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两片面包夹着一份生冷火腿,送进嘴里,缓慢而又地面无表情地咀嚼。
“诚素!”
忙了一会儿工作,早上九点,邢露踩着电梯门划开的声响走进客厅。
“你已经吃过了?”她看着林诚素面前的餐盘,把手里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一旁。
林诚素嗯了一声,抬眸看向她手里的文件,“程玉呢?”
前几天机场里的那场厮杀还历历在目,这回邢露死都不会再说漏嘴,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把文件顺手递过去,“逛街去了。”
早上九点逛什么街,去公园晨练还差不多,林诚素没有拆穿她的话,看着她从袋子里翻出一只肉包津津有味地啃起来,低头打开文件。
“你要查的东西都在里面了,”邢露咽下一口包子,“那个余小文一年前被警方从会所里解救出来,当时那起特大人口||贩||卖案涉案人员足足有八十六人,惊动了中y,禹城那段时间各路人马通通夹紧尾巴做人,余小文就是趁那段时间改名换姓藏了起来。”
林诚素仔细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当时这起特大人口||贩||卖案由扫||黄大队和禹城市局联手经办,除了扫||黄大队那边,禹城市局刑警大队当时主要负责这起案子的刑警——
名叫时野。
视线落向右侧,林诚素忽然一怔。
“诚素?”邢露叼着半只包子从对面探头,“你肿么了?”
林诚素眉心紧蹙,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眼前霎时水雾朦胧,因为头疼,也因为胸腔内那阵莫名荡起的悸动与刺痛,不知为何,他的鼻尖仿佛飘过一道若有似无的淡香。
难以捕捉的气息稍纵即逝,他有些恍惚地晃了晃脑袋,“林浩泽这几年手脚越来越不干净,余小文当时和他走得很近,手里肯定有不少东西,你吩咐那边盯紧他,再多派几个人保护好,别让其他人捷足先登。”
邢露狐疑地看着他,片刻后点点头,“知道了。”
又不放心,攥着吃了一半的包子,她忍不住追问,“你真的没事?”
“没事。”林诚素摇摇头,强行摁下心头的异样,抓起摆在腿边的手机。
好友申请已经发过去两天,像是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时野。
将这个名字含在唇舌间滚了一遭,林诚素忍受着越发剧烈的头疼,手指飞快地按动屏幕上的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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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申请:时警官,我是林诚素通过拒绝】
一只手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不声不响,不去触碰也没有拒绝。
时野抬头看向前方,清早,一队办公室,张岩正在右手边汇报昨天查到的资料。
“那家艺星理发店的老板名叫全邵英,男,今年四十九岁,我已经看过了,周虹的银行流水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时野看着手里全邵英的资料,右上角的照片是从警局资料库里调取到的身份证照,男人样貌平平,一张国字脸,目光无神地盯着前方。
“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张岩从笔记本上抬起头。
“你刚刚说理发店的地址在哪里?”时野侧目。
张岩低下头,“在成州县复兴区。”
“成州县——”时野靠在椅背上,指尖捏着的笔转了转,“和周虹以前所在的福利院倒是很近。”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认识的?或者说周虹有朋友在那里打工?”沈清悦推测。
“听起来有点牵强啊。”张岩说。
“有关系就有动机,周虹这个举动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时野想了想后起身,“这样,我去一趟,探探老板口风。”
“你要去成州县?”沈清悦跟着起身,“开车要一个多小时呢,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人多了反而古怪。”时野收拾好东西,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根据张岩找到的地址,一个多小时后,时野将车停在了艺星理发店斜对面的路口。
这片绝对算不上是什么适合安居乐业的好对方,县城边缘靠近农村的地段,狭窄的街道上脏乱不堪,两边商铺全都半死不活的样子,艺星理发店门口,蓝粉色灯牌尚且亮着,在整条街死气沉沉的氛围里反而显得最是矜贵。
理发店玻璃上贴满了过时的发型海报,从外面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几个孩童在路边踢着已经漏了气的皮球,笑声透过窗缝钻进车内,时野坐在驾驶座上观察片刻,看见理发店内一个矮矮胖胖的人影闪过去,应该就是全邵英。
砰。
足球轻轻砸在车门上。
车门打开,一条结实的腿踩着短靴落在泥泞的水塘里,时野从车上下来,抬脚把球踢回去,那几个孩子有些发怵地看着他,其中一个飞速捡了球又退回去。
时野余光扫过,正要朝理发店走,突然脚步一顿,抬手随意扒拉了几下头发,将有型有款的发型扒拉得乱七八糟。
其实这样反而更潇洒不羁,迷得斜对面那家奶茶店里的小姑娘看得目不转睛,时野浑然不觉,一缕发丝垂在额前,收敛起眉眼间的凌厉,就这样顶着这个自以为十分邋遢的造型走进了理发店内。
近看门口贴着的那些海报比远看更有冲击力,店里毫无意外地没什么客人,只有角落里一位五六十岁的大妈,穿着紫色灯芯绒长裤坐在那里吹头发,发丝根根分明蓬松饱满,仿佛一颗蒲公英随时要开始漫天散播种子。
他一进去,一屋子人齐刷刷转过脸,大妈的眼睛一下子看直了,秃顶吹风机呜呜呜地吹,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奔腾飞舞。
时野看看四周,觉得正常情况下自己应该皱一下眉,于是眼神里带着几分不信任,他皱起眉头朝老板看过去。
全邵英打量着他,“帅哥,有什么事?”
时野看了眼那边那位大妈,余光里,大妈身后有一条走廊,看着很深,像是一直通到后面的巷子里。
时野原本想说剪头,看到大妈的样子直接改口,“洗个头。”
全邵英哦了一声,平平无奇的国字脸上随即露出迎客的笑意,“那帅哥过来这边坐,我给你洗。”
时野走过去,全邵英踮起脚尖费劲地在他脖子上系了条毛巾,托着他的后脑勺让他躺了下来。
一旁大妈的视线如影随形,哗啦啦的水声中,时野看着天花板,随口问道,“你是老板?”
“对,”全邵英专注地给他洗头,大概也知道自己这地方的客人都是什么样,顿了顿忍不住好奇,“帅哥以前没见过啊?”
“哦,临时约了人过来办事,出门前没来得及收拾。”时野睁着眼睛胡编乱造。
全邵英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行,那我快点给您弄啊!”
洗完头下一步就是吹头,时野坐在镜子前,看着全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