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翩贤是个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见众人着急,就胡乱的开起了方子。
她这些话,虽然有偷换概念和蛊惑、挑唆之嫌,但是,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个语境下,所谓的谈婚论嫁,指的就是男婚女嫁,也就是专指男子娶正室的行为。这种行为,在男方叫婚,女方叫嫁。这才是正式的婚姻。娶回来的女子,才是妻。
娶妻和纳妾,中间的差别是很大的。
娶妻是两个家庭之间的行为,纳妾,则只是丈夫的个人行为,跟家庭其实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妻不能降为妾,实在不行了,可以休了。但是,妾确实可以扶正的,是有上升空间的。
就像皇帝,他可以死了,也可以被人给推翻了。但是,他是不能再当臣子的。但是,以前的臣子,却是可以做皇帝的。
臣子可以架空皇帝,可以造反搞掉皇帝。妾为什么就不能架空正妻,为什么就不能造反搞掉正妻?
这就是曲翩贤的行为逻辑。
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宝钗这样平时冷静的人,此时都理不出个头绪来,其他几人就更是如此了。
倒是曲翩贤这个局外人,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能够看的开些。
见几人还是疑疑惑惑的,就继续开导她们。
“妻也好,妾也好,不过就是个名义罢了。远的不说,就说咱们都知道的腊梅花,那就是个看得开的。况且,这妻妾的名分,也就是咱们汉地的人,分的那么清楚。”
“腊梅花,总是喜欢男人越多越好,人家草原上的人,也没有人因此笑话她的,反而人人都羡慕她。若是在咱们汉地人看来,那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
“所以,你们根本就不必在意什么妻啊妾啊的。咱们汉地人,之所以在乎这些,说到底了,还不是因为做正室的,会有些便宜?在家里,她是说了算的,要是有了什么家业,也是她的子女优先继承的。说到底,还不是一个钱字?”
这一点,曲翩贤还真是说到本质上去了。
“说到钱,你们哪个又差钱了?就凭你们的本事,即便是没有钱,现去挣都是来得及的。只要有了钱,只怕是正室都要巴结你们呢?”
“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府里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就说珉长官,他是个庶子,你们家里那位宝二爷,算是嫡子了,可是,如今怎么样?还不是珉长官在府里说了算?”
“你们几个,不也是千里迢迢地都跟着珉长官了?怎么就没见你们在家里跟着那个嫡子宝二爷呢?还不是因为珉长官是个有本事的?”
一枝花这一席话,说起来头头是道。有道理,有证据。即便是证据,也是有正面,有反面。远的有腊梅花,近的有自己府里的宝玉和身边的贾珉。
众人时而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时而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时之间,也理不清个头绪来。
不过,叫她这么一说,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突然间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
“曲姐姐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倒是开朗了不少。再说了,还有珉四哥给我们做主呢。我们光是着急,也是没用的。”
宝钗这么一说,几人也就不在刻意纠缠此事,也觉得贾珉到时候自会给她们个安排的。
晚上,给钦差接风洗尘。临吃酒前,贾珉来看了几人,见几人似乎没有什么焦虑之色,心里还暗暗吃惊。怀疑几人是不是有些没心没肺了。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兵营里的气氛很轻松。士兵们正在排队领月饼。
军营前面的卜奎衙门粮饷处,也有几台马车正在装月饼。这些月饼,是给各个庄子的流人发的。
白天,已经把大部分庄子的月饼都给送去了,这几车是比较靠近的庄子的。这几车送完,今年的流人月饼就全给发完了。
往年的中秋节,是不给发月饼的。今年因为流人伙食改革,所以给每个流人发了五块月饼。同时,还要在中秋节改善伙食三天。
给钦差大人的接风宴,在下午四点就开始了。持续了两个小时才散去。
回驿馆的路上,姜明前就看到了衙门前布告栏里贴的《流人中秋节伙食改善食谱》。
一看,竟然是连续改善三天伙食。再看那菜,竟然有肉有鱼的。
他这么多年就是主管流人事务的,从来还没听说过中秋节给流人改善伙食的事情,于是心里就不信。
贾珉啊,虽然你给流人改善伙食了,但是也做不到这个水准的。只怕是看我来了,弄出这些东西来糊弄我的。
待我明日下去明察暗访一番,到时候戳穿了你的把戏,看你如何跟我交代?
