他一起值守的人说道。
王鹤州没再说什么,但回去之后就上表愿再次去往朔北,皇帝欣然应允,还特地把人叫到跟前叮嘱,要好好修复两国之间的关系。
京城这边看似皆大欢喜,但朔北使臣回到迎宾馆之后,脸上不见一丝刚才的醉意,都是饮惯烈酒的汉子,怎么可能被齐国这温吞酒水灌醉,不过是演给他们看的。
使臣对着下属道,“临走的时候大单于交代过,必须给那个太子一个教训,咱们今天晚上就动手。”
“太子?他哪里得罪了大单于?”其他人问道。
“别管是因为什么,咱们听命就是。”
趁着月黑风高,几个身手矫健的汉子摸进东宫后院,因为这里有层层把守所以没有再向前,把一个盒子埋进树下,完成后立刻离开没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