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睛。
十分钟后,时野嘴里叼着牙刷从浴室出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眉心紧紧拧着。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沙发上还是昨晚混乱不堪的模样,只一只靠枕老老实实倚在扶手边,想起昨晚这只靠枕的作用,时野神情微妙地清了清嗓子,坐过去抓过那只靠枕搂进怀里,转手给唐菲打去电话。
周六上午接到他的电话,唐菲似乎并不怎么意外。
“林总啊,”正在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她在家敷着面膜,头顶的八卦天线疯狂转动,“别担心,他临时有事,估计很快就回去了!”
她在心里尖叫:啊啊啊啊周六,周六!这是住到一起了吧!是吧!是吧!难怪林总一大早迫不及待要去拿那个游戏机!!
昨晚那样亲密过,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想都害臊,结果醒来人却不见了,时野多少有些怅然若失,忍不住倒下去,将大半张脸埋进了柔软的羊绒毛毯。
那上面都是林诚素的味道,他一边细细闻着,一边松了口气,“什么事?”
“这个嘛,”唐菲三缄其口,很有心眼地,主动给自己找糖吃,“等他回去你不就知道了?”
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鼻尖蹭着毛毯,时野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痞痞地,带点期待的窃喜,电话里语气倒是一本正经,“哦好,我知道了,那晚上见。”
果然住到一起了!!!
“晚上见!”唐菲在客厅愉快地转着圈圈,手指一点挂了电话。
【在哪里?】
发去的消息再次石沉大海,时野对着手机屏幕郁闷地皱了皱眉。
林诚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起周一就要去队里报道,时野在家草草地吃了顿早饭,慢悠悠地溜达着去了市局。
这群刑警大队的警察们恢复能力惊人,昨晚一个个喝得头重脚轻,今天办公室里齐刷刷一个不少。
周奕辰从外面办完事回来,路过时拍了拍时野的脑袋,“别偷听,也别偷看!”
时野坐回去,一脸乖巧地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还没正式办理入职,规矩还是要的!”丢下这句话,周队的身影消失在队长办公室门边。
他一走,时野立马腆着脸往张岩身上蹭,“给我看看!”
“不行,真不行!”张岩誓死守护手里的文件,“被老大知道了要吃处分的!”
时野幽幽怨怨地瞪着他,“我们同窗四年的情谊——”
“你舍得让我吃处分?”张岩呲溜一下窜出了办公室。
溜这么快?!时野眼疾手快没抓住,伸出的手懊恼地攥紧拳头,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干嘛去?!”
走廊里传来张岩的声音,“去法医部找林医生!”
沈清悦滑着椅子过来,“男神,一会儿中午去吃火锅啊?”
一听见火锅,时野顿时来了兴致。
他有几分拖腔拿调地啊了一声,掏出手机给林诚素发消息,“我问问啊——”
问谁?
沈清悦探头,随即看他小心谨慎地捂住了手机屏幕。
“马上年底案子要多起来了,你这不是还有几天就要入职了吗?怎么样,最后浪一波?”沈清悦捧着脸朝他挤挤眼睛。
隔壁同事闻声而来,“那就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家羊蝎子火锅呗,就在隔壁那条街,还挺好吃的!”
羊蝎子火锅啊,时野笑着打字,抓着手机等林诚素消息,那边沈清悦数完人头,激动地跟电话那头的老板订包厢,“对对对,还是要包厢,总共九——欸不对,老板你等等,”她突然放下电话,“男神,你问问林诚素去不去?”
时野放下水杯,“问了,不过他有事好像来不了。”
“啊?”沈清悦凑过去低声解释,“我是这么想的,昨天烧烤是他请的客,今天这顿火锅就不让他付钱了,咱们一起回请他一顿。”
“没事,他不在意这些。”时野笑着说,又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消息,于是哗啦抖开桌上最新一期的警队时报,将脸埋了进去。
沈清悦的视线在他神情荡漾的脸上转了转,一脸狐疑地重新拿起电话,“那老板我们还是九个人,嗯对——”
中午到了饭点,一群人说说笑笑走出大楼,往市局大门的方向走。
“老大,我跟你的车,我不做刘畅的车,上次坐一趟差点要了我的命。”张岩扒着周奕辰的手臂。
刘畅瞪大眼睛,“我那车技追劫匪杠杠的,当年要不是靠我——”
“市区飙车惊情三十分!”所有人异口同声。
刘畅一脸陶醉地在空气中画了个休止符度,“欸对,当年汇行金库被劫那几千万怎么追得回来?!”
市局门前的大马路上车水马龙,时野一个人坠在最后,望着大门右侧那个位置。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孤寂的身影倚在车上,瘦得那样单薄,却从骨子里透出让人无可奈何的倔强。
“这么多天了,那个人到底是在等谁啊?”
“看这架势,估计是在等女朋友吧——”
嘿嘿。
他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时野,你坐我的车!”被一众人嫌弃的刘畅过来,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勾。
时野移开视线,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愉悦地点点头,跟着他去停车场拿车。
半个小时后,慢悠悠才到的张岩他们,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弯着腰,生无可恋地扶着路边的大树干呕。
“呕——”
“合着我们刚才说了半天,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张岩感叹。
“你们不觉得他今天看起来有点儿怪怪的吗?”沈清悦捏着下巴表示疑惑,“一副,嗯——”
“一副什么?”周奕辰停好了车过来,看着她问。
“呕——!”
不等沈清悦想到措辞,一群人就被时野一声惊天动地的干呕重新吸引注意力,然后齐刷刷叹了口气。
“好点儿了没啊?”包厢里,沈清悦担忧地用手里的单子给男神扇风。
时野吐得脸色发白,一旁罪魁祸首愧疚地递过来一杯温水,刘畅唏嘘,“我看你这抗压能力也不太行啊——”
随即在一桌人谴责的凝视中乖乖闭上了嘴。
时野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清了清酸疼的嗓子眼,“没事,已经舒服多了。”
“那就别喝啤酒了吧,我给你点果酒算了。”张岩用笔在单子上哗啦。
不等时野开口,周奕辰一点头,“对,啤酒喝了是催吐的,给他点瓶果酒,我记得是不是有那个橙子味儿的?刚好给他压一压!”
时野,“……”
片刻后一瓶橙子味果酒摆到面前,服务员打开瓶盖,时野出神地看着,闻到升腾的酒气中冒出一股淡淡的甜香,裹着风霜般凌冽的寒气。
一如昨晚最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