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近一段时间之内,袁绍几乎每天都要面临着他认为是非常艰难的决择。
这是袁绍从来都没有想像过的情况。
原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强大了,就可以大张旗鼓的扩张,自己的军马多了,就会成为天下霸主。可实际情况,并非袁绍心里所想的那么轻松轻易。
军马多了,吃饭的嘴也多了,光是养军,袁绍就感到头痛,更别说武器衣甲方面的事了。也还好,大行山在铁矿,通开开采,勉强都还能打制出够自己军马所用的军备。
当然,这些也只是次要的问题,关键的问题是,在攻击公孙瓒准备夺取幽州全境的时候,他所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这也并不是说袁绍打了一场不能忍受的败仗,而是说,在与公孙瓒交战的过程当中,袁绍的军马明显的表现出了一种战力不足的情况。
尤其是面对赵云的骑军的时候,他自从一开始便处于一种被动捱打的局面,任他有数十万的大军,硬是拿赵云一支两三万的骑兵无可奈何。
甚至,他出兵杀到了大泽坡基地小城之下,攻击到了右北平的城下,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打仗,有时候真的要说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袁绍退兵回去之后,再想出动大军夺取幽州,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自然,也有许多客观存在的因素。
比如,袁绍在决心连同应该是属于新汉朝的大泽坡基地一起攻击的时候,袁绍的心里多少都有点担心新汉朝是否会因此而恼怒他的攻击,担心新汉朝是否会出兵攻击他。那大泽坡基地他当初夺下了便夺下,可问题是他没有夺取下来啊。不管怎么说,公孙瓒未灭。又得罪了新汉朝,袁绍就不得不要考虑公孙瓒是否与新汉朝联手抵抗他的问题。不,不是抵抗,而是攻击。
那个,袁绍有百万大军不假,可是人家新汉朝也有百万大军啊,加上新汉军的战斗力,已经是当今大汉公认的最强的一支军队,他袁绍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与新汉军决战的啊。
所以,在攻击不下的时候。袁绍就只能退兵,然后固守自己的地盘。
这个时候,吕布攻击曹操的兖州,双方争战之后,曹操却又突然陈兵于兖州。跟着又夺取了徐州,从中可以看出。曹操的野心勃勃。可以看得出曹操的侵略性,怎么说,袁绍都觉得要防一防曹操啊。
嗯,天地良心,袁绍一开始从幽州退兵,一个。是因为他见的确难以再灭公孙瓒,难以在短时间之内夺取幽州,又担心新汉朝会出兵攻伐他的时候,袁绍是不得不退兵。提防曹操的心是有。可是,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要挥军渡河攻击曹操。
那时候,袁绍的心里,只是想防备一下,免得自己的背后会让曹操有机可乘,更主要的,袁绍是想整训自己的军马,提高自己军马的战斗力。
可是谁知道,现在演变得却似是他与曹操的军马隔着黄河对持的局面?
凭良心说,袁绍的确视曹操为对手,可是,在他还没有完全夺得幽州之前,他还真的没有打算要与曹操决战。心里或者有少少占据了曹操的势力地盘的念头,可是,那绝不会是现在。
所以,两军对持便对持了,曹操在没有派人与他联系的情况之下,袁绍也不可能主动派人与曹操说明情况。毕竟,袁绍的兵力,的确要比曹操多得多,在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会给人一种示弱的感觉。
好吧,对持就对持吧。但这何时才是一个头呢?总不可能永远这样对持下去吧?袁绍的军马,休整一段时间之后,袁绍觉得还是要再发展自己的势力的。与曹操的军马如此一对持,袁绍发现,他目前居然很难再有什么的作为。
北不能攻,西不能进,南不能下。他的势力地盘,居然被限死于冀州一地了。嗯,哪怕现在,他已经夺得了幽州的一大部分的区,可是,那又如何?只要等公孙瓒回过气来,又或者新汉朝出兵攻击他的话,那些平原地区的城镇区域,绝对轻易的再落入公孙瓒或者是新汉朝的手。如果真的有那么的一天,他袁绍就要面临新汉朝与公孙瓒及曹操的包围夹击当中。
袁绍再强,他都不认为自己可以共同抵抗得了这几方诸侯啊。
因此,现在的袁绍,进退不得。
而他的帐下谋士,此刻也分成了多个派系,一个激击派,一个保守派,还有一些是软弱派求和派。
几乎每天,这些人都在争论,说出兵如何如何,不出兵又如何等等,反正,一百个人有一百张嘴一百种说法。这叫袁绍到底是听谁的?
