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和陈留王摔下河涌之处,其实离崔毅庄并不远了,也只有两三里远。
河涌的河水并不深,此两小子虽然并不会游水,但也淹不了他们。
或许,这是天意,居然还是被闵贡先一步找到了他们。
历史上,闲贡率兵追杀张让,一路沿着踪迹找到了崔毅庄,才让他最先找到了少帝及陈留王。他也因此而立功,因救驾之功,他进封郎中,被封为都亭候。
此刻离少帝、陈留王先踪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却依然是被闵贡先一步找到少帝及陈留王,这不得不说是这家伙的好机缘。不过,或许并不能只说闵贡的运气好,这也和他的不懈怠不放弃,努力搜寻有关。
说起来,刘易其实也认识这闵贡的,但也只是仅限于认识,互相并没有再多的往来。
闵贡,字仲叔,东汉山西太原人。家贫,有操守、性恬静。不受无功之禄,自惭口腹之累。世称节士。汉末为河南中部掾。十常侍之乱救驾有功,进郎中,封都亭侯。
刘易之所以认识他,是卢植的引见,说起来,这闵贡也是和卢植齐为清流一党的朝官之一。
这人很低调,属于那种只做事不说话的人。是朝中少有的好官员之一。
本来,史上这闵贡找到了少帝及陈留王之时,刚好是在崔毅庄上,崔毅把庄上仅有的一匹瘦马献给少帝乘坐,闵贡和陈留王共乘一骑往南回洛阳京城。走一会便有朝中的公卿大臣前来迎接护送,再然后就是人还没有回到京城,便被董卓截住。
这一刻,闵贡也是单人独骑,在这里搜寻,他见到了落在水里的少帝和陈留王,激动万分,把少帝和陈留王救上岸。这两个小子,受惊吓之下,又累又饿,现见这闵贡不似是要害他们的。还对他们和颜悦色,一脸恭敬,紧张的心境一宽,少帝和陈留王不禁人抱头痛哭,看得闵贡也陪着掉了不少眼泪。
此时,天色也快黑了,闵贡也不敢在荒郊作过多停留。少帝和陈留王的安全重要,所以,他请少帝上马,自己背着陈留王,牵着马护着少帝往南行。
虽说,少帝和陈留王从皇宫秘道出来的地方,离崔毅庄仅只有两三里远。可是,偏偏就没有让刘易看到。不只是刘易。连手下的两千多兵马,刘易都已经派出去,以崔毅庄为中心。向四周搜索,可纵是如此,居然也没有人先看到少帝和陈留王。
这闵贡带着少帝、陈留王,一路往南行,不多久,便碰到了他的部下,还有,已经被停了官职却还没有离开洛阳,和闵贡也算是好友的卢植,也赶来和闵贡汇合。一起护帝回京。
而这时,少帝被寻到的风声,已经传了开来,闵贡和部下相遇之后,便马上派人前去通知各部官兵前来“勤王护驾”,不一会。北邙山便人声鼎沸,千乘万骑前来护帝。
这么大的动静,在崔毅庄的刘易自然也知道了,并且,要比别的兵马更快一步和少帝见了面。因为,刘易和手下的兵马,正在附近。
当刘易领着人马,赶上护着少帝的闵贡、卢植的时候,本来还因为在荒郊野外,担心少帝有危险而紧张的卢植,他见到了刘易便大喜。
“刘易兄弟啊,你来得正好!有你和众将士在,我们也放心了,你所领的官兵,是新羽林军,来护王保驾,也正合适!”卢植见到刘易没有半点客气,直接指派刘易护卫皇帝。,
可是,刘易虽说也是来护卫皇帝的,但是,却不是他们所想那般,要把少帝护送回京城洛阳。刘易现在,只是想把少帝及陈留王带走,带他们和皇后一起离开,去洞庭湖新洲。
如果说,护送少帝和陈留王的人中,没有卢植,刘易或可二话不说,把少帝和陈留王劫了便走,但有卢植在,刘易却不可造次。
刘易看着卢植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军士护拥在少帝的四周,只好下马,把卢植扯在了一旁,苦笑着对他道:“卢大人,有件事想跟你打一个商量。”
“何事?”卢植此刻正在寻到了少帝的兴奋当中,并且,因为朝中一众宦官奸佞已经尽数伏诛,他所盼望已久的除奸终于达成了愿望,此刻,少帝安然无恙,现在,除了闵贡之外,便是他最先跟着护帝了,今后,恐怕便会得到少帝大大的信任,今后,朝廷的局面,可能便会走向一个正常正确的方向。没有了宫中宦官左右朝政,让声植也年到了朝纲得振,大汉振兴的希望。
在兴奋中的卢植,并没有注意到刘易的表情,而刘易,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卢植说,也不知道要如何从他们的手上把少帝及陈留王带走。
