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凸起的脊梁,那是他在悲伤中用来肩负一切的支撑。
“林诚素,你还记不记得你的母亲,在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林诚素闭上眼睛,刹那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他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她很优秀,是那一辈极少能够申请到公费出国深造的高知,回国后,她进了大学教书,我现在同行的很多前辈都曾经是她的学生。”
“那她对你呢?”时野轻声问。
林诚素睫毛微颤,“她对我,一直都很好,小时候——”说到这里,林诚素依然是笑着的,眼泪在上扬的嘴角滑落,“她给了我全部的爱,其实在我五岁被带去林家前,我从来没有觉得身边少了父亲是一件特别值得遗憾的事情。”
温暖的怀抱中响起一声轻叹,林诚素抬起头,看向时野深邃的双眼。
“林诚素,我没有办法穿越时空去评断当年的是是非非,但是我想说,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母亲临死前让你一定要努力,努力让林霄翔看见,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林诚素瞬间哑然,片刻后出神喃喃,“为了,保护我?”
“你想,如果过去的你不够努力,那么今天在面对林泽浩的时候,你要如何去应对他的挑衅和挖苦?”
“你可能不再是X-mxin的总裁,面对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只能忍气吞声,而你如今的社会地位不仅让他感到嫉恨,更让林霄翔都必须忌惮三分!今天他就这样轻易离开,像个虚张声势的跳梁小丑,是因为这件事如果闹大,你在商界的地位不会被撼动分毫,而林霄翔却会颜面尽失,那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拿你和林泽浩进行比较,他的虚伪和卑鄙,你弟弟的无能,会让他无比难堪!”
二十二年前那只蝶翼在无形中扇动,换来如今他立于林家人面前坚挺不屈的脊梁,母亲临死前潸然泪下的眼中所期盼的,是他有朝一日,哪怕独身在世也能够有力自保!
“林诚素,”时野凝视着他,“你做到的远比你母亲期盼得更好!”
一场飓风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世界,巨石崩塌,头顶紧锁的镣铐轰然炸裂,脚下深渊发出隆隆巨响,飓风搅动风沙碎石,如巨大的旋涡咆哮盘旋。
熟悉的一幕仿佛回到眼前,天光铺满眼前崎岖的乱石,一只手掌穿过光,从悬崖尽头落下,印在林诚素被骤然照亮的眼底。
他低下头,风沙走石如有生命般在深渊中凝聚,他看到了母亲的脸,亲切温婉,如记忆中那般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诚诚,你做得很好。”
天光投入深渊,祛除了无尽的黑暗,明亮温和的光芒中,他看到童年一幕幕在眼前缓缓飘过。
他第一次学会拿小勺吃饭,母亲坐在面前激动地拍手鼓掌;他第一次学会骑车,跌跌撞撞扑进母亲欣然张开的双臂;他第一次拆了家里的闹钟,小手捧起一堆零碎配件,母亲在惊讶过后,骄傲地抚摸他的额头。
林诚素潸然泪下。
他怎么能忘了,他的母亲比任何人都要爱他。
“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都错怪你了。”林诚素幡然醒悟,悔恨的声音在风沙中翻卷。
“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是我没有看明白。”眼前风沙骤息,平静的世界里,母亲温柔的声音如同记忆里那双柔软的掌心,擦过他被泪水湿透的面庞,“诚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去的人生,请只为了你自己而活。”
头顶那只手掌落下,一把将他抓住,滚烫的掌心猛然间用力,林诚素抬起头,哭着,笑着,这一次,终于彻底离开了这片将他困了整整二十五年的深渊。
林诚素上前一步,用力扑进时野怀中。
“时野——”他激动万分,凝视着时野含笑的眼眸,听见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
再勇敢一点,一个声音在心底说道。
不要再乞求和等待。
梦中的面庞在眼前无限放大,近到令牙关发颤,令身体发热,近到连鼻息间的吐息都令他感到微醺。
时野——
时野——
林诚素呢喃着,将一只手抚上时野的颈后。
气息刹那间纠缠,时野注视着林诚素迅速靠近的双眼,看到他眼里破碎的泪光,以及泪光下,那灼热的,近乎疯狂的情感。
浓郁的柑橘香,伴着激烈的爱意沉溺在温柔的夜里翻涌,手指插入发丝渐渐收拢,林诚素偏头,被泪水湿润的红唇在夜色中轻启,他听见风在耳边呼啸,仿佛理智在心中尖叫,他不受控制地倾身向前——
一个不顾一切的吻,切断痛与恨的过去,这一回,他要彻底为自己勇敢一次。
第89章
余晖透过云层撒向车流穿梭不息的高架,下午五点,市局一队办公室,所有人原地整装待发。
“武夷路酒吧街晚上八点左右开始进人,等到十点左右,场子才会彻底热起来,”会议室内,时野双臂环胸眉眼冷肃,算上这次从分局调派来支援的同事,此刻二十多人正坐在下面神情专注地看着他,“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左右,刚好是酒吧街最混乱的时段,根据两位受害人的陈述,嫌犯极有可能会趁机在那段时间内动手,所有人保持最高警惕,有情况立刻通知全队申请支援,切记轻举妄动!”
“最后再说一遍,”他用双手撑住桌面,“嫌犯年龄大约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体型较为魁梧,外形优越,戴着一顶鸭舌帽或对面部进行遮掩,出发前所有人把酒吧街的道路监控位置再熟悉一遍,巡逻的时候格外留意哪些人有刻意回避镜头的举动。”
“是!”
“好,散会!”时野拍拍手。
“道路监控的分布图麻烦给我一份,”分局同事拍拍沈清悦的手臂。
“给,”沈清悦从笔记本里翻出自己的递过去,“副队,”她叫住端着烟灰缸正准备出门的时野,“晚上出去巡逻,一会儿我们准备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我随意,你看着点。”时野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沈清悦疑惑地看着他,听见分局同事在一旁问,“你们怎么都叫他副队啊?”
“叫习惯了,周队退了之后大家懒得改,他也无所谓,就这么叫着了。”张岩在一旁笑着说。
“是吗?他不生气啊?”分局几位略感诧异,小声碎碎念道,“他看着脾气挺不好的样子。”
“没有,他脾气很好,平时很好说话的。”沈清悦赶紧替时野澄清。
说完她和张岩互相看看,张岩滑着椅子过来,顺路拉上了刘畅,三个人鬼鬼祟祟凑到一堆,“话说今天时野看着好像心情是不太好啊。”
“大概因为案子心烦吧。”刘畅猜测。
“这次的嫌犯确实很狡猾,查了这么久,居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