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现场就是这样,对,就是这个小区,这个月已经四个人跳楼了!诡异,当然诡异了,你们不知道,我一走进来就觉得这地方阴气森森——正在看直播的铁子们想看后续的话刷一波火箭,点亮一下灯牌——”
“啥?喊他跳?那不成,好多警察在呢!”
沈清悦远远地看着那人,气得咬牙切齿。
“副队!”张岩一路飞奔过来,“不行,这小区太旧了,消防队的车进不来——”
“快看啊!”
时野回头看向六楼,眉心狠狠一拧。
人群发出尖叫,六楼阳台,男人的身体失魂落魄地摇晃,仿佛随时都要跌落。
“要跳了,要跳了!”人群见状纷纷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六楼阳台上那个破碎的身影。
“怎么办?”张岩心急如焚,话音落下,时野一个箭步上前,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楼道内!
“时野?!”
张岩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时野一口气冲上六楼,身后楼道里,张岩气喘吁吁地追上他的脚步,一抬头,只听哐啷一声,等定睛看清,只见时野丢掉手里的扫帚,如同敏捷的猎豹向上纵身一跃,撑开双臂攀住通往天台的入口两侧,等固定住身形,腰部随之猛然拱起,将两条长腿率先送了上去!
鞋跟踩踏在边沿发出砰一声响,时野单臂发力,同时腰部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直接在半空一个拧身翻滚着上了天台。
“卧槽——”张岩狠狠震惊了一把,冲过去焦急地看着上面,“时野?!”
冷风呼啸,卷起外套在狂风中翻飞,时野边跑边脱下外套,冲到楼顶边缘时猛地刹住脚步。
悄无声息地探出头,男人的身影正在脚下,一双空洞的眼球茫然地注视着天空,如此近的距离,时野看着对方泪痕斑驳的面容,感觉他的灵魂正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无情地撕碎,绝望的气息从这具身体里散发出来。
“消防队的人到了!”
“快看,消防队来了!”
楼下人群如摩西分海迅速散开,为救援让出一条通道,一群消防员扛着沉重的装备一路狂奔,眨眼间便冲进了楼道!
然而晚了,人群愕然抬头,男人的一只脚已经朝前迈了出去,又一条年轻的生命即将陨落。
第一次直面死亡,人群在崩溃中尖叫,正在火速准备充气垫的消防员加快速度,却赶不上死神挥舞镰刀的速度,迫在眉睫中,只见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天台,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那人见势不妙,竟然从天台边缘直跃而下,人群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恐呼喊!
时野没有穿戴任何装备,徒手攀住天台边缘的石阶,势如破竹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悍厉的弧线!
冷风如刀刃刮过紧迫的眉眼,他对准男人的胸膛朝前一蹬双腿,将已经身在半空的男人硬生生踹回了屋内!
身体撞击地面的瞬间,时野抱头保护住要害,随即顺势从地上爬起。
男人在一旁捂着胸口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哀嚎,时野上前一步,就在这时房门被踹开,消防队的人冲进来,和他一起制止了这人试图继续自杀的冲动。
“让我死,让我去死!”
“冷静一点!”
激烈的搏斗声很快停息,男人趴在地上无声落泪,神志不清地用额头凶狠敲打地面。
“坚持有什么用,没用的——”
他就像个毫无情感的机器,瞪着麻木的瞳孔,机械而又绝望地重复着同样的话,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只剩下死亡能够带来的解脱,消防队的人立在原地无所适从,时野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张岩冲到门口,见他没事先是松了口气,时野脸色铁青地从他身边经过,张岩脚步一转,立刻跟了过去。
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的一刻,此刻整个现场沸反盈天,所有人仿佛劫后余生般感到庆幸。
楼道口,房东瘫软在地,被邻居扶着久久不能回神,“我的房子,要命了简直,吓死我了——”
时野冲出楼道,直奔十七栋的方向。
十七栋整个楼栋空无一人,听说小区里又有人跳楼,此刻所有人都围在现场,寂静的楼道内脚步声震震,时野一口气冲到四楼,看着402紧闭的房门,冷着脸抡起拳头,“陈卫民!”
张岩看了他一眼,在一旁大声喊道,“警察,开门!”
402没有丝毫动静,张岩看向时野,“会不会是逃了?!”
话音落下,时野飞起一脚直接将门踹开!
一声巨响,将张岩震得惊愕在原地足足好几秒,才想起跟着时野冲了进去!
被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公寓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药味,悄无声息中时野站在客厅环顾一圈,抬脚朝卧室走去。
卧室门虚掩,门缝里印出两道苍老的身影,他伸手推开门,看见陈卫民抱着昏迷的妻子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晨辉中互相依偎的身影美好得如同画卷。
“陈卫民。”时野冷声开口。
张岩小心翼翼地上前,视线落在桌上,看着上面摊开的几本笔记,随即眉头一皱走了过去。
看了几眼,他愕然回头,“副队!”
时野看着坐在床边的陈卫民和他的妻子。
救护车自楼下呼啸而过,发出十万火急的鸣笛声,男人发出一声叹息,“又失败了啊。”
张岩一听胸口的怒火顿时更甚,难以置信地开口质问,“你把那些无辜的人当成你自己的实验工具?!”
“婉琳,”泪水淌下凄苦的面容,陈卫民的语气悲痛万分,“婉琳啊,别害怕,我一定会救你,我一定会把你彻底治好——”
“陈卫民,少为你的行为找借口,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人。”时野冷声道。
仿佛才察觉到卧室里多了两个人,陈卫民缓缓回头看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如同尸体般灰暗,直直地穿过他们的身影,“你懂什么?我当然是在救人了——”
儒雅斯文的表象渐渐从面庞上褪去,陈卫民空洞的眼中闪烁起癫狂的光芒,执念如大火熊熊燃烧,几十年的寂寂无闻和坚守无望,早已吞噬了他所有身为人医的理智和道德。
“那些人是为科学献身,我做的一切,他们的牺牲,都是伟大的!”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
“那些都是人命!”整整五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被他操控玩弄,时野看着他不禁怒喝,“身为医者,你利用自己的专业,利用那些人的信任和曾经遭受的创伤,利用他们的死亡来抹平你内心郁郁不得志的痛苦,你是在用杀人,来发泄你自己因为失败而产生愤恨不甘!陈卫民,最小的陈湘只有十五岁!”
面对时野的愤怒,陈卫民目光呆滞,嘴唇嗫嚅着,“失败——”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