“这个这个”刘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和他说才好。
“有话直说!犹犹豫豫这不是你刘易的风格。”卢植听刘易半响都没有说出有何事,不由冲刘易瞪了一眼道:“咱们的关系,难道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刘易一咬牙,直说道:“好,那我可要说了。”
刘易说完,看了不远处的闵贡一眼,压低了一点声音道:“皇后在旨,她命我寻到少帝及陈留王之后,马上带他们去见她。皇后的本意,是不想再回皇宫了,他们,会和皇后一起,随我去洞庭湖,这皇帝,谁爱做便由谁去做好了。”
刘易说这些,的确是对卢植推心置腹了,这么秘密的事,都不瞒着他。
卢植一听,当场被刘易的话震惊得愣住。皇帝啊,怎么可以说走便走?说不做便不做?再说,皇帝便是天之子,天命所归,少帝若真的随皇后离开之后,那么,这皇帝又由谁来做呢?
历朝历代,皇帝更迭的时候,最容易引起一些祸乱。刚刚过去的这场宫廷之乱便是一个明证,如果少帝随刘易、皇后一离开。那么,由谁来做皇帝?明显,又将会有一场场的明争暗夺。先帝刘宏,是因为桓帝没有男丁后人。才会选他进宫为帝,当初选他为帝的时候,朝廷暗潮汹涌,风云激荡,若不是当初的窦太后手段了得,硬生生的把灵帝推上位去,那么怕刘宏也难以坐稳皇位。但窦太后还是被蓄谋已久的政党杀害。
如今的局面,却要比以前灵帝刘宏即位之后更加的凶险,因为,如今大汉各地的汉室宗亲似乎越来越兴盛,有不少人,也呈现出了其豪强之礀。如幽州的刘虞(刘虞此时,应该已经被公孙瓒所杀,但消息还没有传到京中)、还有因讨黄巾立功后到了益州的刘焉等等。若少帝突然弃帝位和陈留王一起离去,这又将会掀起一场为争夺帝位的龙争虎斗,远的不说。就是京内的刘姓宗亲,便有一翻好斗。
皇位啊,谁不想坐上去?
“不可!”卢植的声音猛然提高,惊道:“此事不妥!万万不可。”,
“怎么了?有何不可?”刘易见卢植的反应这么大,连一旁的闵贡也被惊到了。
“卢大人,怎么了?”闵贡也走了过来问一脸惊容的卢植。
“这”卢植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的说了刘易和他所说的话,然后道:“就是这么一会事,我真的想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这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竟然放得下这皇宫的权势富贵?她真的希望少帝弃位离开?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闵贡听了后。也吃惊不少,但是,这么秘密的事,刘易和卢植也都没有瞒着他,这让他不自觉的也把卢植和刘易当成了自己人,所以。问话起来,也比较直接。
刘易认真的点头道:“这的确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现在人在洛阳西城门的城楼里,不相信,可以说问她。另外,至于皇后娘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我想闵大人及卢大人的心里也能猜到一二。”
刘易不待他们说话,紧接着道:“相信你们都明白,其实,在皇宫里,真正权势富贵的,只是那些宦官而已,皇后、少帝、陈留王,哪怕是之前的先帝、董太后,他们其实也不过是宦官玩弄权势的傀儡。其实,皇后娘娘她们不想当傀儡,所以,她才想着要和少帝离开,交出皇位,去过他们想过的生活。”
“不行!怎么说,弃帝位而去,这都天大的事情,不能就如此走了啊!”闵贡也如卢植一样反对道:“太子太傅,你说的这些,其实下官也得明白,这些年,下官也把宫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你所说的这些,都已经过了啊,现在,宫里的奸佞已经伏首,这奸贼已经清,那么,今后这朝廷便可以一改以往的形象,可以做得到朝正官明,正是我们众臣辅助皇帝,大治天下的时候啊!怎么可以在这关键的时候弃帝位离去?这、这是胡闹!”