帐下谋士的意见,一是说要尽快完成未竟的事业,要尽快出兵夺下幽州,一说要提防曹操,固守现有基业,亦有说不能坐看曹操发展强大,要及时出兵消灭曹操,要不然,曹操必会成为他袁绍发展的绊脚石。
但是,不管怎么说,自上以下,似乎都有着某种默契,那就是不管如何,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碰新汉朝。
这个,袁绍的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在不能碰新汉朝刘易的情况之下。那么,再次出兵攻打幽州已经是不太适合事宜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出兵夺取幽州全境的事,实在是失去了信心,因为,如果他再出兵幽州,难保会触动到新汉朝的利益,到时候,招来新汉朝的攻击,他承受不起。
这样,就只剩下保住现有的基业,或者是向曹操发起攻击。
野心,袁绍还是有的,他绝不甘心于眼前的这一点成就。可是,他对于曹操,的确有几分顾忌,迟迟不敢动手。
之前。刘易现身下邳,从曹操的手里救走吕布的事,他也知道了,明面上,他所得到的情报,是刘易与曹操约定,不会干涉曹操与自己的纷争。
在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袁绍第一时间,就是觉得有点愤怒。因为刘易与曹操的这个约定,就是等于曹操在间接的向他宣战。向他表明,曹操已经将他视为敌人。亦等于是说明了,曹操真的有与自己一战的念头。
现在,袁绍明明是实力强大的一方,为何要怕曹操?袁绍真的马上就想下令。让自己的军马渡河攻击曹操。而,袁绍的优柔寡断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又充分的表露了出来。那就是他怀疑刘易与曹操的约定是否就会如此的简单。因为曹操对于吕布肯定是必杀而后快的。可是,就因为那么简单的一个条件,就会放了吕布?
袁绍想不通,他甚至怀疑,是否刘易与曹操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约定,万一。是刘易与曹操暗中约定攻击他呢?如果他挥军渡河与曹操交战,那就等于将自己的背部完全暴露在刘易的眼前。说真的,袁绍打死都不太相信狡黠的刘易会不趁机出兵攻击他。
所以,出兵攻击曹操的事。袁绍迟迟不能决定,以至于曹操的军马又调回到了兖州,让袁绍失去了一个可以趁曹操的后方兵力空虚之机,出兵进入兖州的机会。
现在,又一个机会摆在袁绍的面前。
曹操现在,又率军出征了,使得曹操的后方兵力明显不足,以袁绍的数十万大军,的确有机会有可能打破曹操的防线,攻进曹操的势力地盘之内。
明智一点的谋士,其实也已经看到了,现在,应该是袁绍最后的一个机会了。如果袁绍再不把握机会率军攻击曹操,那么等曹操夺取了豫州、扬州之后,曹操的实力肯定倍增,到时,袁绍还拿什么与曹操相争?
可就总会有一些浅视之辈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让袁绍举施不定。
“主公,我们的确有上百军的军马,可是,现在不宜轻举妄动啊。”审配语重心长的道:“曹操多谋善变,看似给了我们机会攻击他,可是,情报也说了,他仅带走了二十来万的军马,兖州的军马他根本就动,他为了提防我们攻击他,连刘备都起用了。可见,曹操肯定有后手。”
“匹夫!现在不趁机攻击曹操,等曹操坐大之后,我们更加不是对手。”逢纪吠骂了一声道:“主公,我们冀州现在已经达到了扩张的极限了,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再加强我们的实力,现在,唯有就是趁曹操还没有真正强大起来的时候,尽快的出兵攻伐曹操,如此,我们方可有发展的机会。”
“攻击曹操?”审配眼露阴狠之色,暗恼了逢纪一眼道:“主公,曹操现在,是我们与新汉朝之下的一股大势力,如果真要开战,主公可做好了与曹操决一死战的准备?另外,也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不比我们实力弱的势力在我们的背后,如果新汉朝趁我们与曹操交战之时,突然出兵攻击我们这又如何?哼,到时候别说是扩张了,能否保住我们的基业都难说。你们以为,睚眦必报的公孙瓒也会看着我们与曹操相争?一天公孙瓒不灭,我们就休想安心的争战天下。”
嗯,其实说来说去,争来争去,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袁绍见下面的群臣又要开片,头痛物吼了一声道:“袁某也知道,我们现在看似强大,却又处处受制。现在,大家一起来解决问题,不是让你们来争吵的。还有一件事,公路之前派人前来,说要把帝位让给袁某,准备率军前来相投,各位对此有何意见?”
