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乎意料

穆图苏格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慌张的时候，在等待的时候他解开外袍小心把人抱起来，让她能够依靠在自己怀中，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暖和起来。

虽然他不会医术，但草原上对待羊羔都是这样做的，因为出生的时机不对，所以它们被母羊舍弃奄奄一息。

这时候就需要牧民把羊羔抱进帐篷，给它们温暖才有可能会活下来。

“阿月。”他轻声呼唤这个名字，“你还没有教会我那些诗文，别把我抛下好吗？”

陆禾月并没有给出回应，刚才的清醒就仿佛是一场梦。

宝宁带着太医急匆匆赶来，把脉之后又笔走龙蛇地开药，但很多从草药朔北没有，只能是打开嫁妆箱子看有没有带过来。

哈图一头汗扎进来，站在屏风外面，“大单于，使团的人在外面闹，你看该怎么处理？”

穆图苏格望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陆禾月，转身走出帐篷。

王鹤州立刻冲上来，“太医说公主是中毒，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应该不是王将军来质问这件事吧？”穆图苏格现在没有心思应付他，转头看向薛和，“太医已经诊治出是中毒，大祭司要用祭祀的办法进行消灾，希望各位能够安静些，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穆图苏格话音刚落守在翰儿朵外的人纷纷上前一步，似乎下一刻就能够拔刀相向，薛和费力吞咽道，“大单于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出来打扰。”

王鹤州还想要说什么，被薛和生拉硬拽带走，好不容易回到使团居住的帐篷他都不敢松手，

“王将军，你好歹是羽林中郎将，怎么如此心浮气躁？”他赶紧倒杯茶送过去。

“我还想问薛大人为什么如此胆小怕事，公主都已经遭受这样的苦楚，你不去质问朔北单于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我拉回来？”王鹤州气愤不已推开茶杯。

薛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公主中毒这件事可大可小，谁知道朔北单于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此时起冲突不就是给人递把柄，好在我到达这里之前就已经写信给边关守将，要是逾期没有消息就立刻告知京城。”

他将茶杯塞进王鹤州手里，见他如此坚持也就只能是客气的抿一口

王鹤州瞬间明白了什么，“薛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很可能是朔北想要利用公主？”

薛和感叹王鹤州的脑子总算不是个摆设，他可不想在这种四面漏风的环境下给他解释，只能点头道，“你自己想吧，我觉得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本以为他应当明白自己的意思，可以安生下来不去闹，谁成想王鹤州登时一拍桌子站起来，“好一个朔北大单于，简直是狼子野心，竟然敢用公主的安危做筏子，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眼看着人就要冲出去，薛和却不慌不忙还在喝茶，还不等人走到门口就轰然倒下。

薛和笑道，“就知道你不会听话，这么大个坑还要往里面跳，真是武将脑子不够用。”

他在西域之乱之前和各国都打过交道，明白这些国家底下的暗潮汹涌，这时候绝对不能让王鹤州坏事。

穆图苏格不是不知道中原人会怎样猜测自己，毕竟他曾经的确是想要利用公主的死做些什么，其实在知道陆禾月中毒之后，他应当把这件事瞒下来，这个节骨眼和齐国闹出什么不是好事。

可他不能拿陆禾月的安危来赌，大祭司作为天神在人间的使者，的确治好朔北人很多疾病，但他不确定能不能解毒，使团里的那个太医就很重要。

大祭司很快就升起篝火向着上天祈祷，穆图苏格没有看下去的心思，转身回到帐篷中。

陆禾月的脸色并没有好转，甚至嘴唇都泛着青紫，只是不再吐血静静地睡着，宝宁时不时就要探一下鼻息，生怕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睡过去。

“太医怎么说？”

宝宁擦擦眼泪，“太医说他也诊不出来是什么毒，齐国并没有这样的毒。”

穆图苏格没有再说话，静静凝望床上瘦弱的姑娘，往日她牙尖嘴利让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来了朔北之后她还是那样瘦。

草原上的女人以壮硕为美，能上马打猎的女人才是好女人，太过瘦弱的女人熬不过冬天。

宝宁拿着件外衣走过来，“大单于，您穿上吧。”

穆图苏格这才意识到，从刚才出门自己就只穿着里面的衣服，那件外袍盖在陆禾月的身上。

“你家公主之前有没有吃了什么？”他发问道。

宝宁几乎都不用回忆，“公主只吃了帕米达送的胡饼，我已经让人把她控制住了。”

穆图苏格整个人僵住，“你们从来都没有检查过吗？”

“没有。”宝宁真是追悔莫及，“公主说不必对帕米达送来的东西检查，她相信她。”

相信？陆禾月连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怎么可能对帕米达如此不设防，更别提那是左贤王送来的人，那条带毒的项链难道还不够让她警醒？

怪不得她会表现出对胡饼异常的喜爱，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让自己中毒。

几乎只是片刻他就推断出事情真相，急切道，“宝宁，你家公主有没有备下解毒的药丸，上次给我吃的那种。”

“已经给公主吃下去了，但对这种毒根本就没有用。”宝宁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到最后低下头开始抽泣起来。

穆图苏格不知道陆禾月是否算到这一步，还是说解毒丸没用超出她的预料，他很想要问一问她但显然得不到回答。

“告诉那个太医，很有可能是西域的毒药，让他尽快找出解毒的办法。”

吩咐下去后他没有穿那件外衣，反而是坐在陆禾月身边，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在生死面前哪怕是天神之子也没用，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甚至不清楚天神会不会眷顾自己。

他躺下伸手虚虚环抱着陆禾月，“你不是明哲保身吗，不是要离开这里吗，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