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贾珉去了季大学士家,拜见了季大学士。
如今,季大学士的家眷已经到了帝都。所以,今年也就不到野渡居去过年了。
在季大学士家呆了一会儿,两人就一起出门,到了下洼子。
下洼子是前年贾珉在办理公交马车差事时,从顺天府那里顶账弄来的,如今算是他的地皮了。
以前,他曾经打算开发这里。后来因为操练府兵的事儿,又到了卜奎,就耽搁下来了。
目前,这里的产业只有两个,一个是贾府的公交马车车场,另一个就是原来的火器作坊。
在军品作坊迁到卜奎之后,就只剩下了生产民品的作坊,由刘铁山和吴红梅夫妇在这里负责。
贾珉和季大学士到这里,是因为南儿在这里请客。
南儿原来是季大学士的书童,如今发达了,倒也始终没忘了季大学士。所以南儿一请,季大学士就同意了。
因为刘铁山也在这里,贾珉就叫他和南儿并做了一处,两人合在一块儿请了一顿儿,也省得天天老是喝酒了。
等贾珉到达时,平儿,风花和雪月已经到了,几个人正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不时地哈哈大笑着。
平儿到卜奎之后,贾府超市的生意,就全落在了风花和雪月两个小丫头身上。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两人到底是在贾府见过些世面的,加上前年又跟着贾珉做生意,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生意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贾府超市,是平儿、风花、雪月、宁儿和焦利合伙的生意。如今别人没有时间,就她们两个人在打理着。
“呵,一年不见,你们两个似乎又长高了。”
“珉四爷过年好。”
“珉四爷吉祥。”
说着,两个小丫头就要跪下磕头。贾珉急忙给制止了。
“以后不要给我磕头了,早就赎身了,还改不了这个习惯。”
“便是赎身一辈子,四爷也是我们的四爷呢。”
“叫四爷行,磕头就不必了。否则,以后我就叫你们平儿姐姐骂你们了。”
“平儿姐姐喜欢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骂我们?”
“是啊,平儿姐姐若是敢骂我们,以后挣了钱,就不给她了。”
“小死蹄子,反了你们,敢不给我钱,看我不撕碎你们的嘴。”
平儿作势吓唬两人,两人急忙假装躲闪,又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见几人如此打闹,贾珉就不禁想起当初领着他们在野渡居创业时候的时光。心里就涌上一股温暖。
又想起宁儿才十六岁,如今自己一个人在直隶那里奋斗,焦利在卜奎兢兢业业的作军需官,有时候为了采购原料,一出去就几个月时间,总是那么任劳任怨,不辞辛苦。贾珉的心里就不禁有些伤感了。
唉,若是焦利和宁儿也在,人就齐全了。这世上不如意事,总是十常有八九的。
正在喧闹间,南儿、刘铁山和吴红梅过来,请众人入席。
这里比较偏僻,也没有外人,季大学士也是洒脱之人,也就不分男女老少,就都坐在了一桌,吃喝起来。
席间季大学士跟贾珉谈起开战之事,也不胜感慨。询问起贾珉反对开战的理由,贾珉也就一一实说。
他的观点和理由,其实朝廷都已经和知道了,对于季大学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季大学士听了,也是无可奈何。
如今他位置虽高,但是,主要精力都在编纂《元亨字典》上了,对于开战之事,也没有多少话语权,也就只好听之任之,劝贾珉想开些了。
一顿酒喝到了晚上六点多,城门已经关了,进不去城了。好在这里住处不少,众人就在此住下了。
初八,衙门开衙了,贾珉到了兵部。
按照往年的惯例,初八虽然开衙了,但是,也是没有多少人正经在衙门里办公的,基本上等过了正月十五,才算是把年过完了。
没想到,今天一到兵部,就见里面一片忙碌景象,似乎比平时还要热闹些。
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要开战了,正在做战前准备,自然就要忙了。
年前回来时,贾珉曾经到这里点卯,于是就又到了这里。接待的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但是,知道他是南温都拉大捷的贾珉后,还是比较客气,说是找人给问问。
不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说是李尚书说了,叫他回去等信儿。若是有什么消息,会主动通知他的。
既然如此,贾珉也不愿意自找没趣儿,也就走了。
出了门要去牵马,就见寿儿正站在他的马前,见到贾珉,寿儿就迎了上来。
“终于等到珉四爷了,我家大奶奶要我来给珉四爷传个话儿。”
贾珉知道,寿儿一来,必是跟可卿有关了。