“这当然是好事了,袁术手上,有传国玉玺,主公若得传国玉玺,便等于主公是天命所归。若再得袁公路数十万大军,那么,试问天下谁还可以和主公争锋?”郭图此时开口道:“主公,郭某认为,别的都是次要的,现在主要的就是先与袁公路夺得联系,着他如果不敌曹操、刘备的军队,便马上前来相投,并叮嘱他,务必要保管好传国玉玺。或许。我们也需要派出一些人去接应一下袁公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可以”
“嘿嘿,先把传国玉玺取来。”郭图阴笑一声道。
说这么多,就郭图最深得袁绍的心。的确,与曹操争战的事,暂时似乎不需要太急,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得到袁术手上的传国玉玺。
“郭先生的意见非常好,可是”袁绍又有点担心的道:“我们与公路的势力地盘。相隔太远了,我担心公路他未必可以突出曹操的重围前来相投啊。”
“主公,逢某有一个提议。”逢纪听说到这个,心生一计道。
“哦?说来听听。”袁绍道。
“主公,如果我们不出兵攻击曹操的话。又想可以接应袁术,得到袁术手上的传国玉玺。除了依郭图先生的计划之外。我想,我们应该出兵夺取另一个地方。”
“哦?出兵夺取地盘?这个,以我们目前的地况来看,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争取的?”袁绍不太理解的道。
“主公,幽州公孙瓒暂时不能再攻击,新汉朝更不能招惹。打曹操的话,我们也的确有不少顾虑,可是,却有一人可以让我们轻易击败的。”逢纪道:“青州北海孔融。我们不打兖州,打青州。”
“咦?这好像可行”袁绍的眼睛一亮道:“孔融虽然聪明,为当世名士,可是,他不懂军事,要夺取北海,我们只需随便派一军便可,嗯,不错不错。”
“夺取北海,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并不能为我们增加多少实力,可是,如果主公真的打算接纳袁公路,想得到传国玉玺的话,那么就必要夺取北海。因为,袁公路若不敌曹操败退,他恐怕就只有一条路可逃,从扬州逃往徐州,再从徐州逃到北海,再到我们河北。”
“嗯,甚好,夺取了北海,将来我们也可以从北海出兵攻击徐州,万一我们当真的与曹操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也多了一些与曹操周旋的筹码。”袁绍觉得如此可行。
“好,那就派一将率十万大军前去夺取北海吧。”袁绍同意,向逢纪道:“逢先生,你说,派谁去好一些?”
“主公,臣愿前往夺取北海,不过,请主公派一人为监军,我看,袁谭大公子也成年了,让大公子为监军,一起出征就最好不过了。”逢纪拜道。
“谭儿?他行么?”袁绍听逢纪居然说让自己的大儿子出征,他不禁有点皱眉道。
作为袁绍的长子袁谭,袁绍对他还真的说不出是喜还是恶。自从袁绍夺得冀州之后,就很少与袁谭亲近了,这个儿子,除了对他还有点对长辈的尊敬之外,似乎也没有特别渴望亲近他。
这个儿子,袁绍听人说,平时还是比较温和好学的,比较老实。但是,每次一见到这个儿子,袁绍的心里总会有点不太喜欢。不为什么,而是这个儿子长得有点黑。
袁绍自己,就是一个仪表堂堂的美男子,之前,袁谭的母亲张氏,也是一个艳丽高贵的美人儿,皮肤非常好,可是为何生的儿子就会这么丑?嗯,对于袁绍来说,黑都是丑。
相比起来,三子袁尚,就长得与袁绍少年极为相像,同样的仪表非凡,现在小小年纪就极具儒雅之气。
另外,袁绍有妻妾多人,元配夫人张氏,已经失踪多年,这便使得张氏其子袁谭在袁绍的心目中有点淡薄,不怎么来往。
不过,这古时候,长子嫡孙,都是自然而然的成为家族的继承人的。这一点,袁绍也不得不要遵从。这就使得袁绍就算是独受三儿袁尚,也不能废去袁谭是他长子的身份地位。
还好,袁谭平时,比较安份,并没有与他的部下有太多的来往。可是,每次见到这个儿子,袁绍都觉得有点碍眼。
现在,逢纪居然提议让袁绍也出征打仗,这正合袁绍的心意,将这个自己不喜的儿子打发走,更加方便自己培养所喜的儿子袁尚。
但袁绍也不想做得太过出格,不想让人看出他不喜这个儿子。
他故作有点不舍的道:“逢先生,虽然说,玉不琢不成器,可是谭儿才刚刚成人,让他出征打仗,这是否有点勉为其难了?也不知道他自己的意思如何?”
