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而过,竭力撕扯着衣袂——
下一秒,仿佛早已等候多时,眼前这只匍匐的凶兽赫然睁开眼睛!
砰!
游乐场再次亮起灯光,如梦似幻的光影铺满右侧宽阔狭长的河道,将整片夜幕照得亮如白昼!
欢快的音乐声飘荡在冰冷的空气中,警车紧罗密布的广场上,一时间无人开口,无数警察静默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游乐场,诡异的割裂感令人毛骨悚然。
寂静中响起沉稳的脚步声,一个身影缓缓走到最前面。
时野站在游乐场大门前,悍厉的身形在地面拉出狭长倒影,同伫立在前方的钢铁巨兽相对峙。
冷风猎猎,不知过了多久,尖锐的电流音刺得耳膜微微一痛,音乐声中蓦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野的面庞倏然有了变化,黑眸凝视着虚空中那双阴冷的瞳孔,他垂在身侧的双手默默攥紧成拳。
邹文斌嘲讽的声音响彻夜幕。
“看来那些年里,你至少有一件事没有骗我。”
“你真的很爱他。”
“秦飞。”
第155章
就在数公里外,楼宇顶层商用停机坪,引擎声轰然响起。
机翼卷起的狂风掀飞百米外行人脚下的落叶,商业广场上,路人在步履匆忙间纷纷抬起头,两道刺眼的光束穿透夜幕,一架直升飞机腾然跃起,在人群迷茫的注目中直奔向护城河的方向。
距离新月游乐场一公里范围内的道路已经全部被警方封锁,数十米之外的河岸另一头,尚未疏散的人群以及闻讯而来的记者媒体将原本宽敞的河岸堵得水泄不通。
几辆采访车急刹在封锁线外,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蜂拥而下。
“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此劲爆的新闻点,记者指挥镜头对准人群以及河对岸的游乐场。
“不知道啊,现在不让过去了,刚才看到好多警车!”
忽的,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声,所有人抬起头,看着一架直升飞机从一栋高楼之后拔跃而起。
“邹文斌,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立刻交出人质,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直升机上的扩音器中传出一道极其威严的声音,带着极强的震慑力在夜幕中飘散。
人群静默一瞬,随之哗然!
“真的是那个被通缉的罪犯?!”
凌冽的狂风卷起发丝,记者在镜头前举起话筒,激动的面庞被直升飞机的光芒照亮。
“各位观众朋友,现在我们正身处事发现场,大家可以看到,原本已经宣布闭园的新月游乐场内,似乎正在发生挟持人质事件——”
“歹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人质现在身处何方?处在怎样的危险当中?警方又将如何解救人质——”
“别拍了!”声嘶力竭的呼喝淹没在鼎沸人声中,片警指挥人群疏散,“这里很危险,后退,全部退到封锁线外!”
“走吧,别看了,赶紧回酒店。”神情焦躁的父母抱着怀中惊恐哭喊的孩子挤出人潮,迎面撞上一对老人。
两位老人紧紧牵着手,仰头望着河对岸的摩天轮,充满惊惧的眼中蓄满泪水。
他们的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现在下落不明,两人刚从派出所报案回来,听见扩音器里的话互相搀扶着才没有跌倒。
“人质,怎么会这样——”
.
新月游乐场大门前,无数警察凝眉肃目,屹立的身影铸成一道无形的封锁线,将罪恶与人群隔绝开。
所有人严阵以待,风声裹挟着嘈杂声响灌入耳中,周奕辰脸色一变,凌厉的视线投向河对岸。
“那边怎么回事?”
片刻后刘畅手里抓着电话急声汇报,“那边现在都是记者,等着抢第一手新闻,赶都赶不走!”
周奕辰一把抓过他的手机,“立刻加派人手,把围观群众全部疏散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崩溃的声音,信号原因,断断续续地,“没办法,人太多了,还有那些记者媒体——”
这附近很可能藏有爆炸物,周奕辰怒吼,“加派人手!命令你们十分钟内立刻清空对面河岸!”
“十四名人质。”
邹文斌的声音再次在夜幕下响起。
周奕辰的话音戛然而止,举着手机缓缓看向游乐场的方向。
广场上,刹那间连呼啸的夜风都倏然停息了,男人冷酷的声音飘荡在所有人耳边,席卷着杀气冰冷刺骨。
游乐场大门前,时野伫立的身影骤然上前一步。
夜风中响起古怪的笑声,“看看这座摩天轮,是不是很美?”
所有人抬头看着眼前的摩天轮,梦幻的灯光特效包裹住坚硬的钢铁环形设施,那是禹城的地标型建筑,护城河岸的东方之眼,此刻却仿佛一只凶兽之眼,游走在其间的红色光影如同血色。
邹文斌阴冷的笑声挤压出震动的胸腔,染透残忍的杀气。
“二十八枚炸弹。”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警察愕然震在原地!
时野与那只凶兽之眼对视着,仿佛凝固的瞳孔深处剧烈颤抖。
广场上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过后,周奕辰举起手机,声嘶力竭的呼喝声直朝河对岸而去!
“立刻疏散所有人!”
然而河对岸的人群已经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有炸弹!”
不知是谁喊出这句话,顷刻间犹如一滴清水泼入滚油,人群开始疯狂地推搡拥挤,一时间哭喊声,嘶吼声,杂乱纷沓的脚步声遍布整条河岸!
“快跑!”
警察在汹涌的人潮中被随波推搡,竭尽全力维持着秩序,“不要拥挤,一个一个下去——我的对讲机!”
“别管对讲机了!你把孩子给我!”另一位警察从女人手中夺过哭喊不断的孩子,艰难地挤开混乱的人潮向空旷的马路对面冲去!
马路中央,两位老人被撞倒在地,警察抱着孩子冲过去,用身体为他们挡住踩踏而来的人群,“别挤,这里有人!没事吧?”
两位老人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悲痛欲绝的脸上爬满泪痕,“刚刚,刚刚那个人是说有炸弹吗?他要炸死那些人质?”
老人凄惨的哭问声飘荡在一片混乱的河岸上。
肩上警徽被两只手紧紧攥住,这位年轻的片警无言地看着他们,嘴唇嗫嚅片刻,将一张苍白的面孔转向河对岸。
时野冷厉的眉眼直朝着夜幕下那个狂妄的声音。
“邹文斌!”
笑声戛然而止,阴寒却如跗骨之蛆,邹文斌似在玩味,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秦飞,当年那场球,我们没有比完,我想这或许就是天意,知道我和你一定会有今天。”
“你说今天这场比赛,哦不,或者说是游戏,我和你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