“我家大奶奶说了,为了感谢珉四爷对秦钟少爷的照顾,秦家老爷今晚要请珉四爷吃酒,请珉四爷务必赏光。大奶奶已经回到秦家庄,到时也会出面感谢。”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大奶奶,我在申时准到。”
“那就谢谢珉四爷了,我这就回去禀告大奶奶。”
寿儿骑上马走了,贾珉心里立刻高兴起来,此前的种种郁闷,一扫而空。
这是可卿叫自己去跟她相会了。
整个过年期间,秦可卿一直忙于操持宁国府的过年事务。两人只是在请客吃酒时,才能远远地看上一眼。每次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为了避嫌,除了见面打个招呼和初一那天拜年见过面之外,连话都很少说的。
不过,这也让两人足够满足的了。
一句平平常常的话,一个眼神儿,就足以传达一切了。
终于等到了今天,两人可以在一起了。
贾珉的心里,是满满的期待。
不过,今天中午,还得到刘家庄去,今天是方秀才和童秀才请客。年前就定好了的,人家已经预备了,不去也是不好的。
来到卫府门前,卫若兰已经在花厅等着他了。一是两人就一起到刘家庄赴宴。
现在才早晨九点,时间还充裕,路上就放马慢走,一边走,一边研究。
“开战之事,已是既成事实,无可更改了,正月十八就要开拔了。”
“我也听说了,唉,以前老是说你急功近利,如今他们这又是什么?等到败了那天,看他们还如何自圆其说。”
“算了,若兰,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保住卜奎了。只要保住了卜奎,将来还有挽回的余地。卜奎一失,则全盘皆输,就连我们都要跟着倒霉了。”
“那我们就尽快回去吧。”
“我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这是为何?你不回去,怎么应付?”
贾珉给卫若兰介绍了情况,卫若兰听了,既气愤又无奈。
“你也不要着急,即便是我不回去,也没关系的。你们几个的本事,我也是清楚的。该教给你们的东西,我也都教给你们了,只要用心琢磨,审时度势,保住卜奎,我想问题还是不大的。”
“我估计,鞑靼人一旦得势,就不会只满足于北温都拉了。到时候,肯定乘胜追击,顺势占领南温都拉。”
“这对他们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们可以控制南温都拉,实现他们多年的梦想。坏事是,他们的战线拉长了,兵力分散了,斗志也可能下降了。为了争夺新的利益,内部也可能会产生裂痕。”
“所以,你回去后,告诉紫英和也俊,一定要注意如下几点。”
“你说。”
“第一,朝廷派到南温都拉的官员,我估计下个月就会去设立府县了。一旦他们进驻,我们的人就坚决撤回来,进行训练,在那里一个不留,免得做无谓的牺牲。”
“第二,新招募的士兵,抓紧训练针对鞑靼人的战术。但是,坚决不参与此次战争。如果有人命令我们参与,也坚决拒绝。我们的任务是防守卜奎,如果他们逼你们,就叫他们拿出圣旨来。即便是太子亲自下令也不行。这一点,切记,切记!”
“好,除非珉长官,没人能指挥动我们。”
“第三,回去告诉刘成和戴植,抓紧生产火器,大量储备弹药。火器工厂,必须坚决保住,这是我们今后安身立命的根本,也不许别人染指火器工厂的事情。连环铳的事情,要严格保密。即便是朝廷的军队,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好,我明白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做好跟鞑靼人打一仗的准备。密切监视鞑靼人的动向,如果他们只是在南温都拉草原,我们就不去管他。一旦他们想要越过二道江,突破原来四大部落跟卜奎的传统界限,就要坚决地把他们打回去。”
“这一仗,要以火器为主,稳、狠、准,全力打击,不要怕浪费弹药,尽可能多地杀死敌人。”
“你是说,要通过这一仗,把他们彻底地给打怕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打的时候,亮出我们府兵团的身份,叫他们知道,我们不是那帮废物。叫他们彻底对卜奎死了心。必要的时候,叫若水出击,实行斩首行动,杀死他几个将领,震慑他们。”
“明天,你把辛酉科场案的资料给我,我在家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查一查。你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初十就动身吧。”
“好的,家里也没什么事儿了,初十我就走。”
贾珉一路跟卫若兰安排着卜奎事宜,到了方秀才家,正好是十一点,等了二十来分钟,就开宴了。
因为晚上要去见可卿,贾珉也没喝多少酒。到了一点钟,酒宴结束。又聊了一会儿,贾珉跟卫若兰告辞。一路上又在研究对策。随后两人分手。
四点整,也就是申时正,贾珉到达秦可卿的娘家秦家庄。
他马上就要见到可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