“呵呵,主公请放心,我会说服他的。最近,他还跟田丰先生学习行军布阵的本事呢,正好,可以让他学有所用。”逢纪道。
“啊?这样啊,那好吧。”袁绍闻言,似有点意外的样子道:“嗯,那就有劳逢先生多多照顾,另请先生再点一将同去吧。”
“领命!”
“啊,对了,还有田丰先生,不如,请田丰先生前来,问问他对于我们目前的形势有何看法吧。”袁绍几乎都要忘记了被他一直软禁着的田丰了。
当初田丰前来向袁绍借粮,袁绍一直都不肯放田丰归新汉朝。本来,上次刘易准备强行将田丰救走的,后来形势又平缓了下去,所以,刘易也不急着要将田丰救回去了。
嗯,用田丰自己的话来说,新汉朝的确是缺少人才,可是,他一个人返回新汉朝的作用并不太大,所以,还不如留在袁绍身边,可以时刻都知道袁绍的动向。
事实,袁绍虽然不让田丰离开,将田丰软禁着,但是,平时田丰亦有一定的自由的,起码,可以和沮授、逢纪等人经常在一起喝酒谈天。
还有,刘易已经派人暗暗告之田丰,让田丰关注一下袁绍的长子袁谭,并向田丰说明了,袁谭的生母张氏,现在是刘易的女人。
这样一来,田丰也顺带收了袁谭为徒,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授他一些知识。
田丰也察觉到了袁绍似乎不太喜这个儿子,在袁绍身边这么久了,也认识袁绍的几个儿子。可能是因为袁绍的那些妻妾的问题,她们为了今后的荣华富贵,已经开始争权夺利,互相使些手段去拉拢袁绍的部下。
也因为袁绍喜爱三子袁尚的关系,所以,现在袁绍的部下,大多都亲袁尚多一些。反倒是袁谭这个长子,身边几乎没有亲近的袁绍的部下。
田丰可以说是为刘易建立了如今的新汉朝立下了汗马功劳,特别是在大泽坡基地的那些年,他为了发展的事忙碌。都累倒好几次,现在,被袁绍留在冀州,反而是他最为感到轻松的一段日子。每天与谈得来的人天高海阔的乱佩,闲时教教袁谭学问,小日子过得要比刘易都安乐得多。
袁绍有请,田丰自然不能拒绝,交待了袁谭出征的一些要注意的事宜,他便到了袁绍的议事大厅。
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田丰的意见自然是偏向于新汉朝有利的方向的。
所给的建议,就是希望袁绍可以趁曹操出兵豫州之机,尽快出击,不是说让袁绍大举进攻,而是直接突破曹操的一道防线,然后率大军直接攻杀到许昌城下,将献帝救出来。
实际上,以袁绍现在的实力及条件,的确可以做得到如此,他不用与曹操全面开战,就只需要突破一个曹操的防线缺口,他的大军便可以进入兖州无人能敌,只要速度够快,在曹操来不及从豫州回师的时候,杀到许昌,绝对有机会将献帝救走。失去献帝的曹操,就等于失去了扩张的名义,其威信亦大跌,到时候,袁绍再寻机与曹操决战,未必不会有取胜的机会。
可是,袁绍现在,心里正想着从袁术的身上继承帝位,如果再救回一个献帝来,那么他又算什么?当初他本就可以截胡,从吕布的手里得到献帝,但袁绍都没有一点那样的心思,所以,现在,他也不可能会采纳田丰的意见的。
对于袁绍来说,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身上打着汉室臣子的烙印实在是太深了。如果身边再有一个献帝,那么他就永远都摆脱不了别人下臣的命运。
因此,他宁愿不要献帝,不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