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月停下手里的动作,眼前的院子似乎变得模糊起来,陆禾青也不知去向。
只有阿娘还在抱着她,只有阿娘的怀抱。
“阿月,你是他的孩子永远都不要让他找到你。”阿娘的泪水打湿后背的衣服,滚烫的感觉甚至能够钻进皮肤里。
这是自己的梦吗,还是阿娘真说过这样的话,陆禾月没有想出一个答案。
楚令姜在她耳边呢喃,“如果当初我留在朔北,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床上陆禾月轻轻皱眉难耐地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穆图苏格留下的人已经开始动手,把他离开去寻找丹雪珠果的消息放出去,更何况永安公主的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
左贤王高兴的大摆宴席,生怕别人不能够领会他的心意。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女奴,貌美身娇的女子穿梭在酒宴上,为参加的客人们倒酒,一双双手游走在她们身上,左贤王是不会在意女奴被占便宜的,在他眼里这些都只是玩物而已。
不管被如何欺负,女奴们脸上都挂着灿烂微笑,除了——娜丽尔。
她现在是左贤王最宠爱的女奴,甚至可以坐在他的身边不用去给人倒酒,反而还有人伺候她。
这让阏氏们敢怒不敢言,在她们看来低贱的女奴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娜丽尔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是不发一言。
“我要出去。”半晌后她实在受不了帐篷里越来越过分的男人,直接站起来道。
或许是因为刚刚到手还有新鲜感,或许是因为此刻真的喝多了,左贤王出人意料的好说话。
走出帐篷娜丽尔才算是心情好一点,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那些所谓的部族首领所谓的贵族,喝醉之后丑态百出令人作呕。
她早就已经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也就只有姐姐会相信那些虚假的承诺。
想到姐姐娜丽尔的表情柔和下来,她遥望远方,“仁慈的神啊,还请保佑我的姐姐。”
娜丽尔诚心祈祷着,一个竹筒从天上掉落直直砸在她头上,她抬头只能看见一直拍打着翅膀的鸽子。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娜丽尔丝毫没有犹豫地打开,就算里面是毒药她也不在乎。
可竹筒里只有一张折叠好的纸条,打开上面还贴心用波斯语写下内容,但不过看了两三行就足以让娜丽尔如遭雷击。
她不敢相信这些话,但又明白如果想要救自己,那姐姐肯定会这样做的。
哪怕把情绪已经锁进心里,娜丽尔到底只是个孩子,她不可能置姐姐的安危无动于衷。
“你们到底是谁?”她站起来望向四周问道。
她可不相信有什么好心人,就算告知她姐姐的消息肯定也是另有所图,但这些她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有机会救下姐姐让她做什么都行。
左贤王的驻地巡逻十分密切,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能浑水摸鱼进来,娜丽尔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但就在她低头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帐篷后面走出来,“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救帕米达?”
娜丽尔认识这个人,他是两个月前来到朔北的,不知道和左贤王说了什么得到一个不小的官位,明明是中原人却备受信任。
左贤王很喜欢和他说话,有时候不许任何人进入帐篷,只让这个年轻男人待在里面,也有人龌龊地猜测是不是他取悦了左贤王。
但他的能力很快平息这些谣言,在他的指点下牛羊的数量越来越多,和西域的往来也在增加。
原本西域那边对于左贤王没有多么重视,但在他的游说下越来越热络,甚至还有国书送到。
这可是本该送给大单于的,相当于承认左贤王才是草原之主,让他更加欢欣鼓舞将这个年轻人视作左膀右臂。
“是你,你要做什么?”娜丽尔下意识后退。
男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就算是在黑夜里也能感受到他的善意,“我只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同样我也会帮你和你的姐姐得到自由。”
左贤王并不知道帐篷外发生什么,等他好不容易从兴奋中缓和过来,娜丽尔已经乖巧地坐回到他身边,虽然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但却抬手主动为他斟酒。
这样主动左贤王自然是察觉出不对劲,他亲密地把人抱紧怀里,感受少女那柔嫩芳香的身体。
“娜丽尔,你今天很听话,告诉我为什么?”
“您马上就可以统一草原了,娜丽尔也为此高兴。”
女孩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并没有其他女奴讨好畏惧的眼神,但说出来的话让他更加高兴。
左贤王哈哈大笑,“没错,我马上就会是朔北的大单于,那个永安公主一死齐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穆图苏格这个小杂种别想全身而退。”
娜丽尔还是没有表情,“或许您在统一草原之后能否送我回乡,我想去见见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奴隶说想要回家这可是大忌,沦落为奴之后他们就已经不算是人,生死都由主人做主,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家。
要是换做其他女奴敢这么说,左贤王现在就能把人拖出去砍了,但娜丽尔是不一样的。
这个漂亮的小女奴从来不会给他一个笑脸,哪怕是下一刻就要被掐死也不会,仿佛是什么鬼魅幻化成人。
左贤王总觉得自己在养一个小妖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死他,这多么让人沉醉。
现在小妖精愿意提出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娜丽尔,只要你想我什么都能给你。”
幸好这个宴会阏氏们不能来,否则她们听到这句话肯定要把她撕碎。
这种冰美人稍稍低头的感觉让左贤王高兴不已,直到那个年轻男人进入帐篷他就更高兴了,招呼道,“陆欢,我让人去请你推脱不来,难不成是要带给我好消息?”
“今日宴会只会有好消息,穆图苏格已经离开王帐往增曲山上去了。”陆欢笑容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