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张岩猛拍身旁车身!
与此同时,西侧路口两辆接到命令赶来支援的警车炮弹般从左右路口冲出,试图进行拦截,谁知嫌犯竟然凶悍至此,砰砰两声撞击响彻夜幕,两辆警车在所有人眼前接连侧翻在地!
时野狂奔至路口,眼看着黑色比亚迪已经沿着前方寂静空旷的小路呼啸逃离!
“张宏!李成军!”
黑烟顺着风飘向夜空,时野和张岩飞奔过去,一边火速从车里救人,一边朝从侧面狂奔而来的沈清悦和刘畅大声报出刚才记下的车牌号,“立刻联系交警大队,调取道路监控,在全市范围进行搜捕!”
“副队!”沈清悦脸色煞白地看着时野。
时野将张宏从车里拉出来,那边张岩和刘畅趴在另一辆警车上,李成军还在里面。
他大吼一声,张岩头也不回地扬手,朝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他起身正想过去看看情况,却被沈清悦一把抓住,“时野!”
时野一脸暴躁地回头,猛地撞进一双颤栗的瞳孔。
沈清悦看着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道,“时野,那个人,那个被嫌犯带走的人——”
“是林诚素。”
整个世界刹那间寂静无声。
时野一脸怔愣地看着她,一秒,两秒,眉心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拧起,然后像是猛地惊醒,他倏然回头,眼底涌动着无以名状的恐惧,望向比亚迪消失的方向。
第93章
阴暗逼仄的楼道,贴满小广告的斑驳墙面,经年累月积下的厚厚一层油污上布满漆黑的霉点。
潮湿的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不悦的腐烂味,狭长的通道两侧,生锈的铁门内传出隐约声响,男人粗重的喘息弥漫在其中。
今夜的脚步声似乎格外沉重,男人浑不在意地拖着怀里的猎物继续往前走,楼道内不知何时变得悄无声息,男人走到一扇破旧的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一圈,拉开铁门走了进去。
破门咯吱一声阖上,吞噬了两道身影,片刻过去,断了的声响继续在昏暗的楼道内飘荡。
被摔进被子里的时候,林诚素被从上面扬起的尘灰呛醒,咳嗽几声,意识混沌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迷药的作用还在继续,浑身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他迷迷糊糊地陷在床褥中,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隐约闻到空气中一股难言的气味。
月色擦过窗户的铁栏散入室内,迷离的光影中,他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来回晃动,拖着不徐不疾的步伐,诡异的碎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悄然弥漫。
“为什么这么对我?”男人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下苍白的嘴唇飞速蠕动着,有些神经质地在阴暗的出租屋内转来转去,对着冰冷的空气反复质问,“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身后传来难以抑制的咳嗽声,脚步一顿,男人猛地回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猎物。
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如同瓷器般莹润,一身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西装革履,哪怕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依然高贵得像商场橱窗里最精美的陈列。
一副人模狗样!
看着这一幕,数年前的记忆冲破混乱的头脑刹那间回到眼前,那一夜,那个摧毁了他一生的夜晚,就像现在这般冰冷刺骨,屈辱、恐惧和不解的愤恨再次涌上心头,男人眼眶赤红,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哀嚎!
咚!
破旧的墙面发出一声响,邻居又一次被从睡梦中吵醒,不耐烦地用力敲了敲墙。
“都是你,都是你!”男人仿佛没有听见来自隔壁的咒骂,抱着头在原地无助而又悲愤地哀嚎。
现实和回忆在这一刻交叠混乱,强横地搅动着他的大脑,四肢被仇恨烧得扭曲痉挛,他像个怪物猛地驮下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月光下,男人面容狰狞地自言自语,“都是你,你,你们,没有一个好人——”
林诚素完全不记得在酒吧里发生了什么,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由于眼前的画面太过离奇诡异,他在药效的作用下甚至忘记了恐惧。
就在这种激烈的喘息声中,对方缓缓抬起头,对着他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这是一张可以称得上英俊的面庞,面部骨骼轮廓硬朗,然而幽沉的眉眼透出一股浓稠的阴郁。
眼里藏着两点诡谲的橘光,陌生的男人就这样看着他,神经质般不断抽搐的嘴角缓缓勾起,有些古怪地笑起来。
焦距涣散的瞳孔表面,浮动的泪光微微一颤,林诚素头昏脑涨,却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看着对方踉跄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从窗外散入的月光,脚步沉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车牌号XXXX,半个小时前从东川路西侧路口朝中川路方向逃窜,上了高架之后,二十分钟左右又从新闸路那边下去,那一段的道路监控刚好坏了——”
数辆警车排成一列纵队在空无一人的高架上呼啸而过,尖锐的鸣笛声划破禹城寂静的夜幕。
凌晨三点,中环高架,带头的时野将车速飙到了最快。
急闪而过的路灯连成一条起伏的线凝在瞳孔深处跌宕,他紧盯着道路前方,抓着方向盘的一双手骨节泛白。
林诚素。
林诚素——
你千万不能出事。
耳机里沈清悦焦急的声音还在继续,张宏和李成军受伤被送去医院,她和刘畅现在正在交警大队察看道路监控。
“新闸路那一片老城区鱼龙混杂,很多监控要么丢失要么年久失修,我们最后看到嫌犯的车是在通往新闸路的高架口——”
背景里有人提醒了一句,她紧跟着说道,“嫌犯将车停在靠右侧车道,可能是准备往右拐。”
时野几乎用尽全力在保持理智,对着电话那头冷静吩咐,“知道了,你们从那个路段开始找,根据三点定位法尽可能缩小范围,酒吧那边的目击者怎么说?”
“那个酒保说今晚林,”沈清悦顿了顿,生怕刺激到时野,难过地避开了这个名字,“他到了之后,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喝了很多酒,那酒吧知道最近酒吧街附近不太平,原本打算去问问情况,结果刚好有别的事要忙,再回来他人就不见了。”
心情很不好,喝了很多酒——
时野用力闭了下眼睛,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那个人,”喉结上下重重滑动,他的声音还是透出艰涩,“看到嫌犯的样子了吗?”
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沈清悦小心翼翼地放轻声音,“没看到。”
话音落下,时野通红的眼眶浮现一瞬的茫然无措,然而转瞬间又被狠厉取代,他用力攥紧方向盘,“知道了,我马上到新闸路,你们继续盯监控,一旦有任何发现立马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