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布的事情陆禾月没有隐瞒,甚至让千秋寨的人四处传播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处理外这些她终于能够歇一歇,宝宁服侍她躺下收在边上,“我就守在小姐身边,有什么会立刻报给您的,您就好好地睡吧。”
陆禾月半靠在床头,闭目道,“现在不是睡的时候,就算知道他们没有危险,左贤王也不是好惹的。”
“不是已经把人吓走了吗?”宝宁不解。
陆禾月轻笑一声,“不过是手下人被扔出去,左贤王顶多是觉得面上无光而已,要想真拿掉他的王位,需要更加强有力的证据才行。”
宝宁点点头,“都说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大单于说革去王位还要理由,朔北这边还真是奇怪。”
在她的认知里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他的旨意没有人能够违背。
“朔北和齐国的朝堂截然不同,左贤王不仅是宗亲手中还有实权,听说当年还想要摄政,要不是大祭司咬死了上天不允,我现在和亲说不定就是嫁给他了。”
宝宁被吓住了,“那还是嫁给大单于好些。”
“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说跑就跑了。”陆禾月叹了口气,“告诉周嬷嬷让千秋寨的人上山去接柳知还,他身体不好受不得寒。”
“那大单于呢?”
“他爱回来不回来。”
陆禾月睁开眼目光缥缈最后落在前方,满眼都是瓜果绵绵图样的床帐,她伸手按住额角的抽痛,暗骂穆图苏格到底怎么想的,非要折腾这么一遭。
双腿在被子里蜷起来,侧过身就要滑进去躺好,也不知道边上那么大空是给谁留的。
宝宁听出来小姐是有些生气了,整理好床帐后坐在脚踏上,周嬷嬷进来后放低声音,“哈图在外面挡着那个王鹤州呢,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到底是千秋寨的人最好不要见朝廷命官,给小姐惹麻烦就不好了。”
“这个王将军到底要干什么,连我都能看出来现在是多事之秋,他还要闹这些事情出来!”宝宁有些气愤。
周嬷嬷脸色有些莫名,“你是真没有看出来吗,他倾慕公主。”
宝宁更加觉得他有病了,“小姐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倾慕从何而来啊?”
“男女之情说不清的,哪怕只是一眼也可以万年啊。”周嬷嬷倒是深有感触。
宝宁撇撇嘴,“小姐说了,什么一眼万年一见钟情都是登徒子的托词,不过是看姑娘好看起色心而已,要是有人对我这么说一定要躲远点,然后告诉小姐为我出气。”
周嬷嬷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小姐会这样教宝宁,竟然在男女之情上看得如此透彻吗?
“小姐这样说也是好事。”她想到楚令姜的结局感叹道。
宝宁不放心地看着床榻,“我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要是小姐醒了烦请嬷嬷叫我。”
她推开门走出去,帐篷后面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小心用匕首割开毡布缝合的地方,利落钻了进去。
现在大单于不在王帐的将士们明白,必须要把大阏氏保护好才行,几乎一半的人手都围在翰儿朵附近。
王鹤州的出现让他们严阵以待,只要哈图开口一拥而上把人剁碎了都行。
“我只是想要见公主一面。”王鹤州痴痴切切看着帐篷。
今日的陆禾月和以往他印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柔弱的花儿忽然成了一团火,就连薛和都不得不承认,她说不定能够掌控朔北。
锋芒毕露的眉眼绽放出生猛活气,暗夜花火才得以比拟,王鹤州这辈子的文采都无法形容那一刹的惊艳。
薛和说得对,陆禾月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柔弱姑娘,但只有坚韧的人才能在朔北活下来不是吗。
哈图不耐烦道,“大阏氏已经歇下了,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求见。”
“见与不见是公主的决定,你只需要通报就可以了。”王鹤州把手搭在横刀上,能做羽林中郎将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都在闹什么!”宝宁呵斥道。
朔北人都知道这是大阏氏的陪嫁,听说是有官位在身的人,平日里就十分尊敬,见她出来纷纷行礼。
哈图怀着告状的心思开口,“我告诉他大阏氏已经歇下,可他非要让我去通报,这不是打扰大阏氏休息吗。”
宝宁觉得哈图白长那么大个子,还不如京中的小厮们顶用,微微侧过头白了他一眼,按理说天色这么暗肯定看不清,但哈图是能够夜里射鹰的人看了个正着,摸摸鼻子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没有好脸色。
“王将军,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让你在这个时候要求见公主。”宝宁面对着明晃晃的刀剑毫无惧色,“公主白日里劳累好不容易歇下,你也太不懂规矩了些。”
王鹤州依旧坚持,“如今朔北局势大变,公主需要小心应对,臣只是想见见公主,也算是安公主的心。”
他已经打定主意站在陆禾月这边,反正薛和现在也开始犹豫,只要加把火肯定能够帮到她。
“这就不劳烦王将军费心,公主自有考量。”宝宁十分敷衍地欠身一礼,“还请回去吧,这可是朔北的翰儿朵,我想将军在京城的时候应该不是非要进后宫看看的人吧。”
宝宁从小伺候陆禾月的人,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多少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从前在陆家只能隐忍,现在终于展现出牙尖嘴利的本色来。
反正有小姐呢,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有事的,宝宁一直这样坚信着。
王鹤州无法只能是低头,“还请姑娘明日禀报公主,我今日求见的事情。”
“自然会禀报,但公主见不见也请王将军不要再置喙!”
朔北的将士虽然听不懂宝宁都说了什么,但看她的神情也知道绝不是好话,眼看着王鹤州的面色不虞,大家都有种出口恶气的感觉。
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姑娘,能在三军之前怒斥齐国官员,胆量真是不可小觑。
“这姑娘,该是我朔北人才对!”看着王鹤州离开有人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