贾珉此时则在卜奎西面的火器工厂里面。
戴植、焦/利、刘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贾琏、陈也青、冯紫菁、赵大海等高级军官,围在他的身边。
贾珉的跟前,就是一架奇怪的的火器,这就是戴植试制出来的连环铳。也就是类似于贾珉前世的机枪了。
当然,这个连环铳跟他前世的机枪比起来,无论是性能、效率还是可靠性上,都还差得远,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足以惊世骇俗了。
“一个连环铳是二十八斤,外加五个药包,一个药包是二斤,五个弹丸包,一包二十八个弹丸,每包是二斤。这样的话,一轮射击的药包和弹丸,加一起就是二十斤。”
一架连环铳,五个药包,五个弹丸包,就是一个基数了。
“若是想再次射击,就得把连环铳管放水里冷却之后,才能射击了。”
这个时候,还造不出火药和弹丸合在一体的子弹来,所以,还是火药和弹丸分离的。
五个弹丸包加一起是一百四十个弹丸,加上火药和连环铳,一共就要五十来斤。这个重量,对于一个单兵来讲,负重有些大了。好在可以分开,由两人来携带。
由于材料加工技术落后,所以,连环铳的部件,就只能选择比较厚重的。即便如此,每发射五次后,铳管加热变形,就容易造成卡壳现象,所以,必须等枪管冷却后,才能再次发射。
“来,你们都轮流试验一下。每人打一个药包。”
从冯紫英开始,五个人出来,一人打了一个药包和弹丸包。
每打完一个,前方三十丈远的木板就换一次。
五个药包打完,众人来到木板前,。开始查看效果。
这一看,除了贾珉、戴植、焦利和刘成外,都大吃一惊。
半寸后的木板,已经被弹丸穿透,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弹孔。
“这要是两军对阵,还不得一扫一大片?”
贾琏掩饰不住吃惊的神色。
“一扫一大片就对了,这个连环铳,就是打击集体目标的。”
戴植说着,露出得意的样子来。
等到看赵大海射击的木板时,跟别人的就不一样了。四尺见方的木板上,就只有一个比较大的弹孔。
“我这个怎么回事儿、难道跟别人的不一样?”
“火药包和弹丸都是一样的,你刚才射击时,铳口没有向两边摆动,所以弹丸就从这一个眼儿里过去了。”
三十丈也就相当于九十到一百米远,如果超过这个距离,射击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个距离,对付步兵还可以,若是对付骑兵,以骑兵的突击速度,这个射程就显得太近了些。
所以,要想让连环铳成为对付骑兵的利器,还得摸索新的战法。或者增加连环铳的数量,足以抵挡骑兵的集团冲锋,或者同样由骑兵使用,以速度对速度,或进或退。
连环铳的另一个弱点,就是每发射五次之后,铳管就得用水冷却。
战场上带水,是很不方便的。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戴先生,你看能不能这样,把铳管和药膛分开,后半边儿的药膛不变,铳管是活动的,能够拆卸的。打了五个药包,就换上一个铳管,如此循环。这样,也就不用水来冷却了。”
“到时候,多准备几个铳管,不就可以连续发射了?”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到底是珉长官高见。”
“其实,也可以准备一些薄点儿的铳管,只要能发射五个药包就行了。打完了,这个铳管就可以扔掉不要了。这就叫做一次性的铳管。你试试做一下。”
议论了一阵,众人来到了成品库。
地上、架子上,摆满了一排排的火器。
大的主要是马驮佛郎机火炮,然后是长铳,最后是短铳。还有二十门车载佛郎机火炮。
这就是为府兵团准备的武器。
每个单兵一支长铳,一支短铳。再加上他们以前的一副弓箭,一副快弩,一柄马刀,一把匕首。
重武器,就是车载佛郎机和马驮佛郎机了。
原来的老府兵团三个营,加上新改编的四营,一共十二个连。每个连六门马驮佛郎机,三门车载佛郎机。
至于连环铳,军头们也很期待,但是,目前戴植还只是做出了三挺样品,暂时还无法大规模装备。
不过,仅仅是长铳、短铳和佛郎机这几样,就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对于军队的看法了。
下一个屋子,则是火药,弹丸和地雷,摆了满满三间房子。
“陈训练长,明日就把武器弹药配发下去,开始秘密合成训练。三天之内,掌握基本战术。三天之后,准备开战。”
此前,士兵们已经进行了长短铳和佛郎机的操作训练,现在所要进行的,就是集体的合成战术训练了。
听得贾珉如此说,军头们都精神起来。他们知道,过几天,就要跟南温都拉草原的两万骑兵决战了。
此前,虽然一再对草原部落进行袭扰战,但是,无论是四大部落,还是卜奎方面,都不认为府兵团会是四大部落的对手。
尽管现在有了这些武器,军头们还是有些担心。
兵力相差太悬殊了,真的有把握获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