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师!我爷爷只是对建国前的一些事情,张家后人消失后的情况就一点都不知道了。您是从事古陶瓷烧造研究的,对张家建国后的轶事知道多少呢?”
虽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向北寒还是想从范立忠这里了解一些张家的情况,毕竟从现在的情况分析,张家和十年前挖坑害爸爸上当,骗走“向宝堂”的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范立忠点点头,起身打开了身后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只青花缠枝莲的压手杯。自己上手把玩了一下,推到了向北寒的面前。
“小伙子!你看看这件东西。”
范立忠认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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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口,折腰,滑底砂足。顺口沿下,胎骨渐厚。外壁所绘画青花缠枝莲,纹饰牵细、青白色的釉面,光泽莹润。“永乐年制”四字篆书款写于器裹中心,以狮球、鸳鸯及花瓣图案环绕。
“手头、质感、青花发色都对,但这应该是仿品。”
向北寒直接了当地说到。
范立忠点点头,问道:“说说你为什么认为是仿制的?”
向北寒把眼睛又一次落到手中的压手杯上,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永乐压手杯,全世界就三只,全部是清宫旧藏,现在在故宫博物院。一只杯中心绘有‘双狮滚绣球’图案,两只只绘有‘花心’图案。还有一只杯心绘制的事‘鸳鸯卧莲’,体量略大,区别于狮球心与花心款,古瓷研究业内普遍认为系明万历时期仿制。”
“清初谷应泰所著的《博物要览》中对永乐压手杯的记载,是这样描述的:压手杯,坦口折腰,沙足滑底。中心画双狮滚球,球内篆‘大明永乐年制‘六字或四字,此为上品。鸳鸯心者次之,花心者又其次也,杯外青花深翠,式样精妙,传世可久,价亦甚高。”
“后世仿制者一般也都是依据这段记载和图片仿制。最早的仿品见于明代万历时期,其后世崇祯及清初的康熙,直到清末光绪年间都有仿制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只压手杯应该是清代仿制的,很可能是出自‘巧手张宽义’本人之手。”
一边听,范立忠一边不住地点头,临了,笑呵呵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老杨真是收了一个好学生啊!博学多才,分析透彻,讲解精辟。没错,这就是出自张宽义本人之手。”
“与老杨不同,他是研究古陶瓷鉴定的,我是做古陶瓷烧制工艺研究的。所以,历朝历代仿制瓷器的高手名家我都会刻意留心。真东西要研究,假东西同样也要研究。”
范立忠接过那只压手杯,接着说道:“这只杯子确实是出自张宽义本人之手。而且也有他独门的标记,很隐秘,我找这处标记用了差不多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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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只狮子的左眼眼球上。”
向北寒干脆地说道。
他这句话一说出不要紧,范立忠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扔到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向北寒说不出话来。
“范伯伯!我说过小北的眼力有多厉害,您还不信,让您吃惊了不是?”
见范立忠愣住了,沙莉阳出言笑着打破眼前的尴尬。
“我滴乖乖!你小子到底是跟谁学的?这眼力也太毒了吧!我溜溜是找了一年的东西,你愣是几分钟就找到了,要不是亲眼见到,打死我也不相信。”
缓过神来的范立忠惊异地说道。
“也是巧合吧,我爷爷曾经和我说过讲过,嘉庆年间张宽义曾经仿制过一批永乐压手杯。他的‘弓’形特殊符号就留在了狮子的眼珠上。”
向北寒这么一说,范立忠并不完全相信,因为史上历代造假者自己的手法都是秘而不宣的,特别是自己留下的符号,更不会告诉外人。
其实,对于向北寒来说,在杯子所绘纹饰中找到一点特殊的标记并不困难。他的眼睛就像照相机一样,只要把看到的纹饰与脑子中存储的纹饰进行对比,纹饰中微小的差异就会迅速跳出来。就像把两张照片的底片重叠在一起,迎着灯光看,差异立时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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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压手杯他们见过,但所绘制的纹饰他早就储存在大脑中了。刚刚在上手观察中,他就发现了那只狮子眼球中,如发丝一般粗细的“弓”形留白,也就断定了这只压手杯出自“巧手张宽义”之手。
范立忠倒也没再纠结向北寒是怎么发现张家标记的,继续说道:“从张宽义往后,张家历代人都恪守着他的遗训,无论仿制什么瓷器,都会把‘弓’形符号留在器物上。也是因为这一点,张家人在古玩界的口碑一直很好。历代张家人也就靠着这手高仿瓷器的手艺为生。直到新中国成立,被政府取缔后,张家人就此销声匿迹,只留下了‘巧手’这个有点传奇色彩的名号。”
“在我踏入这个行业,听说了张宽义的轶事后,也曾经寻找过张家的后人去向,可惜没有一条是可信的。再后来,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一个学生到日本考察,见到过几件被认定为张家人仿制的瓷器。这是我得到张家后人去向的唯一可信的线索了。”
听完范立忠的话,向北寒凝眉思索了一下,问道:“范老师!这条线索很重要。我看过一些历史资料,日本战败后,他们曾经在中国疯狂的掠夺资源,包括各行各业的人才。据我爷爷说的情况分析看,张家后人在那个时候,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许会被要挟,或者是迫于无奈东渡日本的。”
“嗯!这张家人在日本的可能性是有的。还有你们向家‘向宝堂’被骗走阴谋也感觉不像是国内同行干的。国内行里人虽然追名逐利,但还是比较遵守行规的。再说,这‘向宝堂’虽然是老字号,但分放在什么人手里经营。你们向家能生意红火,可现在据我所知有点苦苦挣扎的意思了。”
范立忠对行里的事情还是知道很详细的,分析的也很有道理。
向北寒心里不由得一紧,暗自警醒,“之前,看来自己把这件事分析的太过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