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寒的眼睛这么看自己,女人也是有点儿不自在。
可能是以为自己拿钱给向北寒让他不高兴了,女人赶紧说道:“我知道钱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但还请你原谅他的冲动。这钱也不是什么赔偿,就是单纯地表示一下我的心意。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
女人的话越说越乱,到后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向北寒一低头,手上继续着分拣药材的工作,嘴上说道:“东哥!威哥!诊所不能太吵。”
王旭东和谢威当下就明白向北寒的意思了。
“这位女士!孩子的手已经没事了,还请你们离开吧。我们这里是诊所,不能太吵。也不欢迎爱闹事儿的人。”
王旭东软中带硬地说道。
谢威走上几步,把门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候的女人,脸上就更难看了,手里拿着的一叠钱也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要收回去。如果眼前有条地缝,她都能钻进去。
实在是没法再待下去了,女人缓缓地把钱放回到包里,说道:“真是太对不起了。”
然后,转身从男人的怀里接过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嗳……小楠!等我一会儿啊!”
男人嘴上喊着,眼睛却狠狠地扫了诊室里的四个人一眼后,转身追自己媳妇儿去了。
摇摇头,中年大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懂礼数儿的没几个了。啊……我们说你们几个啊!你们这几个小子可都是好样的。”
“得了吧,董叔儿!您平时不总说我们不把你当回事儿嘛!还总想着在我师父哪儿摆我们一道。”
王旭东接着给他按摩,嘴上却不咸不淡地开着玩笑。他是在有意地调节一下房间里郁闷的气氛。
向北寒勉强地挤出来一丝笑容,把最后一单药配好了,放到了桌子上。
塔读@“东哥!威哥!我忽然想儿事儿,先走了。董叔儿!您慢慢调理,肩周炎这毛病不但得治,还得锻炼。”
向北寒说道。
“得嘞!让你费心了,小北!刚才那事儿别放心上,不懂事儿的愣货,早晚得吃大亏。我这脾气这些年是没了,早几年,他还能出去这个屋?费劲了!”
这位董叔儿也是个在社会上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向北寒淡淡笑了一下,就走出了诊所。
谢威不放心地跟出来,说道:“小北!这事儿别往心里去,干咱们这一行的,什么事儿、什么人没遇过啊!”
“威哥!我没事儿。真的就是琉璃厂有点事儿,我得去看看。你赶紧去忙吧!这两天我没什么大事儿,忙不过来就叫我一声。”
向北寒若无其事地说道。
谢威点点头,说道:“那你慢点儿啊!”
等到谢威回去后,向北寒脚下加快,直奔胡同口走去。
出了胡同,他就看到刚刚那一家三口上了一辆丰田的大越野车,开走了。
“难道是她们回来了?是回来看爷爷的?怎么没去四合院呢?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爷爷呢?”
向北寒不由心里暗自揣摩着。
一边想着,向北寒缓缓向琉璃厂方向走去。
他今天还真不是找借口要离开诊所,是真有事儿。
这几天“古瓷居”的生意特别好,很多行里的人都奔着那些海捞瓷来的。虽然那些瓷器的表面失光了,但贵在完整,而且种类也是当下市场稀缺的玩意儿。
前几天,向北寒让金锁每天最多出十件,等不到中午就没了。这几天,向北寒已经把数量压低到了五件,还是抢手的很。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要看看情况,要是感觉市场出现乱像,那还真得停下来看看情况再说。
刚“古瓷居”门口,就听到金锁在里面扬着嗓门说道:“各位!小店今天是真没有精神的货了,明天有没有那得看能不能收到货,我是真不清楚。”
“金老板!这么地,我先押您这儿十万,明天无论如何给我留一件儿。什么都成,只要全美品,价格好说。我这大东北来一趟不容易。”
“我也押十万……”
“还有我……”
这个乱劲儿呀!简直跟菜市场差不多。
向北寒见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就转身出门,直奔了“向宝堂”。
“哎呦!小北!你来了。我还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怎么样?‘古瓷居’那边热闹吧?够锁子忙的,我还寻思着待会儿过去帮帮忙呢。”
黑皮手里掐着一副卷轴,正在验货,一边的客人也着鉴定结果呢。
打眼儿一扫,向北寒就知道黑皮现在看的是一副郑板桥的墨竹图。不过,不是真迹,是老仿。
“刘先生!对不住了,您这幅郑板桥啊,不真。”
黑皮认真地给客人讲解着。
那位客人皱着眉头问道:“黑皮!你小子别蒙我。这画儿我找几个人看过了,都说是老的,你怎么说不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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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了您内!这画啊,是老的,但不真。行里叫老仿,够清末民国。这画上的竹子、山石软绵绵的,看着没有筋骨,不是郑板桥的笔墨。毛病最大的就是这笔字。郑板桥的字是有名的‘六分半书’,以隶书的写法掺入了行楷,但隶书多于行楷,所以叫‘六分半书’。您看这几笔字,典型的行书嘛!”
黑皮头头是道地解释着,一边听着的向北寒也暗自点头。心说:“自打接了‘向宝堂’,黑皮这小子没少下功夫啊!”
“嗯……说的有道理!得嘞!今儿就当我向你小子讨教一招了。改明儿,咱们喝两杯,你再好好地给我说道说道。”
说着,姓刘的客人把话一卷,咯吱窝一夹,转身出门了。
“向阳!成啊!你这眼力够毒的了。”
向北寒笑着说道。
“见笑,见笑。当着你的面,我这是关公面前舞大刀,献丑了。”
黑皮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脸上得意的神情,还是尽显无遗。
面色一正,黑皮说道:“让这幅郑板桥一岔,我就没给你打电话。半个多小时前,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进店,什么都不看,那个男的直接就问‘向宝堂’现在是谁的?我就纳闷,还以为这两个人是来盘店的呢。后来一想,又觉得不是。”
听黑皮这么一说,向北寒知道,一定是刚刚在诊所里遇到的那一男一女。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向北寒问道。
黑皮一笑,说道:“当时我反问他们,你们是来看物件儿的?还是打听人的?要是打听人,出门右转就是派出所。”
听了黑皮的话,向北寒一笑,说了一句黑皮没听懂的话:“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