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当然知道陆禾月是个聪明人,也能察觉有些事情是她做的,但想到她的处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以后她是要嫁给太子的人,要是太柔弱在东宫活不了多久。
更何况千秋寨的人找来时,他也在中间出了力,是希望陆禾月能够有另一种选择。
只不过没有想到,她会阴差阳错嫁到朔北去,万里之遥离家去国哪里有好日子过,只盼着她能够发现自己的身世,说不定还有脱离的时候。
她是令姜的女儿,迟早会意识到自己不是她父亲。
可现在陛下说她稳定朔北,还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
皇帝看着他的脸,确定他的确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笑道,“卿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看来我还是赶紧派人去朔北的好,让永安身边也有帮衬的人,不至于让那个和西域关系密切的左贤王夺了大单于之位。”
他对于左贤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西域明显对中原虎视眈眈,第一个要过的就是朔北,聪明人都知道该和谁相交,他却偏偏和西域纠缠不清,还把女儿给嫁过去了。
能够得到盟友当然重要,但愚蠢的盟友可要不得。
“陛下圣明。”
从始至终陆瑾都没有对这件事说任何看法,似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皇帝都有些纳闷,好歹是亲生女儿,就这么不放在心上吗?
“我记得国公府向来家风严谨,不许婚前纳妾,当年得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你把持不住?”皇帝起了好奇心谁也拦不住。
“的确貌美。”陆瑾一板一眼道。
“暗卫调查不出什么,只知道是从江南投奔亲人孤身进京,结果第二天人就到你府上隔年生了孩子,算起永安的生辰就在两个月之后。”皇帝笑道,“你还真是忍不住啊。”
对于任何不在掌控中的事情,皇帝都会保持最高程度的怀疑,陆禾月现在是朔北大阏氏,说不定还会摄政,必须要确保她心向齐国才行。
陆瑾微微低首,“臣见色起意而已。”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说不出什么,皇帝顿时失去问下去的想法,摆手道,“你下去吧。”
陆瑾这边是撬不开嘴了,但陆禾月的生母肯定是有问题,不然何以让他给出这么荒谬的答案。
皇帝亲自给薛和回信,令他尽全力帮助永安公主稳定朔北,不能给任何人可乘之机,但一定要确保公主站在齐国这边,稍有不对立刻传信边关,哪怕是不能掌控朔北也要让他们没有再战的能力。
写完之后李海平拿去给暗卫,他们要比朝廷送信的速度快。
“陆家的女儿真是有意思,一个聪慧明敏一个蠢笨如猪,幸好嫁入东宫的是陆禾青。”皇帝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高兴。
皇帝不知道的是,他这封信就算是再快也快不过千秋寨的鸽子,从陆禾月知道母亲身份的时候,就着手这个传递消息的计划,耗费许多年才终于成功,投入了不可估量的人力物力。
幸好千秋寨虽然元气大伤,但还有好几个没被朝廷发现的宝库,支撑得起她这样折腾。
周嬷嬷赶忙告诉陆禾月,“小姐,京城那边皇宫的暗卫已经动了,但我们的人没办法深入,所以不知道皇帝到底回复了什么。”
“不必知道,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薛和只会接到全力帮助我的命令。”陆禾月精神头好了不少。
她吃下丹雪珠果时刻都想睡觉,但熬过去之后发现神清气爽,就连以前被刘氏虐待留下的暗伤都不见了,可见真是个好东西。
不过她现在还需要摆出没有恢复的样子,只能是日日躲在帐篷里,就连薛和求见也多次拒绝。
使团那边的人心中七上八下,生怕哪天听到陆禾月病死的消息,太医可是指天发誓自己的诊断没有错。
“让他们瞎猜去吧。”陆禾月吃过饭换上家常衣服,“左贤王那边也盯着呢,千万要等他们再三打探后放出消息,就说我用了猛药看起来痊愈其实早就不行了。”
周嬷嬷赶紧拦住她,“没几日就是您的生辰了,死呀活呀挂在嘴上多不吉利。”
“我知道了,不说就是了。”陆禾月笑道。
反而是宝宁在叹气,“本以为离开陆家就给小姐好好过一次生辰,没想到又赶上这种事情。”
陆禾月没有放在心上,“这有什么,等解决左贤王,我就是天天庆贺生辰都行。”
宝宁撇撇嘴,决定还是要准备贺礼给小姐,绝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帐篷里发生的事情外人不得而知,但左贤王的探子日夜盯着翰儿朵,就差没有把每天飞进去几只苍蝇都记下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乌查部首领第二天就赶紧去见左贤王,迫不及待道,“王爷,咱们的人盯了好几天,终于发现大阏氏的帐篷每天晚上都会偷偷倒药渣,他们做的隐蔽差点就真被蒙过去了。”
“能找到药渣吗?”
“直接就倒进河里了,又是看着都飘走了才离开,咱们的人也不能下河去捞起来。”乌查部首领一脸难为情。
本以为要被痛骂一顿,没想到左贤王听完之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半晌后他才终于停下来,“要是能让你们找到药渣,我还怀疑是不是齐国公主的计谋,处理的这么干净看来是真怕人知道,她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了。”
左贤王生性多疑,自然也就把其他人也想成这样,对于随意得来的消息不会轻易相信,反而是这样的严防死守让他深信不疑。
乌查部首领赶忙点头,“王爷说的是。”
左贤王还想要说些具体的吩咐,帐外突然传来声音,“王爷,娜丽尔侧妃醒了。”
这下他顾不上什么计划了,赶紧快步去见娜丽尔,这段时间他时刻陪伴在她身边,生怕自己没有看顾好即将到来的儿子。
“娜丽尔,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他满脸堆笑凑到床边。
娜丽尔并没有看他,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太阳落在了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