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看着都挺好的。”
于是林诚素开心地转过身,在导购惊喜的目光中,把东西一股脑全放到了柜台上。
时野,“……”
等忙完这些回到公寓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林诚素第一时间拆了新买的床单放进洗衣机。
滚筒开始运转,打出细腻的白色泡沫,他蹲在前面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窗外灿烂的阳光,觉得今晚应该就能盖上新被子了。
厨房里传出利落的动静,林诚素回头,看到时野在里面忙碌,于是迅速走到购物袋那里,从里面拿出了两只瓶子,闪身进了浴室。
一瓶沐浴露,一瓶洗发水。
打开盖子闻了闻,清爽的橙香里混着一股诱人的甜,林诚素忍不住开心地笑了笑。
是他喜欢的味道。
把瓶子放到架子上,小心翼翼和时野的挨在一处,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扭头看向时野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的背影。
袖子卷到手肘,动作麻利地处理手上的茄子,旁边油锅在加热,时不时伸手过去感受一下温度。
“嗯?”时野回头看向身后。
林诚素放下手,走到他旁边,拿起案板上的鸡腿肉和菜刀,“卫衣帽子折进去了。”
时野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家里面谁看啊?”
刺啦——
茄子下锅,时野举着锅盖如临大敌,伸长手臂努力翻动铲子,还不忘大声提醒他,“你小心啊,这茄子崩油!”
抽油烟机隆隆运转,厨房内烟火气腾然,余光窥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林诚素将切好的鸡肉从刀面滑进手边的碗里,因为他刚才不经意间说出的那个“家”,悄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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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
陈书记一路从县政府赶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一群人看着面前装满赈灾物资的货车。
“这批赈灾物资是要运到天山村的。”见是县委书记亲自过来,司机师傅赶紧掐了手里的烟,打开车门跳下来,“这段时间山里一直下大雨,路本来就不好走,周四晚上又下了一场暴雨,好几段路都被淹了,车子过不去。”
陈书记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天山村那边的情况我了解,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这批赈灾物资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小路,”陈书记回头。
“陈书记。”带头的年轻人赶紧上前一步。
“你去问问,大概还要多久能通路。”
年轻人随即掏出卫星电话快步离开。
“欸对,我们这边就是想问问,还有多久能够通路——”
说话声远远地传来,一群人忧心忡忡地望向东面。
静默伫立的大山巍峨高耸于天地间,犹如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内里原始森林的纯净,而在灾难前却又成为了障碍,阻断了大山深处所有和外界沟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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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的山路上,从山上灌下的雨水还在不断冲刷着脆弱不堪的土路。
头顶灰暗的天空翻卷着尚未彻底散去的乌云,一队武警正齐心协力将阻挡水势的沙袋垒在路边。
“县里来了电话!”一名武警举着卫星电话冲过来,队长随即丢下手里的沙包接过电话。
山里信号很差,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皱眉分辨片刻,开口道,“这段时间山里接连暴雨,土壤松动严重,很容易造成泥石流,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够通路——”
就在这时,一个疲惫沙哑的声音传来,紧迫到破了音,“队长!”
队长举着电话旋身,三两步冲过去,皱眉望向山下的位置,“怎么了?”
一位武警顺着泥泞的山壁往上攀爬,布满汗水的年轻面庞上满是惊慌,“那边的河滩上,发现一具白骨!”
话音落下,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看上去,好像死了没有多久。”那人喘息着说道,不知是疲惫还是恐惧,声音微微发颤。
队长愕然上前一步,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往下看。
只见悬崖尽头百余米之外,河水倒灌淹没大片河滩,石滩边的巨石上,遥远混乱的人语声此起彼伏,几个黑影来回移动着,频繁变动的位置使得整个画面透出一股浓浓的紧张与不安。
…
……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阴暗破旧的仓库,女人压抑着哽咽的歌声在凄冷的夜幕下飘荡。
“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陡然间,那歌声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戳心肺,时野感到胸口霍然破开一个血洞,露出里面痉挛跳动的心脏!
哐啷一声巨响,尖叫声再次拔高,一个白花花的身影在弥漫的破口大骂声中被拖向阴暗的角落。
脚下仿佛压着巨石,剧烈的喘息声中,时野拼尽全力向前奔跑,然而女人挣扎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眼前的画面在杂乱的各种混响中不断后退,他目眦欲裂,突然一脚踏空,天旋地转地砸向地面,失重带来的眩晕让他几欲呕吐,紧接着,一道血光在眼前喷溅!
血点如尖锐的刀尖,剧痛袭来,仿佛那一晚冰冷的暴雨疯狂拍打,他愕然抬眸,看到电闪雷鸣中一张血淋淋的面庞!
森冷的白色眼球中漆黑两点,透过镜片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男人转过身,一步一个血印,朝这边缓步走来。
眼角袭来一束寒光,他看到对方指尖的针筒滴下冰冷的液体,如剧毒的眼镜蛇,朝着他的身后露出森白的獠牙。
嘶!
“不要,求求你们!”
林诚素的声音!
周围陡然间漆黑一片,时野瞳孔一缩,听见林诚素绝望的声音在搏斗中渐渐变得微弱。
“不要,求求你们——”
狰狞的笑声,凶残的呼喝,痛苦的求救声不绝于耳,浑身滚烫的血液刹那间冻至冰点,胸口的血洞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不许碰她(他)!!!”
仿佛灵魂被粗暴地扯出肉体,痉挛的喉间瞬间涌上一股腥甜,时野发出一声破碎的嘶吼,茫然地环顾四周,徒劳找寻着林诚素的身影。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不要,求求你们!”
眼前的世界不断扭曲挤压,黑暗如怪物狰狞的触手攀爬过来,时野四肢僵硬,剧烈地挣扎着,在被牢牢束缚住的恐惧中,几乎灭顶的负罪感如粘稠的泥浆瞬间将他吞噬——
…
……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睁开!
剧烈的喘息声飘荡在寂静的卧室内,眼底的惊恐如潮水般褪去,时野一脸怔愣地望着天花板,急促的气息久久无法平静。
过了片刻,他从床上坐起身,屈起一条腿,抬手按揉酸胀的眉心。
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很久没再做过噩梦了。
紧绷的肩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