“闵大人说得对,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天知道如果皇帝真的就如此失踪不见之后,这朝廷会变得怎么样?到时候,只要是汉室宗亲的子弟,都跳出来争位夺嫡,这天下何时宁?这大汉何时兴啊?”卢植有点悲天悯人的道,后面的一个啊字,语气咬得很重,似在质问提醒刘易。
这卢植,他现在是看到四周全是刘易的人,怕刘易会动粗,把少帝和陈留王强抢而去。虽说卢植和刘易交好,但卢植也知道刘易办事,是从来都不会去多管后果的。
而刘易现在,可是有苦说不出,因为,现在时间紧迫。董卓随时都有可能领着大军现身出来,到时候,刘易想要带走少帝和陈留王都不太可能了。而这些,刘易却又不能在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对他们多说什么。所以,只好从语言上说服他们。
刘易想了想,道:“其实,闵大人及卢大人,你们所说的,我有些不敢苟同。宫里的宦官已经全部伏首,他们也的确是祸乱宫廷,把持朝政、为祸天下的罪魁祸首。但是,你们说这个朝中奸佞已除,今后,朝中便能做到君圣臣贤,便能朝政得正,大汉得兴,请饶恕在下的不敢苟同。”
“嗯?你又有什么高见?”卢植知道刘易颇多说词,当初在张钧的郎中府上,便是因为刘易一翻说词而对刘易看得对眼的,所以,现在他也想听听刘易说要带走少帝和陈留王的理由。,
闵贡一向来不喜欢多言,他刚才,也只是被刘易的话所震惊,才会忍不住激动的多说了两句,此刻,他合上了嘴巴,静等着刘易的说词。
“高见不敢。”刘易对两人拱手道:“我只是疑问,朝中,难道便只是宫里的宦宫是奸佞?难道,便仅是这些宦官祸乱了朝纲为祸了天下?我只知道,这些宦官,都是躲在皇宫里动动嘴皮子而已,任凭他们有多厉害,但是又能直接祸害到几人?我现在不是在为那些宦官辩护,而是说,这些宦官故然可恨可杀,但是,还有比他们更可恨可杀的人,那些,真正直接祸害百姓,却以一付正人君子状出现的人,才是真正的祸乱之由。朝中,虽然斩杀了宫里的一众阉党奸臣,但,朝中的奸臣,却还有很多,杀之不尽,真正的忠臣,怕就只有闵大人、卢大人你们廖廖几人,别的,都是一些追权夺利的官员,你们想想,这样的朝廷,有救吗?皇后、少帝、陈留王,他们在皇宫,你们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刘易用疑问的语气道:“别跟我说朝中有袁隗他们这些臣子保护皇后少帝。也别说我因为和袁家有怨而中伤他,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奸臣,现在,宦官已灭,外戚何进大将军也被杀,那么,朝中便是袁家一家独大,这朝廷,已经是他袁家的朝廷了,皇后、少帝他们回宫,那么你们能保证他们不会像以前那样,沦为袁隗把持朝政的傀儡?”
刘易所说的这些,其实也都是一个事实,他们的心里,自然也知道袁隗并不算是一个忠臣,或者说,忠是忠,可却是一心谋利而已。现在,袁家在京城,的确是一家独大,他们,此刻也不能向刘易保证,保证他们可以保护得了皇帝。
“唉”闵贡久久之后,忽的长叹了一声,似有些无奈,神情坚决的道:“不行,少帝不能走,他还要回宫,还有皇后,我们回京后,也得去把她迎回皇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