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月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等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马边了,穆图苏格还牢牢牵着她的手。
纯白的马儿身上没有一丝杂毛,就算是不懂马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当初就是它带着陆禾月离开边关来到朔北。
此刻马儿打着响鼻凑过来,似乎是想要和陆禾月亲近一番,可惜她面对硕大一颗马头实在是害怕,下意识就往后退躲开。
穆图苏格笑道,“不用害怕,是个乖孩子。”
他亲昵地抚摸着马儿的脖子,拿出一块糖递过去,朔北物产贫瘠糖是难得东西,他却拿来喂马可见有多喜欢它。
陆禾月也觉得自己不该害怕,慢慢踱步过去,小心翼翼伸出手放在身上,感受着掌心的温暖心中慢慢安定下来。
“的确是个乖孩子。”她笑着伸出手一下下抚摸。
穆图苏格屈膝把手垫在上面,“我送你上去。”
这就是要让她踩在手上托举的意思,虽然陆禾月从不认为自己低他一等,可让朔北的大单于亲自送她上马,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来的时候宫里有陪嫁马凳,让宝宁拿过来就好。”她连连后退
“你总不能每次总用马凳,赶紧上马吧。”穆图苏格把人拉过来。
在他的催促下陆禾月只能是踩上去,但是不敢用力犹豫间直接被抬起来,等坐在马上才意识到成功了。
穆图苏格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儿登时就上路了,因为不想吓到陆禾月没有催促,马哒哒地跑速度十分适宜。
“怎么想起要带我骑马了?”陆禾月问道。
穆图苏格贴在她耳边,“你在朔北总要学会骑马,别人教你我不放心。”
说着马儿奔跑的速度快了些,草原的风带着花草气息,带着长河落日带着九曲黄河奔流而来,她竟然躲在帐篷里错过如此景色
穆图苏格能感受到她的开心,“我记得大齐女子也是骑马的,贵女时不时还要开马球会,你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骑过马一样?”
“嫡母说我身体不好,拒绝所有会外出的邀约,她恨不得我一辈子就埋在那个小院子里,免得抢了她女儿的风头。”陆禾月当做寻常事说出来,其实她已经不是很在意了,一直对旧事耿耿于怀那肯定过不好将来。
穆图苏格稍稍收紧双臂把人拥进怀中,“你那个妹妹肯定不怎么样,不然怎么能做得出让姐姐在家免得被抢风头的事情,难不成你不去她就能艳压群芳了,还不是怕你太出色把她比下去。”
他话里的不屑实在是太明显,陆禾月被逗得笑起来,“你都没见过她。”
“这种人不用见,猜都猜出来是什么阴暗心思。”
陆禾月没想到穆图苏格会这样斩钉截铁去说没见过的人,但这并不是对陆禾青有什么不满,只是站在她这边,想要让她高兴而已。
“那你不生气了吗?”
穆图苏格突然停下,“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陆禾月的确是没想明白,“难不成是因为你不喜欢册子上的女孩子?”
这次穆图苏格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要不要试试自己骑马?”
陆禾月当然是指点头,身后的人下马后自己握住缰绳,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放松,它是个好孩子不会欺负你,只要给出指令就好。”
话是这么说但陆禾月怎么都没办法放松,手足无措一阵之后望向穆图苏格。
他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朔北人不戴冠半扎起的发间有珊瑚做饰,顺着同样材质的抹额垂下来,年轻的草原之主蓝眸如水映照天际,只有腰间弯刀闪烁的银光,方能看出他的锋芒。
他感受到陆禾月的求助,低头笑了笑拿出哨子放在唇边吹响,马儿立刻跑起来。
这下也不需要犹豫了,陆禾月所有精力都用在抓紧缰绳上,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甩下马。
不过很快她就不再紧张了,马儿稳稳当当驮着她向远处跑,临风纵马的快意让她忘记害怕,远山如画草原宽广,她庆幸当初搏一把选择和亲,否则在京城哪怕不嫁给太子,也是埋没在后宅争斗不得解脱。
穆图苏格等着她跑了几圈才把马儿叫回来,第一次骑马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晚上就别想睡了。
陆禾月被他抱下来的时候还很兴奋,配合地把手放在他脖子上,“骑马真的太好玩了,我要让宝宁也学着骑马。”
“只要你想做什么都行。”
陆禾月这才意识到,今天穆图苏格温柔得不像话,一点都不像是从前说着说着就要亲的样子。
“你……是心里有什么事吗?”
“只是没有找到你说的牧丰,想着先讨好讨好你再开口。”
对于这个结果陆禾月并不意外,她这么多年也派了不少人找,但也就止步于朔北,之后再也没有线索,哪是穆图苏格说找就找到的。
她笑了笑,“不急在这一时,找了这么多年哪能说有消息就有消息。”
“这个人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不是得罪我,是他背叛了千秋寨,原本牧丰是我外祖父身边最得力的人,却突然背叛导致整个山寨被朝廷围剿,母亲也因此流落在外无奈嫁给父亲,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陆禾月说,“等兄弟们都到朔北来就能腾出手,他们找人还是有些本事的,牧丰只要活着就肯定能找到。”
“千秋寨势大,要是到了朔北那可没有往日辉煌。”穆图苏格言语中带上试探,“怎么非要离开中原呢?”
陆禾月把手探进袖子里,那里有一把藏好的匕首,“千秋寨被朝廷盯上,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追剿,要想给兄弟们一个活路就必须离开中原,我现在是朔北大阏氏自然是要把他们接过来,等到草原一统就让他们转道西域,从那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会有人让他们死了。”
“大阏氏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穆图苏格上前两步。
陆禾月费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后退,“他们分批躲过追捕才能到达朔北,要想全部抵达没有半年是不可能的,我想着过几天告诉你也是一样的,毕竟家事没那么急。”
“家事?”
“你我的事不就是家事,天神见证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