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注视中有些难堪地清了清嗓子。
直到他识趣地背过身,徐玲才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见过。”
时野弯下腰看着她,“周四那天,你看到丁筱筱去了哪里?当时和谁在一起?”
徐玲的眼中泪光闪烁,“她和一个男生。”
话音落下,几位老师顿时脸色骤变。
两位班主任互相看看,姜萌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我们学校的?”
徐玲摇摇头,“不是。”
时野用眼神示意姜萌冷静,问徐玲,“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徐玲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是云飞中学的,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这学期在追筱筱,经常在放学路上等她,我看到过好几次,他发现后就威胁我,还有张倩,说我们如果敢告诉老师,就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张倩?!”姜萌一脸崩溃,“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筱筱她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你们为什么不早点——”
“姜老师!”时野喝声打断她的话。
徐玲捂住脸,自责地蹲了下去。
时野一抻裤管蹲下,伸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周四那天,你和张倩都看到他带着筱筱走了?”
徐玲哭着点点头。
“名字不知道,六中隔壁云飞中学的学生,对,是所私校,”学校去联系徐玲的父母,时野打着电话从校门口出来,快步走向警车。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那人自称是学校里的,混混老大。”
电话那头的张岩被这个中二感十足的称号冲击得沉默了得有三秒,“知道了,我马上去查!”
挂断电话,时野坐到车上,抓着方向盘一动不动。
静谧的车厢回荡着难以察觉的嗡嗡声,他注视着侧旁的车流,感受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从下午一直到现在。
等电话挂断,时野侧身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未接来电下面林诚素三个字。
他凝视着这个名字,直到屏幕变回漆黑一片。
随即再次亮起。
【时野,我想见你,我有话想对你说】
时野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愣了会神,抓住丢在中控台上的烟,用指尖在盒底一弹,抽出一根叼进嘴里。
——你为了他这么拼命,那你有没有想过问他,当年他为什么要甩了你?
——那个男人,你见过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他的名字?
一点橘光在指尖明灭,伴随着苦涩的尼古丁气息在胸腔中蔓延,时野寂静的目光探着虚空,眼眸轻敛,缓缓吐出嘴里的烟。
腰侧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回想那晚惊险万分的情形,时野听见林浩泽这几句话,随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首先他们的计划被发现,原来是因为林浩泽将他在郭晓军的手机上认了出来。
他们当时做得非常小心,就连头像照片都只露出了一点模糊的侧脸,即便这样,林浩泽居然还是将他认了出来,而最令时野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是,林浩泽为什么会认识他?
又怎么会知道他和林诚素当年的事情?
思考了这么多天,时野只能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林诚素三年前的不告而别,很可能真的有隐情。
这段时间他和林诚素经历的一切已经让他明白,无论他如何难以释怀,他就是放不下他,所以无法释怀又如何,得不得到想要的答案又如何,这个男人已经长在了他的骨血里,如果要他放手,等同于在他心口生生刨去一块肉。
当年面对D贩的凌迟之刑,他能面不改色地承受一切,但只要设想林诚素从此在自己的世界消失不见,时野已经觉得自己要疯。
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尽管无奈,尽管伤痛,他还是选择再相信一次,哪怕他们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里,从此只剩下他自己。
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林诚素当年的不告而别,里面很可能真的有隐情。
时野趴在方向盘上,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飞快抽完手上的烟,一踩油门将车开上了马路。
一路上的心情只能用烦躁不堪来形容,时野将窗放下一道缝,等到了市局门口,整个人才勉强在彻骨的寒意中恢复一丝平静。
直到他在市局门口再次看到林诚素的身影。
黑夜将至,路灯接连亮起,那个男人站在市局大门右侧,单薄的身影印在萧瑟的冬日里,透出难以言喻的孤单落寞。
时野透过车窗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
似有所感,林诚素回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刹那间竟恍如隔世,林诚素眼眶一红,抬脚朝时野快步走了过去。
时野将车停在路边,下车看着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竟然飞奔起来,脸上带着焦急与喜悦来到他的面前,然后用尽全力将他抱入怀中!
“时野!”
颤抖的后背抚上熟悉而又宽厚的手掌,林诚素泪如雨下。
时野有些意外地将人轻轻抱住,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诚素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抱着他哽咽到说不出话,时野一时间神情恍惚,想起他和他第一次在市局门口见面,那天林诚素激动得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
心底顿时一片柔软,情不自禁低头闻着林诚素身上温暖的气息,时野藏起这几天混乱的思绪,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才没有——”
“我想起来了。”
话音落下,时野整个人猛然间变得僵硬。
林诚素哭着将他抱得更紧,“时野,我全都想起来了。”
时野一动不动,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的车流。
心里那个辛苦搭建的防护罩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时野垂在身侧的手隐隐颤抖,无奈,伤痛,还有苦等三年的孤寂如洪水滔天将他淹没,他拼命让自己去接受,去相信,可直到此刻时野才发现,这些堵在胸口的情绪原来早已让他快要窒息。
“对不起。”林诚素心如刀绞,“真的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几乎抽离了他所有的力气,时野猛地闭上眼睛,“林诚素——”
泪水打湿衣衫,林诚素在他怀里痛哭乞求,“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他怎么会舍得打他骂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时野眼眶通红,他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
“你当年,”内心满是无处宣泄的悲怆,时野颤声问道,“到底为什么要走?”
“林诚素,你给我一个理由。”
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其实是有苦衷,告诉我那一切都有隐情,告诉我三年苦苦坚守我不是一个疯子。
时野推开林诚素,用力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