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穆图苏格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唇边依旧维持着笑意,“你和太子有过婚约,那有见过面吗?”
陆禾月只当他是在闲聊,点头道,“当然有,小时候我进宫在皇后宫中见过他,这几年他也总往陆家来说要看望我,但每次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无论太子是来做什么的,最后都会为她带来无尽的麻烦,陆禾青冲到自己院子里大闹都已经算是好的,刘氏更是会私下扣走她的月钱,断掉很多东西的供应,找借口让她没日没夜抄经。
在陆禾月眼里太子就像是个瘟神,只要出现就会让自己没有好日子过,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太子来访。
穆图苏格看她似乎陷入回忆的样子,猜想他们是不是也有过甜蜜日子,毕竟中原人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所有人看来他们以后会是夫妻,亲近一些也是正常。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外人都说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是盛世王朝才会有的皇太子,但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看向我的眼神实在是阴冷,在他眼中我不是陆禾月,只是一件打上了太子烙印的物品,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曲解成想要的意思。”
陆禾月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在他心里我就该是可怜无助的菟丝花,离开他就会死的那种。”
穆图苏格眉眼总算是舒展,“听起来你很讨厌他。”
“我应该不止一次说过吧。”陆禾月放松地倚靠在穆图苏格肩上,“我是为了躲他才会选择和亲的,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不放过我。”
她实在是觉得后怕,还是要赶紧处理好朔北的事情,然后带着兄弟们去西域,各种万里之遥还横亘着朔北,她不信萧怀誉还能找到自己。
“你是我的妻子,哪怕天神也不能把你带走,一个太子而已还不用放在心上。”穆图苏格抚摸着她的鬓发道。
陆禾月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这更加可怕,真的有人在保护她。
她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就算是父亲说会照顾好他,也不过是将她交给刘氏,这么多年不曾看过几次,千秋寨说会效忠她,但更多是需要她谋划出路。
只有穆图苏格,他说会保护自己就真的豁出命把她带回来,到现在胳膊上的伤才算是痊愈,但如果千秋寨没有带解毒丹来,他是不是就会死在那一天呢?
言出必行四个字当然比不上那些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愿君心似我心,多么华丽的辞藻多么一往情深的相许。
但这些在陆禾月心中都比不上那日穆图苏格的出现,他真的来了比什么都让她触动。
从前那些听起来就不怎么样的甜言蜜语,似乎也染上了真实,让她没办法当做只是耳边风吹过。
“穆图苏格,我们做一个约定吧。”她开口道。
穆图苏格捻着她一缕头发在指尖绕圈,“什么约定?”
“你我以三年为期限,我一定会帮你统一朔北,之后我带着千秋寨的兄弟前往西域,对外就说永安公主病逝。”陆禾月看着他的眼睛。
穆图苏格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下,他不知道陆禾月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明明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处得很好,甚至比之前还要更亲密一些。
难不成还是因为那个太子?
他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在心里转一遍,但面对陆禾月坚定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答应,毕竟太子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呢。
“我答应你。”穆图苏格立刻扬起笑脸。
灯火摇曳下为他涂上一层温暖的光,看起来似乎十分真心地答应,谁能想到这句话根本就是在骗人呢。
直到许久之后,陆禾月才明白当自己被称作哈兰格雅的时候,就永远也离不开这片草原了。
但此刻她十分感激对方能答应,她无以为报只能是伸手抱住了对方,“承君一诺必不相负。”
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和穆图苏格算是什么,但现在她不打算想下去了,有缘夫妻一场或许是前世欠了他的今生来还吧。
“就这么相信我?”穆图苏格感受美人恩自然不能放过,长臂一伸直接搂着人倒在床上。
陆禾月这次顺着他的动作没有挣扎,“我信你,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穆图苏格中原话说得很好,但对于太过高深的诗词还是不能很好理解,听着她一字一句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觉得很好听。
“阿月,教我中原字吧,之前你只教给我名字,我想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好。”
陆禾月自认为达成约定,自然是高高兴兴答应下来。
京城的另一对夫妻远没有这样的时刻,陆禾青抓着刘氏的手告状道,“娘,太子他就是个负心薄幸的人,从我嫁进来第一天就被扔在这里,面都没见过几次算什么太子妃啊!”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还在对着刘氏诉说委屈,希望能给自己做主。
刘氏泪水涟涟,没想到女儿竟然过得这么艰难,本以为她嫁进东宫成为皇家人,就能够过上比在家还要金尊玉贵的日子,谁成想性子软的太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没事,有娘在太子妃什么都不用担心。”她尽力安慰女儿。
被毁容的女官迈步进门,“原来太子妃还不知道呢,外面街头巷尾都已经传遍了,朔北大单于送来好几个刺杀永安公主的刺客,那可都是东宫亲卫,太子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那还有谁能调动他们?”
陆禾青满眼慌张看向刘氏,“娘,她说的是真的吗?”
“只是流言而已,娘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你不用担心。”刘氏赶紧安抚她。
奈何女官并不想让她们好过,“夫人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被派出去的人里领头的那个出身刘氏,这可是无论如何都洗不脱的关系,要是大理寺传您去问话,这该怎么回答啊。”
自从被毁容之后,女官就没有了往日的爽朗,每天阴沉着脸在东宫伺候,只要是能让陆禾青过得不好,就算是自损八百也要去做,好不容易抓到这么大一个笑话,当然要尽情嘲笑才行。
“脑子得多不好才能做出派人刺杀永安公主的事情,公主可是代表齐国嫁过去的,还是朔北大单于心尖尖上的人,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陛下肯定会降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