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顿了顿,才看着林浩泽继续说,“我可以帮你卖货,但是你必须给我解决掉林诚素!”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一片死寂。
郭晓军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半晌后舌头打结道,“你,你说,说什么——”
这小子别他妈是对林浩泽动了心了吧?!
余小文呼吸急促,死死盯着林浩泽,对方陷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他知道林浩泽现在一定在笑。
是了,他那么恨林诚素,怎么可能不同意这个条件?
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如湿冷的藤蔓缠绕过来,紧紧勒住咽喉,如每一个惶惶然惊醒的深夜,余小文僵硬的后背渐渐被冷汗湿透,在无法遏制的恐惧中等待林浩泽的回答。
“那件事,是你干的?”许久,林浩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难以辨别情绪。
余小文一愣,“什么?”
林浩泽再次沉默,片刻后,就在余小文几乎要支撑不住昏厥的瞬间,他的眼前缓缓浮现一张脸,林浩泽果然在笑,笑得如同恶魔。
“可以,你帮我卖货,我去解决掉林诚素。”
余小文猛地松了口气,瘦弱的身体不住晃动,用力咽了口口水。
郭晓军神色复杂地看着余小文,用一声干巴巴的假笑掩饰住了眼底的寒意,“那什么,既然这样,来来来,小文,我给你说说——”
眨眼间称呼都变了,余小文挂着冷汗的睫毛轻轻一颤,正要过去,郭晓军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林浩泽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余小文那张脸,“过来。”
郭晓军瞬间头皮发麻,二话不说,立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迅速被一只手紧紧关上,余小文看着脚下,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刚刚不是胆子很大吗?现在怎么反而怕了?”林浩泽轻声细语,仿佛毒蛇嘶嘶吐露信子,“过来啊,要我说几遍?”
泪水在眼眶中惊颤,余小文听见自己凌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短促得仿佛随时要窒息。
在林浩泽的盯视中,他抬脚朝办公桌后面挪去。
冰冷的手掌贴着滑腻的脸颊来回揉搓,林浩泽粘稠的视线在这张脸上游移,看见上面一道道狰狞的血痕,“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保护好这张脸?”
余小文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我,我——”
啪!
余小文头晕眼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林浩泽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生意要做,和大家的前缘也要续,这样才完美,你说对不对?”
左侧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余小文颤抖着闭上眼睛,趴在那里死咬住牙。
泪水滚落,渗进唇缝漫开一片苦涩,他哽咽的声音一字一顿,“林浩泽,我不是林诚素!”
门再次打开,几个身影鱼贯而入,几乎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手猛地将他从地上拽起!
余小文被甩在桌上,上面的电脑、文件顷刻间洒落一地,乒铃乓啷的巨响中,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死死摁住了他的脑袋!
男人凑近俯低,带着狞笑,“好久不见。”
整间办公室随即陷入混乱,林浩泽靠坐回椅背,十指交握在身前,面庞再次陷入黑暗,欣赏着眼前的画面,邪恶而又满足的笑意漫上冰冷的唇角。
我不是林诚素。
我不是林诚素。
我不是林诚素。
错乱的狞笑声浮在耳畔,余小文趴在那里,破碎的呜咽声痛苦不堪,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黑暗深处,在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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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怎么样?”
邢露走进病房,放下手里的外卖盒,“给你带了粥,吃清淡点,对伤口好。”
“还好。”林诚素靠坐在床头,正合眼假寐,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昨天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警方那边还没消息,那人挺古怪的,”邢露拆着外卖盒说,“我看说不定真是让你倒霉遇上了,或者说是哪个家伙仇富,看到你的视频最近挺火的,心里不爽就想来捅你一刀。”
闻言林诚素皱起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所以程玉说查出具体原因前,原来拍好准备发的那些视频都先等等。”邢露把勺子递给他。
林诚素接过勺子,“帮我拿一下手机。”
邢露转身拿起手机交给他,“昨晚帮你充好电了。”
“谢谢,”林诚素低头将手机开机。
邢露看了眼飘着热气的粥,催促道,“你赶紧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林诚素看着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软件,满屏都是各种人士发来的慰问,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百条,他一边看一边往下滑,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时野的消息。
最后一条来自昨天晚上八点半,是一通未接通的语音请求。
我那时好像因为打了麻药在睡觉。
林诚素回忆片刻,点进去,随即微微瞠目。
邢露从洗手间出来,刚好看到他将手机举起来贴到耳边,眉心拧着,形容憔悴的苍白面容透出几分焦急。
一分钟后,语音请求自动挂断。
“对方暂时无法接听——”
他可能在忙吧。
林诚素有些失望,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用手指慢慢往上滑。
他是七点左右出的事,据程玉说网上七点半就有了消息,时野几乎是第一时间给他拨打了电话。
看着几十条未接通的通话请求,林诚素抿唇,将手机反扣在腿上,拿起勺子喝了口粥。
“什么事啊,突然间这么开心?”邢露背对他,假装在桌上收拾。
林诚素垂眸,勺子在色泽晶莹的粥面上来回滑动,“没事,对了,昨天有人来过吗?”他突然问。
邢露回头,看见他目光殷切,竟是无比陌生的赤忱表情,不禁惊讶地愣了愣。
难怪阿玉昨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人逼走。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林诚素的病房像是开了花果展,满满当当已经没了落脚地,走廊里也都快摆满了。
“你指谁?”邢露明知故问,回头继续整理,“挺多的,绿洲集团的总经理来过,还有——”
她絮絮叨叨地回忆,林诚素听了半天,直到她说完,才再次垂下眼眸,淡淡地哦了一声。
身后再没动静,邢露悄悄回头,看见林诚素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粥,另一只手放在腿上,牢牢抓着手机,像是在专注等谁的消息。
她低下头,放下手里精致的果篮,对着桌面难过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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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请求未接通。
市局走廊,时野斜倚在窗口,看着手机上这几个字怔怔出神。
他醒了。
不知道伤口还痛不痛。
昨天流了那么多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