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徒弟

陆禾月这次很顺利拉开了弓弦，对准不远处的干草人松开手，羽箭一往无前然后半道崩殂。

“准头不错，就是力气不大行。”穆图苏格看着飞到半路就掉在地上的箭说道。

“公主。”宝宁冲上来颇为心疼地查看，不出意外弓弦把她的手勒出了红痕。“回去我给您上药吧。”

穆图苏格给哈图一个眼神，他立刻带着侍女上前把宝宁拉开，“大单于还没发话呢。”

宝宁很想要反驳，自家小姐这段时间对朔北也算是尽心尽力，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人，但小姐说过对大单于要尊敬，也只能是把这话咽下去。

“这把弓箭虽然能拉开，但我也只是拉开而已。”陆禾月有些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要教我射箭？”

穆图苏格走过去，指导她姿势上的不正确，“我不可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一旦发生什么你必须有自保的手段，哪怕只是拖时间等到我来救你也好。”

上次他的确是顺利追上去把人救回来，可齐国那边显然是不会消停，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左贤王更是把陆禾月看作眼中钉，思来想去穆图苏格决定教她射箭的想法。

陆禾月摆弄着手中的弓，“这把看起来比其他的要小。”

“因为这是我八岁时候用的弓。”穆图苏格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陆禾月觉得这个笑里有嘲笑的意味，谁让自己只能拉开小孩子的弓箭，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错在自己，肯定是穆图苏格小时候力气就大。

她活动下手臂，然后按照他的教导更正姿势，但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协调，穆图苏格站在她身后，以一种拥抱的姿势把她安置在怀中，然后一字一句教她如何放箭。

陆禾月知道自己不该走神，但这个姿势实在是让她没办法冷静，哪怕两个人早就这样亲密过，但靶场上还有其他人，从侧边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哪怕告诉自己这只是教导，但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穆图苏格感受到怀中人的窘迫，但他并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反而借着指导的名头贴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打在陆禾月耳朵上，一下子就染上绯红。

哈图站在不远处看着，感叹大单于真是越来越会哄骗小姑娘了，幸好他这些手段只用在大阏氏身上，要不然整个朔北的男人都得打光棍。

眼看着陆禾月就要烧起来了，穆图苏格终于大发慈悲把人给放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调戏的不甘这次羽箭正中干草人，而且还是头的位置。

宝宁激动不已，“公主射中了！”

陆禾月活动着已经麻木的手指，笑道，“我这个小徒弟怎么样？”

穆图苏格笑着点头，“青出于蓝，为师很高兴。”

虽然陆禾月对于射箭已经产生兴趣，但她的力气不允许过多练习，再次尝试几箭后就放下了弓。

回到帐篷后果然听到周嬷嬷的惊呼，“这是怎么回事，公主的手怎么受伤了？”

还不等得到回答，她就立刻翻箱倒柜找药膏，那架势齐国皇帝亲自追来也不过如此了。

穆图苏格捧着她的手，接过膏药轻轻涂抹上去，时不时吹两下，“阿月，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你现在是公主是大阏氏，这样尊贵的身份我却让你去学射箭。”

陆禾月摇头，“可我们现在要面对很多敌人，我如果不想死学会防身的本事很重要，要不是千秋寨找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十多岁了，我肯定会学武的。”

穆图苏格把膏药揉开，“你就像是海东青，是要飞在朔北草原上的，所以我希望你能与我并肩而非一直站在我的身后。”

陆禾月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向自己道歉，虽然他并不打算停下来。

“我明白的，不过我觉得你该给我时间，最起码等我的力气增加以后再进行教导。”她感受着自己胳膊的疼痛说道。

穆图苏格水蓝色的眼睛漾出笑意，伸手放在她胳膊上揉捏，力气恰到好处能够缓解疼痛，让她总算是松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陆禾月每天都在进行力气训练，这样能够让她慢慢能拉开弓，每次穆图苏格都会陪着，怕她练习时间太长伤到自己。

然后他们收到来自齐国的国书，快马加鞭比返程的使团还要快到达。

“那个刘氏已经死了，而且齐国皇帝要派人来看你。”听陆禾月念完冗长的内容后穆图苏格说道。

陆禾月将国书放好，“既然要保住陆禾青，那刘氏就必须要死，不过我没想到皇上会派人来，估摸着是想要让你消气吧。”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倒霉到被家里人送去和亲的木头，根本就不值得他多费心，这件事里他最忌惮的是穆图苏格。

毕竟齐国现在虽然称得上太平，但近几年总是天灾不断，朝廷水一样的银子撒出去，国库早就没有多少钱了，要是惹恼了朔北导致开战，那绝对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不过陆禾月没把这话告诉穆图苏格，现在两国平安无事是最好的局面，要是因为自己说错什么导致朔北大举进犯，那就真的是千古罪人了。

穆图苏格对于齐国来使十分欢迎，甚至每天都会抽时间布置给使团居住的地方，他相信齐国皇帝是不会让他们空着手来的。

就在他第三次去查看进度的时候，看到一只鸽子正飞过天空往翰儿朵的方向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抽箭给射下来。

他转手把翅膀受伤的鸽子扔给哈图，手里是鸽子送来的信，上面署名是一个叫柳知还的男人，内容还十分亲密看得人生气，最后还说什么期待相见同往西域的那天，真是让人火大。

他直接把信放进自己怀里，说道，“哈图，那只鸽子归你了，怎么处置都行就是别让大阏氏看到。”

穆图苏格暂时不打算让陆禾月看到信，反正写的都是些琐碎事情，也没什么有用的。

陆禾月还不知道自己的鸽子被扣下，正在挑选送给穆图苏格的礼物，看人进来赶紧把盒子盖上，露出一个堪称完美但虚假无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